第五十六 中戏

第五十六 中戏杜冰暗骂：臭女人养的！她铁了心要和三元与王珂耐抬杠了，微微一笑，掏出个一元的硬币一抛。硬币落到三元的脚面前打转：“一块钱，买周小渝！”众人也不禁一阵泄气。三元照样记录下最后一个“一块钱”信息，收起手机，弯腰捡起依旧旋转着的硬币收入了口袋：“都不要担心，我包盘了，保底陪一。”任毅华愣了愣，随即对手下们道：“这是三元君拿钱给大家喝茶，你们该要谢谢他。”场面一下子相当热闹了。此举弄得完全不相干的杜冰和宫本面面相视了起来，均想：莫名其妙，瞎胡闹！周小渝穿着得体的武道服走来的时候，声音更噪杂了，大家都等着他来送菜。可惜的是人太少了，三元也只是开个玩笑，没开正庄，否则华哥许多年都没有出手，玩起来一定非常刺激。周小渝从来也不习惯有那么多人注视，并且还要在这种条件下打架，觉得很不妥。到面前的时候，杜冰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没事，记得我前面和你说的。”任毅华注视到杜冰的表情动作和话语，已基本肯定：不说多，在映江楼的时候还看不清的话，至少她已经是在非常公开的帮周小渝了。所以现在的局面于自己来说，难打得多了，有杜老大的交代，有杜冰的介入，另一面还有三元的紧逼……注意到杜冰对这小子的神态，三元隐隐中有着一股嫉意，心想，套用这群中国佬的话说，是不是又一朵花长在牛屎上了？“把东西给我，小心点。”杜冰看周小渝老把那身叠好的旧衣服紧紧的抱着，一把枪了过来，随手扔在地板上放着，内中似乎有硬物撞地的声音？周小渝本想说里面有佳琪的手机，但是晚了点。任毅华有点等的不耐，移动着稍快的步伐走至场中。哗——华哥的架势展开，众人分散而开，围在线外分布，很是有所期待。任毅华力沉步子，拳翻转，拳以阳面微微伸出一半。这个起手式和宫本的空手道略微相似，脖子下缩，肩稍提，腰躬，如此又有了点西拳的架子。“意拳……”周小渝看华哥的起手式出现后，并不立即入场“还礼”，只是站着发呆。杜冰有点尴尬的道：“你管他什么拳，进场！”周小渝撇撇嘴，想了想还是有点固执的把头一扭，依旧站着一动不动。他都有点想甩手而去了。爷爷曾经说，这路拳法以适用为主，拳是好拳，但是曾经一度非议很重，被圈内一些人叫做流氓拳。而且40年代的北平日伪猖獗，大成拳（意拳）被不少江湖人士指责亲日。有日本人的支持后得以很大发展。后来的文 革时期，情况也差不多。“周小渝？”任毅华脾气再好也皱起了眉头，盯着他提醒了一声。周小渝闻声后道：“爷爷说关于大成拳的是非很多，不论内中的真实情况如何。它的两次兴起，都分别处于两次‘民族灾难’期间，这却是事实。我不和你比武。”任毅华终于铁青着脸了。“你好大的胆子！”杜冰踏步上前一掌推他脑袋上，喝道：“拳是好拳，王芗斋先生是大师也毫无疑问。你以传说来套实际，以某一些人来非议拳，你脑袋让驴踢了？”周小渝被老板弄得很没有脾气，一想也是，转个角度看，有人拿刀杀人了，那是人在杀人，把帐赖在刀的头上将之叫做“凶器”，似乎也不完全公平。如此看来，爷爷说的也不全是对的了……想着，周小渝默默的走入了场中。杜冰又道：“向华哥道歉。”“不用客气了！”任毅华淡淡的摇头拒绝。他不是不知道杜冰一直保护这个家伙，但是各人都有想法和底线，此时看来，任毅华已经被惹火了。还不止如此，任毅华为人谦和稳重，纵使心有不快，或许出手会重一点，但不至于真的为难周小渝。令杜冰担心的是，短短的相处，她感觉到周小渝有时很顽固，此时看他眼神和起手式之拳势，杜冰几可以肯定，这条小鱼儿已全然将此次武斗的“真意”扔在脑后了。