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 唯物1

第九十六 唯物1孔渔让他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抬起温度还稍烫的茶轻轻吹了吹，然后递给他：“这是我新买的茶。”周小渝大大的喝了一口，很好喝，至于好在哪里，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他想起了件事，放下茶碗道：“孔姨你说你不懂拳的，但是你刚刚说拳好像说的蛮有道理。”孔渔不在意的道：“上次你问我拳，我出门的时候去了一趟网吧，专门查阅了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就是准备说给你听的。”周小渝道：“你专门为我查阅资料，你真好。”孔渔点头道：“别太感谢我，在上次的基础上，再多照顾我一阵子就可以。”周小渝忽然觉得，这个家伙其实也有杜冰老板的本质，不断的做周扒皮。周小渝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孔渔提前打断道：“如果你老板想见我，那么你告诉她，政 治局委员以下级别的外人，本妇一律不见。免得我骂人。”周小渝就赶紧闭口了，上次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把桂玲骂了一顿，一点也不讲道理，都不知道桂玲的气消了没有。午后的天空多云见晴，反复无常。周小渝不说话的时候，孔渔也静静的坐着，反复的泡水，一直到将这一道茶泡的涩苦味重，水之腥味压制不住，仿佛个老人的时候。她才伸展着身子扭扭腰：“周小渝，过来给我捏捏腰和肩膀。”“哦。”周小渝虽然答应了，不过来到她后面坐下的时候还是蛮不好意思的，不过一想都叫她姨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轻轻的从后面给孔渔捏捏腰，揉揉肩。孔渔的身子很清瘦，很符合她人的气质。孔渔被捏得很舒服的时候难免也会发出一两哼声，她太满意了，很少见到表情的脸上，此时又挂着一种诡异的风情。周小渝可不会让她占大便宜，给这家伙按摩主要是还有话想问她，因此只好先把按摩形成事实再来讨价还加，这是强行交易。但是对付周扒皮就得这么干。小光头道：“孔渔，我有点话想和你说，你给我想想。但是这些话你不能说给别人听，你要说了，我也不承认，没人会承认。”孔渔闭着眼轻声道：“说吧。”当下周小渝把在七良经历的事，比上次更详细的给她讲了讲。他最后补充道：“佛家和法律都说，看到杀人不问不管，就是有过。当时我真的是亲眼看着好多人死了。”孔渔淡淡的道：“原来是这样的说。那看在你给我按摩的份上，我告诉你，佛家和法律在说屁话。”周小渝恶狠狠的捏她一下腰道：“不许你胡说。”孔渔还是闭着眼享受：“你不信吗？那就怂恿你老板再去杀一堆人，然后弄个和尚，在弄一个法官去现场看着你老板怎么杀人。你看和尚和法官会不会做的比你更好。我估摸着他们会尿裤子。”周小渝道：“纵使这样，和尚和法官也不能代表佛家和法律啊。”孔渔闭着眼道：“所以我说两种理论是屁话。因为两种理论的传播者和信仰者都无法照着去做，那个这个理论不是屁话是什么，你告诉我？”周小渝泄气的道：“孔姨你根本就没有帮助我，你这是诡辩。”孔渔道：“我是在告诉你，没有相同的树和树叶，也没有相同的人。一件事件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人来看，有太多不同答案。数万甚至数十万种答案。期间没有绝对的对错。你把一切分得太清楚我不勉强，但是首先你得肯定，你看到了事件的全部。你老板为什么杀人，被杀的什么人，被杀的人做了什么，与被杀的人有关的人又做了什么，每个人怎么想？涉及到什么事件，事件背后牵连什么人。那我问你，你都弄清楚了吗？”不等回答她又道：“如果弄清楚了，你现在告诉我，我去把源头最坏的那几人全部杀掉，此后世界就清净了，美国佬也不来欺负中国了。中央台每天的新闻只有一句话：全国人民纷纷表示幸福。”碰——周小渝终于摔倒在地上了，泄气的道：“那我该怎么办？”按摩结束了，孔渔十分的满意，扭扭肩，整理一下衣服道：“不怎么办。