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 淡然姐来了

第八十五 淡然姐来了即将进入警局前，许丽做最后的努力：“小鱼哥。我不要求你为我考虑，你不需要对我好。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很担心桂玲小姐。你自己摸着良心想，当时有多危险？那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根本不守规则，让他出来变数太大了。把握不好许多人要遭殃，反正我不建议让已经带上手铐脚铐的拔坤走出这道门。你仔细想想。”她一边指指县局的大门，将奥迪转入其中。周小渝在思考，从内心深处来说，其实他已经被许丽说服了，他不想让拔坤走出警察局，也不想由陈浩东和老板亲手来动用私刑……县局的门面不大，内中却很宽，后院聚集了一堆楼房和场地，集成了许多机构。许丽带着周小渝走近一栋很陈旧的楼房，走道间的灯光却很明亮，将墙上的成片成片的污渍显露了出来。看得出，这座老楼已经有很多年头了。许丽介绍，这边正是暂时拘押问询处。进入问询室的时候，场面还是很正规的，没见过面的拔坤坐在一头，两个警察在另一头的桌子边，警察和嫌犯之间隔着粗粗的铁栅栏，铁栅栏结实程度可以和动物园关熊的那种有一拼。警察的桌上放着录音机和摄像机，在全程记录审讯过程。看到人进来，两个警察起身道：“许主任。”许丽摆手道：“坐，坐。人我带来了。”两个警察又坐下来，简单的问了周小渝几个问题，走了一下可有可无的程序，然后要求他隔着铁栅栏进行指认。许丽靠在墙边，静静的看着周小渝，目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周小渝理解她那种眼神，那是一种含蓄的狂热，并不是想惩治罪犯的狂热，仅仅是追求事件过程的狂热。“周小渝，请你看仔细。”其中一个警察善意的提醒了一声。周小渝这才走到铁栅栏前注视着拔坤，也想着很多东西。拔坤的样子很普通，中等个子，留着两撇胡子，除此外实在没有什么外形特点了。不过他的眼神尤其令人反胃。直觉告诉周小渝，这种眼神已经有点病态扭曲，也狂热，却是残忍的那种狂热。拔坤咬着牙齿注视周小渝。周小渝感应到这是一种威胁。周小渝就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啊！”带着手铐的拔坤忽然起身冲前狂叫一声。先前有几次，审讯的警察就是这样被拔坤吓得连忙后退的。不过周小渝半步没退，甚至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这生人，鄙视和不屑的嘲笑意味目光，首次出现在周小渝脸上，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拔坤道：“就技止于此了吗？”拔坤微微一愣，重新坐了回去：“你可看清楚了，不要乱说话，法律是神圣的东西，不能轻易亵渎。”周小渝心头微微一震，如果说，先前许丽保证就是这个人干的还有疑问。那么此时，周小渝再无怀疑了。拔坤起身前冲的那个姿势和神态，周小渝印象深刻，永远也不会忘记。就是昨晚，周小渝亲眼看着那个姿势进入人群后加速，之后桂玲浑身是血。这是个敏捷的姿势，却没有技术含量，能做到如此拔坤靠的是经验。许丽此点没有胡说，这是个惯犯，专吃血饭的。“周小渝，你看清楚了吗，是不是他？”那个警察再一次小声提醒。周小渝做了最后的考虑，最终摇头道：“昨晚我喝了点酒，情况发生的也太快，我吓坏了，严格说来我没有看到的正面。所以我不确定。”拔坤微微一愣。后面的两个警察面面相视，一起看着许丽。许丽也没有办法，微微叹了口气。周小渝转身出了闻讯室。既然杜冰老板让自己做决定，他选择了说实话。拔坤是个败类毫无疑问，但有一点他说对了，法律和程序不要去轻易亵渎。虽然可以肯定是拔坤，但从技术上说确实没看见，硬要说看见，就是站在执法机构中对法律进行亵渎。