他是要真打，就像上次打浩东一样的，他要打败意拳，而不是打败华哥。杜冰的担心没错。周小渝不是一个好斗的家伙，但绝不怕事，年轻也情绪化。这次他的确不做“小鱼儿”了，不只是和华哥武斗，还是两种拳法理念和规则的较量！架势缓缓拉开，此时的周小渝穿得体的武道服，形态已和早先王珂耐嘴巴里的“水管工”有着天壤之别。他看似身形松散，不成形态，但是清秀细腻的他的身上，那种猛虎出山之前的压抑感已经弥漫在四周。这就是无其形，而有其意。虎豹意。虎之压抑似乎令围观人都感应到了，让已经在线外的众人，不觉中又微微退后了半步，这情况隐隐之中加强了各人对这次武斗的期待。“开始。”杜冰略为担心的声音拉开了序幕。先前的气氛铺垫让人觉得，这声开始是那雷霆一击的开端，大战会在第一时间展开，但实际情况不是。周小渝的身子轻微前俯，脊背和肩膀收缩，始终维持在那股凛冽的虎意之上，给人随时前冲的感觉，却始终不动。任毅华感受到全面的压力，周小渝不动，他更不动。实力相近的高手之斗，或如暴风骤雨，但也可能只是对持，始终维持在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境，直至一方认输而始终一击不发。这种战例在爷爷的口里是有的。王珂耐道：“打呀，愣着干什么。华哥，快放倒他！”除了几个华哥的手下借助这声音面面相视一番，没人理会她。三元只是找机会斜眼瞅着杜冰美女。而宫本和杜冰，仿佛已经融入了进去，静静的看着，意料不到的是，看似经验不足的周小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形的压迫，气势的对持，这是“交感”。此种斗法最容易出现在内家拳之斗当中。内家拳讲究“空”。自己空，使对方之势入体，从而发生感应，内家正是讲究感应判断，也叫听劲。这原本和周小渝的外家宗旨不合。但是正如爷爷说的，终究是人，是人就会有部分感应。自己虎豹意已现，却无法牵引到对方的下一步，这是实力的差距。彷如对方的容器，足够装满自己，还有剩。孙三姨说过，沾打招，离打意。意拳虽然结合了很多外家的实用，却始终是内家形意之底子，只是因为一些“非议”，始终没有得到形意门的承认，不能叫形意拳，而叫做意拳。但最终还是内家理念主导。那么离打意，任毅华此时在离，所以一动不动。对这次武斗的诡异之处，令任毅华感觉非常怪异，他隐隐觉得，规则有点扭曲的感觉，不在控制之内的感觉。周小渝悟性之强，明知道和任毅华之间的差距。他引入了孔渔那似是而非的理念，希望找到一种武斗中的“新规则”，最不至也要变为规则的对抗，不能处于对方的规则之下。但是此举不能长久，比拼听劲和交感，不论家数还是修为，周小渝都有一段很大差距。他的气势从凛冽趋于缓和，仿佛被任毅华这个无所不容的容器吸收了。但是，身为纯外家的人一上手就突破外家极限，采取此种打法，的确在第一时间跳出了此次武斗的中主导的“任毅华规则”，令任毅华产生意外之感。这局面对于任毅华的代价是：给予周小渝足够多的时间。就在除宫本和任毅华之外的诸人，都显得有点不耐的时候。赢得的时间让周小渝有了新的规则。呼——拳势威猛，虎震出手，打三分，留七分，却也让雄浑的气势涌出，劲风扑面朝任毅华席卷。气势出现，但是周小渝打拳而不打人，虎震令任毅华眉头一跳，心声感应的时候，却发现，周小渝的拳锋未到。周小渝几分搞笑的样子，保持着一段距离展开套路，如同早先宫本围着沙袋打空套，却很少碰击沙袋一般。嗖嗖，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