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 五点

第九十 五点他不是恐惧于自己和老板会出事，而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会有好奇和恐惧。就这么的，周小渝越来越冷，如之前的杜冰一样，在迷糊和清醒之间一次又一次挣扎，他努力使自己不轻易睡去。他害怕睡去之后，老板和自己就不会再醒了。他手上的老旧手表显示：5点00分。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某个数字，杜冰猛的睁开了眼睛。她感觉到浑身汗湿，却一点不热，很冷，她粗重的呼吸之间，听着更像是夹杂着某种解脱之后的呻 吟。周小渝也从最后一次迷糊中清醒过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老板体间的体温在回升。杜冰恍恍惚惚的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过程，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有空近距离的和周小渝眼瞪着眼。“小光头你爬在我身上干什么？” 她要是现在有力气，铁定一刀干掉周小渝。随即她感应了一下，小衣服和内裤还在身上，因此也不算特别气恼，就是经历一场大事之后例行的发牢骚而已。周小渝也不管老板怎么说，就是趴着不起来：“老板你不要生气啊。之前你的身体冰凉，简直没有温度了。我没办法叫醒你，我就爬在你身上给你取暖了，有人说这是必须的。”杜冰注视了他一会儿，听着这话，心里有了暖意，身体也开始回暖了，她道：“我信你，因为这样是没法非礼人的，看来怎么做个男人，龟苓膏还没有把你教会。”随即她又道：“我和你说一件怪事，不知你会信我吗？”周小渝道：“你说吧。”杜冰低声道：“我……简单点说吧，我怀疑我撞鬼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里不对劲。”她把从一开始的感觉大概描述了一下，又道：“入睡前，我不止一次的听到上面很多脚步声，但你知道吗，这里是顶楼，上面没人了。”意外的是，周小渝点头道：“是的，我也听到了。”杜冰愣了愣道：“你也听到了。这么说来……”她心里又很凉了，没法说下去。周小渝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刚刚的事，我告诉你，你给出出主意。”当下周小渝把杜冰沉睡着，孔渔打来电话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许久过去，听完的杜冰始终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这个孔渔是谁，也不怀疑周小渝，她知道周小渝半个晚上编造不出这么荒谬的话来。而一小时前的亲身经历，也部分证实了这些话。最主要的是，周小渝提到“醒来后，你就不是你了”。这话很关键，这似乎是对自己精神的一种控制，说道控制，杜冰联想到另一个问题上，很严重，那涉及到某些人的核心秘密。这就好解释了，要杀人其实很简单，但是某些人的秘密要永远尘封就不现实了，那是玉石俱焚……甩了甩头，有过这么一会儿，杜冰身子暖和多了，理清了个头绪，她也才开始感觉有点尴尬，因为自己的半**正被小光头压着。她低声道：“周老师，下来吧，我们必须马上走。”周小渝固执的摇头：“不要，孔渔说不要离开这里，必须到艳阳天才能破局。”杜冰此时尽管一腔怒火和恐惧，却也无法对他发泄。她仔细的考虑了下道：“这个我不懂。姑且算是孔渔说的对，但仅仅是技术面上。而实际是这里面恐怕牵连了些大事，设局的人必然不肯放手。我问你，因为你而出现所谓的三十六天罡，我没事了，但是必须等太阳。假设对方必须完成这事，该怎么做？”周小渝并不傻，失声道：“是破掉三十六天罡，他们会来杀我。”杜冰道：“是的。只要不蠢就会这么做。当然，或许没必要杀你，只要打倒你，让你离开我就行。”周小渝愣了愣道：“我有伤在身，现在很难打得过高手。你不是有许丽帮忙吗，你让她把酒店封了。”