周小渝宁愿亲手打死拔坤，也不想这样。出了警察局大门，他独自缓缓走在雨中，又在思考了。他十分珍惜自己这份爱思考的天赋，爷爷总说，善于思考的人，总比冲动的人有更清晰的是非观。除了想到爷爷，奇特的是，周小渝还想到了那个清雅得几乎冷酷的孔渔，那家伙说，自己的缺点是把一切分的太清楚。那个家伙的观点显然和爷爷所要求的“清清白白”是不同的。不过想到那个家伙从善的“道”，也就不难理解了，所谓道生一，在一切初始之前，本来就是一片混沌的。所以孔渔那个家伙的思想也混混沌沌的就不难理解了。“嘿……”想得好玩，小光头不禁自娱自乐的笑了一下。周小渝在晚间雨中漫步，有着酷酷的小毛头，穿着单薄雪白的顶级名牌女士衬衫，造型是极其诡异的。四处溜达了一下，县城的公交系统不如一线城市那么发达，他不知道该怎么坐车，好在县城不算很大，他打算走回医院去亲口告诉桂玲这个消息：歹徒是拔坤无疑。雨景中的人很少，身在雨中的人无暇顾及这份天赐宁静，只有一个人例外。前方人行道间，有个穿着时尚衣裙的女人打着一个黄色的伞站立。她神态宁静，身形曲线特别的优雅，因为裙子，很难观赏到她那曲线更应该优美的臀部，不过成熟诱人的胸口显而易见。她是昨晚在酒吧见过的女人：刘艳。刘艳在距离县公安局不远的地方观赏雨景？这份淡然的心境很诡异呀。小菜鸟这么觉得。“一个人走着都在发笑，想必有什么可以高兴的事？”到近处的时候，刘艳侧头看着基本淋湿了衬衫的周小渝。周小渝道：“找到了一个恶棍我当然高兴了。”刘艳道：“那么如果你发现你自己是恶棍的时候呢，还高兴吗？”周小渝愣了愣，无从回答。“想进来避雨吗？”刘艳指了指手中抬着的黄伞。周小渝摇头道“不了。我没时间和你喝酒，我得赶到医院去。”他不答应，刘艳主动抬着伞走过去，将小光头纳入了“保护伞”中，然后一起向前走，她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就和你走一程。我还不至于空虚到下雨的时候等一个不熟的男人去喝酒。”“嗯嗯。”周小渝随意点着头，也不大知道这个家伙有什么目的，不过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是了。想着，他又随口道：“蒽姑说《白蛇传》的时候也比较没说清楚。不晓得白娘子和许仙是不是这样打着伞相遇的？”刘艳不禁翻翻白眼：“你可真能遐想。”又道：“不过我得说，就我了解的部分来看，白娘子就是打着伞等着的。”周小渝就比较的有兴趣了，问道：“真的吗？”刘艳扔了一句诡异口吻出来：“能遇到你个极品，姐也算个传奇了。”周小渝又不知道她扔什么黑话了。蒽姑说，别随便搭理陌生人。周小渝此时也不得不把自己的菜鸟隐藏了起来，装得和世外高人似的，学习着孔渔那个清雅的神态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目的。”刘艳不禁愣了愣，脚步放慢了许多，侧头看了他好一阵子，就是不说话，奇怪于他的神态。许久，她才甩甩头回神，笑着问：“怎么这样说？”周小渝犹如个大秀才的样子道：“世界之所以运作，是因为利害。告诉我，从我这里，你想获得什么高于你给我撑伞的回报？”“就问一个问题。”刘艳也显得干脆，“你在县公安局说了什么？”周小渝越来越好奇于这个神秘的女人了，她好像知道许多的样子，几次的对话似乎也有着什么含义？当然，周小渝虽好奇，还没有流氓到要将这个家伙绑去拷问的地步，算是作为她撑伞的回报，周小渝也摸头不着脑的道：“我说法律不该亵渎。我没看见。”刘艳道：“这算是对我昨晚提到法律的回答吗？”周小渝道：“这不是回答，是事实。”刘艳微微一笑，似乎对于这个古怪的回答很满意。这下就把故意装神秘的周小渝唬得一愣一愣的了。刘艳再没说话，加快了脚步，片刻县第一医院在望了。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指指院内：“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