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o 冰龙

第一二o 冰龙人去房空，一夜未睡，周小渝不觉得有多累，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黑暗，不觉的有点为刘艳担心。这种担心并不是预感到危险。仅仅是对一个天不亮就出门的女人关心。早晨七点。距离刘艳离开一小时后，天边透出了些光亮。门外传来敲门。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李菲。她今晚的表情比昨天的任何时候都要古怪些，她道：“原来周总助起来了，我可以进来吗？”周小渝将门打开，让过一边。李菲进来后四处走走，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来，试着道：“周总。那个。。。昨晚我打电话给杜小姐了。你知道的。。。我不想打，但是必须打。”周小渝不是太明白，？”李菲十分尴尬的道：“我告诉她美金的事。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就挂了。”周小渝还是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却不想去猜了，说道：“我也告诉她了，还把她惹『毛』了，要是早知道你告诉过她，我就不找她了。”李菲被他弄得有点晕，甩甩头道：“后来杜小姐在半夜的时候又打给我了。你道她问什么？她问我你在干什么？”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惜不敢，不然我倒是想问她：‘你干嘛不自己打给他问？’”周小渝还是不明白的道：“你说的很复杂啊。可是说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你和她到底表达了什么？”李菲干脆直接道：“那我直接告诉周总助。我打给她是履行职责，我害怕你私自收下美金。她半夜打给我，依照我的理解，她有点关心你，却不好直接问。说了许多不相关的话，然后让我们回去了。至于美金，她只说让你收下就是了。算她给你的。”周小渝道：“嗯嗯，你早点直接说不就好了。李菲心想，汗，用得着说那么明白吗？当然，此时看来她就很高兴了。李菲昨晚最终考虑之后，决定告诉老板一切，这在李菲看来，就相当于对老板负责，却“摆了周总助一道”。她今早就是进来缓和气氛的，没想道周总助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周总助有疑问，最好打个电话给老板，免得这么传话传来传去的，很怪异啊。”她笑着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周小渝一想也有道理，而且很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他进内间拿电话，拨了个老板的号码，只想了一声，老板马上就接起来了，她话问的却是极其诡异：“你打给我想干什么？”周小渝好奇的道：“老板，你怎么就让我回来了？才”杜冰在电话那边吼道：“就是让你滚回来，要把你关起来，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嫖『妓』，让我怎么信任你。”碰——周小渝摔倒在地毯上，整理了下思维才道：“不是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杜冰似乎很高兴听到他这样说，显得有点激动的道：“啊！不是吗，不都是你告诉我的，你敢骗我吗？你是不是活腻了！”这下，周小渝才耐心的给老板大概说了一下前前后后的情况。电话里，杜冰不激动了，沉默了很久，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周小渝提醒她：“老板，难得你不信吗？”杜冰道：“哦，我当然信，我发你的火，其实是和你开个玩笑。”“？”周小渝拿她没办法，干脆沉默。电话那边的杜冰，这次语气不是开玩笑的了：“回来了，你去的目的已经达到。本来我让你去，我知道你没经验，也不指望你查个什么。我只是让你传达个意思，敲打敲打某些人。顾点大家的面子。没想到，倒是让你和李菲折腾出了点名堂，都公开叫板了。”顿了顿杜冰又道：“现在不是内耗的时候，不是开战的时候。你做的过头了，但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回来吧，重新考虑。”周小渝不服气的道：“不要，你明知道这群混蛋黑你的钱，却还要容忍，不让我收拾他们。”杜冰要是当着面的话，铁定又要给他一推手，但此时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低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一时没法和你说明白。