是自然就会运转，是坏人就去干坏事，然后等着被杀被枪毙，是警察就去抓人，是法官就研究法律的客观和公正。是大众就等着被代表。是代表就去开会。是小官就背黑锅，是大官就说和谐。是CCTV就报道领导人讲话。你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那就记住你老板的知遇之恩，保护好她。”周小渝听得热血沸腾的样子，一拳砸在桌子上道：“老板给我一份工作，我就要保护好她，尽职尽责。做人不能忘本。”因为小光头发飙，差点把桌子打垮了，孔渔又被吓得缩在角落里，弱弱的看着他。周小渝发现后很不好意思，却也不想给她道歉了。这个家伙整天呱呱呱的乱说乱讲，也该让她知道敬畏，这才叫自然。孔渔道：“你又来恐吓我，我不和你说书了。”周小渝老脸微红，十分的不好意思，岔开道：“你说的很对。老板需要保护，我估计她有大麻烦，她还说有个核反击力量，好多人都想对付她呢。你帮助我考虑一下，到底那是什么意思呢？”孔渔道：“无非是她们壮大了，该压制甚至是铲除了。不过你老板聪明，捏住了某些人的证据之类的东西。这就是道，是平衡。你老板对着某些人，就像华阴人对着你老板一样。唯一的不同在于她比华阴人聪明。假使华阴人也捏住了你老板的东西，那就好，否则七良的四个人只是刚刚开始，真正的屠宰场在关州，你等着看就好。”周小渝其实之前已经隐隐想到了，只是没有孔渔说的那么直接，此时听来不禁的一阵心虚，低声道：“非得杀来杀去吗？没有其他办法吗？我觉得你会有另类看法的？”水再一次烧开，孔渔扬起优美的手，冒着热气的水倾斜下来。她新泡了一道茶，轻声道：“茶淡了，就该新泡。不过泡茶不足以说明你老板的事。”喷香的茶泡好，孔渔轻轻的吹了吹，先喝了一口，这才递给周小渝，又道：“如果把你老板的这个位面比作‘世界’，那么我们不防把你老板上面的人，下面的华阴帮之类的人看做‘生产力’。支撑世界的核心是‘购买力’。我们假定购买力是有限的，在此条件下，生产力不断发展，然后过剩，工人失业，此后工人造反，如此就一团混乱。我们姑且把你老板的世界，认定为发生了‘经济危机’。怎么办呢？”“消化经济危机有个简单办法，我们不防参考一次世界大战。西方的扛把子们有多杀伐决断，有多大手笔？我告诉你，他们一口气做掉二千万人，如此就业压力消化了，因为火拼的需要，生产力也消化了。那么有人得到甜头，也就开始用军备吸收产能。”她道，“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军备不能吃也不能穿，怎么办？那我告诉你，不用担心，因为有军备的老大，可以去抢有蛋糕的冤大头。消化军备，刺激再生产，如此就导致了‘二次大火拼’的必然，这样，那群叫法西斯的扛把子又可以联手做掉六千万人，同时吸收无法计数的产能。”周小渝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你也忒能说了。那我问你，各个国家，呃，不是，各个帮派不可以像国家一样坐下来谈，来解决吗？”孔渔淡淡的道：“第三次世界大战没有爆发，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多级世界的战略核威慑力量。那么我们这样来看，除非华阴人以及其他帮派的人，都和你老板一样聪明，都时刻有‘战略核潜艇在外海巡航’，否则坐下来谈，我就可以代替他们回答你，那是屁话。道理正是，你没有枪的时候，你拿什么牵制有枪的警察？”“其实有些东西一早就注定了。比方说，曾几何时非洲大陆上各部落划地而治。他们从事各种生产。各部落之间也会有战斗，但是力量平衡，该生产的人还生产，都有饭吃。但是有天，白颜色的欧洲骗子开着船来到海岸，提供某个部落火器。骗子让黑人去拿奴隶再来换更多的火器。那么，有火器的黑人傻逼就不想生产了，因为有更快的办法。黑色傻逼们拿火器去抢别个部落的食物，资源，还把人绑去再换火器。如此，一种有别于生产的体系诞生。要生存必须适应这个体系，那就没人去生产了，各部落开始相互抓人，把抓到的奴隶送给白人换火器，有火器就去抢，就去对抗。如此反复，淘汰，竞争，再淘汰。非洲大陆战火飘然，生产力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进步，却源源不断向欧洲输出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