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 天娜很猛

第一一五 天娜很猛时至午间。凌志车重新开出汽配城。李菲坐在一边，打开手提连接网络，哒哒哒的敲击几下，捣鼓着什么，同时她似乎没弄清楚情况，随口道：“中午了，随便找个地方吃饭，我很饿了。下午还有事。”开车的周小渝心想：有道理。正在浏览网页的李菲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弄错了。刚刚的那一瞬间，她以为是对着下属呢。她这才有点尴尬的重新说一遍：“周总助饿了吧？我以前在这边的时候认识一家川味的小吃馆，超级好吃，如果你吃得习惯我们去吃？”周小渝道：“随便，能吃的东西我都会吃。尤其喜欢吃鱼。”李菲笑道：“那行，我请客，吃酸菜鱼。”她又道：“呃，周总助开了一晚上车累了，要不我来开？”周小渝道：“不要了，我喜欢开车。”李菲翻了个白眼，再道：“刚刚应该让你来说话的，只是我觉得你累了，你看我没搞砸吧？”周小渝也不大知道她什么意思，问道：“转悠了一早上，那么你弄懂了点没有？”“大概懂了。”李菲低头看着手提电脑屏幕上的东西。刚刚记下了那个老板的话，然后大概搜索了一下。找到了道依茨和ZF的官方网站看了看。这是德国顶级汽车配件提供商。具体价格也不大知道，明细太繁复，有些英文标注的专有名词她看不懂。不过找来找去，还是让她找到了一款不知什么型号的ZF变速箱总成，官方建议价格是三万六千美元。“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一部不错的车了。”看了个大概，李菲回报工作的样子在旁边这么说。周小渝还是不怎么明白的道：“这怎么了？”李菲抓头道：“坦白讲我不懂。但是思路不难理解，原件那么贵，如果仿件甚至是翻新件很便宜的话，这个过程可以产生让人不敢想的利润，也会带来质量的严重下降。”这下周小渝懂了，一说他马上想到上次龙佳琪在的时候，提到过的大马哈鱼冒充三文鱼的事。想来这在性质上应该差别不大。没得到周小渝的表态，李菲又试着道：“当然这只是初步猜想，周总助觉得大方向对不？”周小渝点头道：“对了，这就对了。有他们把老板买三文鱼的钱用来买大马哈鱼了。”李菲一阵无言。当然意思她是明白了，也更肯定了。她已经第二次确认，这些早就有、也早就提过的问题，这次老板动真格的要查了。午后的远州天气晴朗，热得离谱。快开到修理厂，李菲这才拿电话拨出。周小渝听着像是照会对方人员的意思，没多管。透过玻璃搜索着目标。不远处，宽阔，给人工业园区感觉的场地，内中大片广场和绿化，广场中间的两个大型机修车间也非常像那么回事，一切都是正规扎实的感觉。杜冰没说错，她有一流的设备和经营环境，却修出了不合格的车。大门前头上竖立着几个超级大号的铜子：骏龙汽修，坚若磐石！凌志车缓缓转入大门的时候，守门的是个没穿制服的保安，保安不拦车。修理厂是从不拦进来的汽车的。但是保安室侧面，一个铁笼子里，一只几乎如熊一样粗壮的狗却很不友好，不停的站起冲击着笼子，自厚厚嘴皮中翻滚出来的叫声不尖锐，相当低沉，似乎是整个场内都在震动。“这是藏獒啊，管不好跑出来可是会咬死人的。他们也太恶趣味了。”旁边的李菲稍微的发了两句牢骚。有过她这句话，周小渝干脆把车停下，再次朝狗投去一眼。人和狗的眼神对视的瞬间，周小渝愣了愣，藏獒狗似乎也愣了愣。周小渝没见过这种狗，也不知道藏獒的名头，却从眼神就觉得这是一种无畏的眼神，有种不死不休的坚韧和残忍意味在其中。他觉得就是虎也不会有这种意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近乎纯净单一的眼神令周小渝感觉很不好。爷爷曾经说，无畏不一定是优良品质。人或者动物如果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那他还能在乎别人？这是极其危险的一种品质。“呵呵，我是你我就不这样和它对视，这是挑衅。”那边传过来男人的说话声。看去，远处一男一女正朝这边走过来。男的三十过点，看着是个和气的人，微胖。女人很年轻，和李菲相仿，也很漂亮。周小渝启动车迎着过去了一段，又停下。和李菲一起下车。到了面前，那个男人看着李菲笑道：“李小姐要来也不早说。我好去接你。”李菲道：“我们开车来的，这边也很熟，所以不想麻烦。”她指着道：“周小渝总助。才来公司没多久，你该没见过？”和气男人愣了愣，上前公式化的和周小渝握手道：“哈哈，听过，小鱼哥打败飞龙和福龙，名声大着呢。我是邱天觉。”放开他的手，周小渝心想，这也是个大忽悠，说话言过其实，比那个孔渔还不着边际。