我打个比方给你听，地方『政府』在无节制扩张，用债务和房地产将国家经济战车强行绑架。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往往导致一些中央政策被架空。不是不为，实在是暂时不能为。你记好一点，许多事件的最终结果不一定是对的，却一定是几个利益集团相互博弈和妥协后的产物。”周小渝实在不大明白，却不由的又想到了孔渔的某些话：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世界原本如此。杜冰道：“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我让你回来？”周小渝当然只能听老板的，最终道：“好吧，我就回来了。但是你为什么说那笔美金是我的了呢？”杜冰不在意的哼了一声：“人家既然敢给你就敢要，怕什么。你当做我给你的不就好了。”周小渝固执的道：“可问题不是你给我的。”杜冰道：“也可以算。邱天觉的钱本来也是我的。”周小渝想到孔渔说的某些话，还是不服气的道：“老板你这么霸道，难怪人家不服你呢。”杜冰这下可是被他气坏了，当即咆哮：“混蛋小子！你一再和我抬杠！吃里爬外的死鱼！你有种你就别来见我！”嘟。。。骂完之后，电话里没声音了，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又要干掉一个电话。周小渝甩了甩，心想，可我没有说错嘛。你们就会欺负老实人，冲我发火。七点半。周小渝把一切收拾好，来到隔壁李菲的房间。要了两份酒店的十分一般的早餐，两人吃后匆匆出门。轰隆——坐上车，启动了gt3的强劲引擎，李菲开着车朝骏龙修理厂方向去。这是必要的，要去把gt3还给人家，拿回凌志车来。间或周小渝老从口袋里将一打美金拿在手里思索，理论上这是钱，但小菜鸟不是太把此种东西看做财富的感觉。他觉得不实际，他不是太懂。李菲偶尔的侧头看看，看他拿着美金发呆，随口问：“周总助想什么？”周小渝喃喃道：“他们干嘛给我这种东东呢，他们没有人民币吗？”李菲道：“这么点数量原本不需要。不过理论上，同等价值，美金的体积不是要小很多？此外许多人都喜欢收这种。黑钱的出路是外逃。到时候转化的数量多的话，面临的风险很大，损耗也很大。毕竟小偷偷来的东西急着出手，一般是无法卖到正常二手货价格的。这大抵一个道理。”周小渝大点其头，这个好像孔渔提到过，原来是这么回事。gt3开进骏龙修理厂的时候还早，厂里都还没开工。奇特的是，原本晴朗的天空和朝阳不见了。短短的几分钟天际变换，早晨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飞起了小雨。周小渝首先想到的是昨晚那个奇怪的徐静。她在饭局中说要下雨的时候没人当回事。而昨晚也没见下雨。却在今早，最不应该下的时候，下雨了。爷爷曾经说，人之所以有感应，那是因为人始终算动物。但是随着一些身体特征的变化，某些方面进化，就会某些方面退化。这是个必然规律，有感应的人，当感应到某些情况的时候，那是在即将发生的时候。但是有一些比较特别的动物，可以更早的感应一些东西。看他在发呆，李菲问：“周总助想什么？”周小渝回神道：“我在想那个徐静的脑袋是不是还没有开化。”李菲很无言的道：“她那叫率真好吧，人家可是美女。”周小渝道：“你不知道啊，那家伙好似和我有仇似的，明明我都不认识她。”李菲侧头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话说女人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首先说明她在关注你，而且不是一般的关注哦。周总助你不认识她不要紧，只要她觉得你需要关注，就会这么做。女人的主动是‘隐『性』’的。男人的主动据说是表面的。”在办公楼前停好车，一楼的接待厅此时还没有开。仰头看看，二楼的那间办公室已经开了。周小渝带着李菲快步往上走。未进办公室的时候，在走道里可以听到里面分贝比较大的争论，走入其中，声音却瞬间停止了。办公室里有三个人，除天娜和天觉是见过的，有一个比邱天觉年轻一些的男人坐在客座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只雪茄。他年纪和任毅华相仿，三十出头一些，外形不是很像，但是眉宇间多少和天娜以及天觉有几分神似。这个人的整个坐姿和身形气质形成的线条，给人非常强的压迫感，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一丝冷酷意味。和孔渔那种清淡如水而至冷酷的气质完全不同，这个人的冷酷不是本『性』，而是经历。两人相互打量着的时候，天娜只是好奇的看着周小渝，眼睛里有些古怪意味，难以分辨，那似乎不是敌意。坐在大班椅上也抽着雪茄的邱天觉笑道：“小鱼哥来了，原本打算让你们多休息一下。”他又指着那个不认识的家伙道：“他是我二弟天伟，都叫他冰龙。你听过吧。他今早做最早一班的飞机，从关州赶过来。”天娜注视着周小渝道：“周总助怎么不和我二哥打个招呼吗？”