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 老板来了

第七十六 老板来了破晓的时候医院走道上静得可怕，除了三十分钟前，有过一个睡眼朦胧的护士分别进过桂玲和柴崎信子的病房，就只留有旁边轻微的呼噜声。和周小渝坐一起的那个小警察正在靠着打瞌睡。按规定，特护病房没有医生的许可是不能随便进的。虽然不是正规的隔离室，不过重病观察的人，当然是和带细菌者的接触越少越好。不过周小渝不懂这规矩，还是打开门伸头看了看，桂玲脸色苍白得可怕，正在吸氧气。挂着的血袋已经输了很多，还是听不到关州送血车的警报声。对此他不能做什么，又退出来，打开柴崎信子的门看看。柴崎信子还是老样子，不睡觉，缩靠在床头，她看到见过一次的周小渝后眼睛里有着一丝高兴，问道：“又见到你了，和你一起的那个姐姐呢？”周小渝道：“她受伤了，在你的隔壁接受治疗。”柴崎信子道：“她会好吗？”周小渝道：“医生说她会好的。”柴崎信子道：“那个警察说我的医疗费是姐姐付的，真希望她快点好起来。”爷爷曾经说：做了好事有人会记得你，做了坏事同样，也会有人记得的。周小渝觉得这次爷爷说对了，他道：“那个姐姐会高兴你关心她的。”柴崎信子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又道：“我爸爸不知道怎么了，他怎么不来看我，你说他会来看我吗？”周小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结结巴巴的道：“我想应该会的吧。”又问：“你妈妈呢？”柴崎信子道：“我五岁的时候地震，妈妈死掉了。后来爸爸带我来中国了。他说那个时期中国的钱好赚。在后来爸爸花钱从越南给我买了个‘小妈’，后来小妈对我不怎么好，爸爸就打她，小妈就偷了爸爸的钱跑掉了。”“？”周小渝也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什么。接下来柴崎信子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琐碎事，关于学校里的，周小渝听来听去只听懂了一件事，这个家伙上学比自己还晚，9岁只是上一年级，要这次假期过后才升二年纪。“都快天亮了，你睡觉吧。”周小渝不敢再和她说话了，急急忙忙的退了出来。天色蒙蒙亮，血站的车没来，倒是一辆马自达和一辆小型面包车，速度很快的转入了医院。远远的停车场处，马自达车内下来一行四人，是杜冰，还有扎着马尾辫的陈浩东，以及拳馆中见过的两人，应该是任毅华手下的悍将了，看他们走路和身形气质可以分辨，应该是很陈浩东一个级数上的人。半夜接到了周小渝的第二个电话，杜冰那次没有骂人，什么也不说的挂了，叫了陈浩东和两个人连夜赶来了。带头走入的杜冰见周小渝劈面就问：“怎么回事？”周小渝是当事人，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叽叽咕咕的讲了半天，杜冰越听越是恼火，却是也没有扬言要扣钱什么的，这说明她是真的震怒了。陈浩东斜眼瞅着周小渝：“就在你眼皮底下，有人要做了龟苓膏？你干了点什么？”周小渝没有回答，无法回答。杜冰胡乱的一挥手道：“也别这样说，这不怪他。”陈浩东深吸了口气，最终也只得微点了下头。片刻他掏出香烟的时候，还是递了一支给周小渝。周小渝上次被呛过一次，这次不敢要了，摇头拒绝。陈浩东点烟的时候，路过的一个护士道：“医院不让吸烟。”说着走了。陈浩东似乎火气很大的样子，十分不友好的瞅着人家的背影道：“你算老几？”杜冰很恼火的一把将他的烟抢了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这下陈浩东才安稳了点。看这几个家伙都是火到似乎要撕裤裆的样子，周小渝也不想惹他们，自顾跑到一边低着头思考。“喂，醒了没有？”片刻杜冰叫周小渝一声。