又想，桂玲和农子羽都提到过的邱天伟，听名字，该是和这家伙是胞兄弟了？据说那个邱天伟号称第二龙，是个比任毅华还要厉害的高手，但是这个兄弟，可是怎么看都不成，只看他刚刚走路了样子，还有握手间的感觉。周小渝就可以肯定，这是个和三元类似，不但没有底子，还相反酒色过度被腐蚀的家伙。和邱天觉一起的那个年轻女人，则和邱天觉的和气相反，她似乎不爱理人，始终一句话不说，直到邱天觉出声提醒一声：“天娜。”天娜这才很不感冒的走前一步，也不例行的握手什么的，随口道：“我是天娜，天觉是我大哥。天伟是我二哥。”她不伸手，周小渝学习他们的礼节，很菜鸟的主动伸手道：“我是周小渝。”天娜哼了一声道：“知道了。”她却也不伸手相迎。“天娜！”邱天伟再次喝斥了一声。天娜这才快速的伸手和周小渝一握，手猛的一紧。她干燥柔软的手瞬间仿佛铁钳，夹得周小渝隐隐生疼。这就不是忽悠了，这个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绝对不比老板差。在周小渝反击之前，天娜很快的收回手，表情上有着几分得意，只是也没有直接说出来。李菲觉得公司里，类似这些人之间总是很别扭，也不想多管，故意装作看不见，扭头看着广场内的其他地方。这不是停车的地方，凌志依旧在发动着，车门也没有关。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邱天觉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道：“小鱼哥，李小姐，很不巧，我现在有事出去，晚上我摆酒给你们接风。”他说着很自然的走向凌志车：“懒得到那边拿车了，你们的车给我用下。”这话不是请求，没有得到同意他已经坐上车，关上门，降下玻璃道：“天娜，带他们到处看看走走，开一夜的车也累了，记得给小鱼哥找间舒服的酒店，晚上定在‘越楼’吃饭，打电话问问，没有好酒的话让他们提前准备。”就这么的，为人和气的邱天觉开车可不和气，犹如个赛车手似乎，大马力的凌志车轮胎咆哮着空转几圈，留下一阵烟雾和橡胶味，车远去了。“唉。”周小渝很不爽，怎么这个忽悠一瞬间就把自己的车开跑了？天娜不喜欢他的菜鸟样子，哼了一声转身道：“走吧，我带你们看看。别担心，大哥不赌博，不会把你的车卖了吃了。”周小渝纠正道：“不是我的，是老板的。”天娜理也不理的往前走着：“我知道是杜冰姐的，所以你更没有理由小气了不是？”周小渝和李菲一阵郁闷，却也只能缓缓跟着走。这个天娜的火药味不是一般的足，周总助都不去冲撞，李菲当然更不会，一切当做看不见。骏龙修理厂占地有好几百亩，非常宽阔。四处看着近，其实要走好久，停车场远在另一个角落，有着好多部车。难怪邱天觉懒得去拿车，就近“征用”了。这么大的用地，是早些年开发区还冷清的时候就入驻的。绕过另一边，两个大型的车间内，以及车间的外的空地上，大大小小的待维护车辆有四十多部。工人穿着正规的机修工作服，上面有着骏龙的标志，都很忙。操作很熟练。李菲很留心，将一切看在眼里。四十多部车辆小车很少，大部分是有着绿色外表的邮政大型机械，看着扎实厚重。有好几种牌子，周小渝只叫得上一种：奔驰。“大卡车还有奔驰啊？”李菲很菜鸟的问了句废话。天娜翻翻白眼，没有回答。李菲又指着问其他几种：“这些都是什么车呢？”天娜随口道：“雷诺重卡，尼奥普兰重卡。都是高档货，一般的地方也修不了。”李菲大略的看看四处环境和车间，以及规模。的确，若不是这样的“卖相”，要拿下重量级的客户也是说服力不够了。仅以气派论的话，远州骏龙比关州骏龙还大些。李菲道：“用这么高档的设备运输，也亏他们可以做。”天娜道：“李小姐做财务的，不了解。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大型物流企业都可以用这种高档设备，何况是有财政拨款的‘政企合一’部门？”李菲点点头，不在多话，牵连到这个问题，公司里的人大多不愿涉及，这是一种隐性的规矩，要吃人家的饭，要保留不错的薪水待遇，除了做本职工作，有些东西也不该说。天娜带着他们大略的绕了一圈。走完了整个修理厂。她还是那副略微不耐烦的样子朝前走着道：“两位，天气热，到办公室来喝茶。”她走向边角的一座三层高，却修建得很别致的办公楼。周小渝跟着走，李菲却试着道：“邱小姐，我自己到处看看不反对吧？”“客气了，我哪能反对？”天娜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周小渝跟着上到了二楼，进入了办公室内，阵阵由空调吹出来的冷气使人舒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