李菲有点尴尬的提前应声：“邱总你好。”她并不是直接认识邱天伟，听过不少，也见过他到总部很多次找杜冰，不过这个人和任毅华的风度不同，给人的感觉是和谁都有仇，从不和谁多说话。周小渝并不多话，只是微微向邱天伟点了一下头，不再理会，转向天娜道：“今早过来把车还给你们，顺便拿回我们的车，我们要走了。”天娜微笑道：“周总助这么急着回去，有什么麻烦吗？”周小渝摇头道：“这个没必要告诉你。”“你。。。”天娜被弄得有点接不上气。好在她不是第一次领教这人直来直去的说话了。只是作为美女，她很不习惯这样，一般情况下，即便是对立的双方，也不会随便当面给天娜难堪的。那个板着脸的邱天伟忽然笑了，从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支雪茄抛给周小渝。周小渝接是接住了，却是思索，上次一小支烟就差点把人呛死，这么大一家伙，这还了得？邱天伟样子虽不近人情，不过话是笑着说的：“别担心，这是无害烟草，价值比毒品也不差，关键它是合法的。”周小渝走过两步，将雪茄放倒了烟盒中，说道：“这是个吸空气都有害的年代，还有什么是无害的？”邱天伟道：“嗯，都说小鱼哥是个神奇的人，我算见识到了。你能懂这个道理我很高兴。都已经一团混沌了，没必要把一切分得太清楚。昨晚睡得好吧？”他似有所指，不过周小渝没功夫和他猜谜，放下gt3的钥匙，从邱天觉桌子上拿回凌志车的钥匙就率先朝外面走：“几位，我们走了。”邱天伟站起身来道：“不知小鱼哥回去想怎么挑拨我们九龙之间的关系呢？”周小渝愣了愣。李菲有些心惊，这顶帽子扣下来可是不得了。周小渝偏偏不害怕这些，停下想了想，没回头的道：“当然是说我看到的，我理解的。”邱天伟淡淡的道：“做人直来直去，什么后果也不计，很不好。会有大麻烦的。我听说昨晚有几个警察到酒店去了。虽然被你的人赶走，不过我得说，警察毕竟是警察，人家那是好意。万一下次去的不是警察，就没那么容易赶走了。你觉得呢？”听着他们说话，李菲越来越一头雾水，不过再傻，也已经可以分辨，这是一种威胁了。周小渝回头看他一眼：“你是在威胁我吗？”邱天伟微笑道：“你怕吗？”周小渝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我走了。”他说着转身率先走出。却忽然心生感应：对方有动作，非常之快。周小渝不立即回神，猛的加速向前一大步，手部架势拉开的同时，这才回身。情况有些意外，邱天伟似乎压根就没想动周小渝，而是在两人走的时候，忽然近一步，轻轻一腿扫在李菲的跨出的步子上。“啊——”李菲当即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前倾就扑倒下去。周小渝抢上搀扶的时候，邱天伟当然不会让他轻松。呼——这次不再是虚张声势，邱天伟的杀拳直接击打周小渝胸口。以邱天伟这个级数，率先出手掌握主动，周小渝根本就无能为力了。只能迅速收回搀扶李菲的手，手指微曲，形成虎掌于胸前。弹力构架才刚刚形成，还没有完全形成防御力，“碰”，邱天伟的拳速实在太快，杀拳已经和周小渝虎震接击。尽管周小渝筋骨配合下的虎掌最大程度综合了邱天伟的穿透力，但是那股后发的暗劲却没那么容易化解。周小渝腰部一抖，全身震动，化解外部穿透力的同时，后劲这才侵袭而来，无止无尽。周小渝不敢强行吃下这股能量，只得再次颤动，同时借助这股冲击力加速后退。碰——看似被打退的周小渝直接以背脊将办公室的门撞得片片飞舞，退势还不衰竭，又“咚”的一声撞击在外面走道的护栏。他一阵眼冒金星。第一击就展示了真正实力，邱天伟的大成拳，初步看和华哥在一个级数，相差不大，不过要打的话比华哥更难打。因为他比任毅华更狠，更无所顾忌。如此看起来声势惊人，其实周小渝没有咬牙硬扛，后退，两次撞击外物，以此来转移强悍的后劲，这是很王道的一种打法。唯一就是苦了李菲，没人及时搀扶她，她自己不能掌握平衡，不可避免的扑倒下去，脑袋一下撞击在近处的桌子角上，砸起了个大包，疼得不停的怪叫不止。好在邱天伟此举更像是一种仪式或者说警告。并不是真正的要战，占了大便宜后，他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回到沙发上坐着，点了支雪茄吸着。天娜皱了下眉头，预感到二哥玩的有点大，却最终也没有出声。至少当着外人她不会拆台。缓过一口气，周小渝走进办公室，扶起了李菲，在她头上轻『揉』了两下，接触中，他感觉到李菲的整个身体是颤抖的。她似乎吓坏了。这原本不算很严重的行为，只是有过先前的威胁作为铺垫，加上形式发展超出了李菲所能理解的范围。她十分的担惊受怕，此时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离开这里。邱天觉也有点尴尬，喝斥道：“老二你过分了，给人家道歉。”邱天伟冷哼了一声，就是坐着一动不动。天娜道：“二哥，听大哥的。适可而止。”邱天伟只顾吸烟，依旧不为所动。稍微的安抚了李菲一番，她情绪稍好了点，嘴上虽没说，不过身体上有推着周小渝想出去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