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 合了“不许打了,回来,这次算是平手。”杜冰及时招呼周小渝。听到老板发话后,仅仅凭最后一口气支撑的周小渝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此后,远处的任毅华也摇晃了几下,就地坐了下来。三元四处看看道:“这么说来是合了。谢谢大家送钱给我用。”他又看向杜冰:“杜小姐,我们等会见。”说完带着宫本缓步离开。那个王珂耐左右看看没人理自己,打量周小渝一番,又看看正走出的宫本一行人,她追着跑了出去:“唉,等等我啊,我还没有给你钱呢……”任毅华有一群小弟伺候,唯独周小渝孤零零的躺着喘息。杜冰走过来,就地坐在周小渝身边,也不打扰,就让他休息。这次拼斗最激烈,却最不伤,主要是体力透支了,这种情况需要放松和休息。有人抬来的盆,盆中少量的水,大量的冰块,将任毅华那打得已是紫红的手侵入了盆中,进行冷敷。杜冰皱着眉头道:“再拿一盆来。”那群家伙相互看了看,虽有点不爽,却不敢和杜冰抬杠,当即有人又送来了一盆。杜冰亲自动手,将周小渝一双发红的手放到了盆里冷敷。周小渝激烈的喘息,他的体力透支最严重,肺部已经隐隐生痛。但任毅华则是筋骨创始更重些,估计需要过长的时间休养。一片清凉由几乎麻木的手间传来,逐渐有了感觉。周小渝道:“谢谢老板,麻烦你了。”杜冰扭开了些头,冷哼道:“奇怪了,我真是你老板?我说的话你都当狗在叫呢?”周小渝道:“不是啊……”“闭嘴!”不听他解释,杜冰心里一阵憋屈。虽然原则上,三元处的被动和周小渝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总是有点牵连。她还是把火发在周小渝头上了。周小渝不太明白老板哪来的这么大火?真生气了,她还照顾自己干什么?他想不明白,也不敢随便开口找骂了。由一边玻璃墙斜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低,慢慢变得昏暗,转眼已过七点。已经换过了衣服、手上裹着纱布的任毅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由侧面休息间走出来,到面前,任毅华盯着周小渝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还好吧?”周小渝点了点头。“那就好,和你打这一场很奇怪,也很难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切磋。”任毅华说完又看着杜冰道:“我先过去,等会见。小心日本人,小心你的人。”杜冰皱了一下眉头:“华哥的意思……”任毅华又看周小渝一眼,低声道:“三元叫停的时候就正对着我,那种眼神我熟悉。三元不甘心。他是个轻浮张扬的人,日本人一向看重面子和尊严,三元又算是个民族主义份子,我估计这事没完。你看着办。”任毅华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完,带着一众人逐渐离开远去,大厅里显得更静了。许久之后,杜冰才喃喃道:“你个狗日的三元,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王八蛋,用拳赛敲诈我百分之十,还有心机?”周小渝休息了很久,全身酸软,此时不能打架,力气却是有点了,他坐起了身子道:“老板,我是不是又给你找麻烦了?”杜冰不怀好意的瞅着他:“你才知道?”周小渝道:“对不起啊。”杜冰想了想把烦恼赶走,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其实不怪你,开玩笑的。即便没有你这次事,三元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的钱百分之八拿不下来。而且是某人牵的线,他的钱不要不行。”周小渝道:“什么百分之八啊?我不懂。”杜冰起身将她那高挑野性的身子舒展一下道:“我差钱,他给我钱运作。说是投资,但是按照规矩我保证他百分之十的收益,输了我扛,赢了超过百分之十也全是我的。”周小渝听后真是觉得太划算了,提议道:“这样比存银行还好呢。