周小渝抬头的时候，杜冰手一扬，将马自达的钥匙扔给他了，指指外面的宝蓝色小车：“我后箱里有备用的裤子衬衫，去换了。”周小渝低头看看，老板出钱给置办的一身衣服全是红色了，因此乖乖的走了出去。老板的后箱中的确有备用衣服，牛仔裤和衬衫，不过是女士的。女士衣服也分花俏和不花俏，不花俏的高档货看着更趋于中性，好在杜冰身材高挑，和周小渝出入不是很大，也勉强可以穿上。唯一就是裆部稍紧了一点，衬衫太过洁白了点，胸口和肩也紧了点。尽管尺寸差不多，不过这是为了突出女士身理特点的需要。周小渝躲在车里换好，出来的时候又顺手牵走了老板的一件风衣套上。如果让他知道这件短风衣要6000多，兴许他就不敢要了。进去的时候，杜冰等四人已经看过了昏迷的桂玲，聚集在前厅嘀咕着什么。周小渝的特质是清秀，穿上杜冰的衣服倒也有点特别的味道，就是那个出自美发师蒽姑之手的锅盖头看着不怎么顺眼。杜冰瞅着他片刻后道：“你真是穿着龙袍不像太子。”周小渝心想：你的才不是龙袍呢。杜冰又走上来，亲自把这家伙胸前的纽扣一共松开了四颗，把领口展开了些，然后弯腰把他卷起的裤脚给放下了。之前的周小渝是卷起了几圈裤脚，衬衫领口的扣子有多少扣多少。其余两人在拳馆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杜冰姐很照顾这个人。陈浩东首次见识，微微愣了愣……天大亮的时候，医院的人也逐渐开始多了起来。也于此时，两辆闪着警报的车也这才进入了医院。一辆是关州血站的送血车，另一辆是没有挂警牌的奥迪。昨晚周小渝见过的那辆奥迪。今早奥迪中只有一人，许丽下车后，从停车场急急忙忙的朝急诊大厅走。远看着的陈浩东低声道：“你没有通知段局吗？”杜冰冷哼一声：“通知了。段有德是老狐狸，这个时候他敢来见我那就有鬼了，当然只会是许丽过来。”没穿警服，着便装的许丽进来之前，杜冰又问周小渝：“日本小孩的事怎么样？”周小渝摇头道：“昨晚桂玲才开支票让小女孩转院治疗的，要今天才能知道结果。她很可怜，看起来她似乎被吓坏了。”杜冰有意避开他泛滥的同情心，追着问：“我让你弄清楚细节，你弄清楚了吗？是怎么发生的？”周小渝道：“柴崎信子说有人断她们的水电，扔死猫死狗，周围的人不卖食物给……”“这些我知道。要债都这样，不然还能怎样？”杜冰不耐烦的道：“我要知道，华阴人为什么弄伤小女孩？”周小渝道：“日本农民不怕，所以他们就弄伤日本小孩，就是这样。”杜冰道：“你信吗？”周小渝道：“小孩子那样说，我就相信。”这话一出，杜冰看了陈浩东一眼。陈浩东微微一愣，紧缩着眉头。显然杜冰当初的处理是正确的，不只是等着陈浩东从华阴人处了解，还让周小渝和桂玲来这边。看来再同一件事情上，来自两方的说法是不统一的。陈浩东的说法来自当事的华阴人，周小渝的说法来自受伤的9岁小孩柴崎信子。相比起来，杜冰隐隐更愿意接受周小渝的说法。周小渝再次强调：“柴崎信子很可怜的，她老问我她爸爸去哪了？”杜冰显得很为难。因为周小渝提出的问题是她解决不了的。这个时候，借助许丽走入大厅，杜冰不理会周小渝了，迎着走上去伸手相握：“许主任吃早餐了吗？”许丽笑着道：“还没，正好一起，我知道个地方。这次我请。”杜冰放开手的时候勉强的笑着：“好啊。不过喝早茶之前，我带许主任看看人去。”许丽脸有尴尬之色，难怪在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后，段老头只通知自己一个人过来看看。可以说，以自己的身份，杜冰还这样说话，已经可以算当面将军了。许丽甩了甩头，装作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还特别打量周小渝几眼，过去拉着他的手拍拍道：“太意外了。放心，凶杀案在哪都是全力侦查的。”杜冰跟在许丽后，再次去看了一次桂玲。出来后，因为声音开始过于嘈杂，那个打瞌睡的小警察才刚醒过来。他看到急忙起身道：“是许主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