杜冰紧锁着眉头：“没那么简单。这事如果真是某人在做，许丽挡不住人。此外，万一太阳不出，始终阴天，始终下雨呢，我们这样等几天吗？你听我说，不能等，马上离开这个酒店回关州，要快。”周小渝还是不肯从她身上下来，担心的道：“可是……”杜冰打断道：“别可是了。有你在我身边，这是个变数，我不怕，万一我真的有事，你带我去见你说的那个孔渔。如果她是高人，我想她会有办法的。”周小渝一想有点道理，犹豫了片刻，也是，当断不断，后患无穷。孔渔不在现场，也并不了解全部内情，不能一概而论。决定后，他要起身前，杜冰忽然伸出双臂，轻轻勒着他的脖子道：“答应我一件事？”周小渝道：“老板你说啊。”杜冰犹豫片刻道：“记住和我相处的过程，记在心里，万一我真的如孔渔说的那样变了个人，答应我，别让我和任何人接触，杀了我，别让‘假的我’影响到事件进程。让该有的事归位。”周小渝差点就被她吓哭了，摇头道：“老板你别乱说。”杜冰道：“不是乱说。事件关系很大，关系现在活着的几百人命，以及死去的、没有破掉的至少一千命案，绝对开不得玩笑。你别多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假如该我还了，我不会赖账。”周小渝心底有些发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杜冰又轻声道：“起来吧。很高兴这个时候有你陪着我。我们尽力，主动冲出去，别把命运交在别人手里。”这话周小渝觉得中听，恶狠狠的点头：“好，我们冲出去。”他迅速离开了杜冰的身子，但是他还是担心的看了她两秒钟。还好，周小渝起身之后，杜冰没有明显的强烈反应，只是心里忽然觉得冷了些，如此局面仿佛回到开始，她心凉凉的，是才入酒店房间内的那种感觉。时间不是太久，所以杜冰的衣服没有干，记得孔渔提到过别在淋水。周小渝将一直穿在身上的衬衫和裤子脱下来给老板穿戴。而他，则是穿上了杜冰湿气很重的衣服。杜冰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感觉很好，从未有过的好。早几年的时候，龟苓膏总是乱看书，时时像个多愁善感无病呻 吟的青春期少女，老在杜冰面前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细节受到感动。当时杜冰总是给她两个白眼，现在想来，龟苓膏说的未尝没有道理？五点二十分。穿戴整齐，周小渝套上还湿着的风衣，一扯洁白的床单，披在了杜冰身上，拿着雨伞，挽紧杜冰的腰部，迅速出门。在电梯口的时候，杜冰的手指并没有按电梯钮，她缩了回来道：“小鱼你来吧。你是小福星，现在都让你来决定了。”周小渝也不喜欢这部古怪的电梯，当即朝楼梯口走：“我们走楼梯吧。”杜冰一点头：“好。”空旷的脚步声势始终伴随着两人的脚步，使得他们心里更加空虚，这种感觉一直存在，持续到楼下大堂之中。透过明亮的玻璃往外看，雨一直在下，却小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得道者天助”……郊外的农宅门缓缓打开，内中依然一片阴冷。卫无崖进入的时候带入了风，使得十三支燃烧的黑烛火摇摆个不停，有两只几近熄灭。中年男人还是默默的盘坐在地煞盘边，有人进来，他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睁开了眼睛，再次显露出了他那露出那空洞的眼神。“你似乎无功而返？”中年男人低声道。卫无崖犹豫片刻：“出了点意外。有巡逻警察干涉。”中年男人道：“你不是个鲁莽的人。但是巡逻警察不足以让你放弃，还有谁？”卫无崖这才有点尴尬的道：“有个女人。一身八卦掌已近暗劲后期，此外那个小民工一身外家拳进入易筋初期。如果要对连续硬拼两人，我没有太大把握。”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道：“能吓得走你不容易，是孙禄堂一脉之形意八卦吗？”卫无崖摇头：“不像。纯正犀利的八卦劲，更像董公一脉。”中年男人首次有了些说不清楚的神态在脸上，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