我让蒽姑把我家的钱存来给你怎么样?”杜冰抬手就想给他一下,喝道:“你当老子是金库。快去换衣服。”周小渝赶紧拿着之前被老板扔在地上的衣服,跑开了……之前杜冰不让周小渝把话说完,就把衣服扔地上,此时周小渝换过衣服,不立即离开更衣室,拿着裹在衣服中的那个手机沉默不语。手机熄灭了,被摔坏了。“我说你站在这里发什么青春呆?不知我等着吗?”等不到人的杜冰很恼火的冲进男更衣间来了。看他拿个手机发呆,又问:“听到我说话没有?”周小渝拿着手机摇晃一下,还是不亮,低声道:“它摔坏了。”杜冰想起之前自己急躁的作为,也有点不好意思,岔开道:“好了好了,我办公室有,明天我送你一部更好的。”周小渝固执的道:“可不是佳琪的。”“你……”杜冰深吸口气道:“怎么,就是那个逃跑了留个黑锅给你的小女人?你到底有没脑子?我告诉你这部手机只值400块。这种垃圾我当铺里都不会收。”周小渝摇了摇头,用衣服将手机擦了擦道:“你不懂。”杜冰翻了个白眼,有被打败的感觉,连反击的话也懒得说了,只是道:“走吧。我带你吃点好东西,晚上找个瞎子给你推筋,便宜你了。”“不了,我筋骨很好。我吃自己的饭可以吃饱了。”周小渝收起手机后,绕开杜冰,缓步走向外面。杜冰愣了愣道:“华哥的话你没听懂吗?三元不会算,你在的话,等会我找个机会周旋?说好了,给个交代,你也不用继续打下面的了。”周小渝头也不回的道:“你们怕日本人,我不怕。”杜冰默默的看着小菜鸟的身影消失,心情一时变得很怪。她明白周小渝在生气,却又不似生气,那股意味隐藏起来了。就如同他身上的那股气,也隐藏起来了。流于表面的叫傲气,那通常会使人讨厌。但是来自周小渝的骄傲隐藏在骨髓之中,是一副傲骨……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阳光越落越底,已经快要隐没于西边天际。太阳隐没之前的云层,被印得呈现迷人的玫瑰红色。这一区周小渝不熟悉,但是大概知道方位,距离三姨的小旅馆还是较远的。不知道该怎么坐车,不过佳琪教过他怎么寻找。他溜达了几分钟后,附近有地铁站,还有公交车站。周小渝最终在公交车站等着车,经过计算,这样可以节省一块钱,代价是多走一小段路,十分划算。具体周小渝并不太知道一块钱在自己生命里的真正意义,但是他记得蒽姑说:能省就省。爷爷也说过,就算对于富豪来说,节省也绝对是一种美德。七点四十分的时候登上公车,公车上有个电子钟,让周小渝知道时间。这个时间高峰还没有完全过,车内较拥挤,处于中部的周小渝先后伸着脑袋又看过了两次时间……七点五十分,第四次看过时间的周小渝开始有点心神不宁。不是因为答应了孔渔回去做饭,也不是车内的人有意的远离他。而是因为周小渝觉得自己被“锁定”了。爷爷说,人是有感觉的。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心里单纯的孩子,尤其如此。车内越来越挤,周小渝试图观察所有的人,但是不容易做到,至少有十个以上的角度无法看见全貌。七点五十七分,第五次看过时间后,周小渝依旧不能找到目标:谁在注视自己。并且,更使人难受的是,感应更怪更复杂了,似乎锁定自己的人不止一个?八点过四分,距离周小渝的目的地只有四站,不过他还是挤向后面,提前下了车。他下车是因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想回去。一共在小旅馆经历了好几件事,就算周小渝什么也不懂,也不难知道孙三姨是个好人,却是个不喜欢惹麻烦的人。孔渔是个怪异且有学问的家伙,不过看起来又瘦弱胆子又小,一个中年女人孤身在外,可别给她找不必要的麻烦。阳光彻底隐没下去,繁闹的城市四处亮着灯火。没有目的乱走着,周小渝四处看,晚间视力更不好,街道上却更热闹了。他还是没有什么大发现。低头看看自己依旧红肿,隐隐作痛的手,遇到情况打是不能打了,但是周小渝还是不怎么气恼,他觉得首要问题是找到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方,至少是方便逃跑和观察的地方,以免在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下被揍一顿才是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