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三章 再起思绪车子很快就准备好了,小敏主动要求当向导,带着萧寒他们去罗小煜的伯父家,虽然罗然因为身体的关系,需要定期不定期的到医院检查而落户市内,可他的哥哥罗庭还在农村。罗家住的离着山海关只有两三千米的样子,站在村头,就能看到不远处巍峨的雄关城楼,在七几年的时候,萧寒就因为和老鹰乐队几个家伙登长城看到了拆城墙砌墙砌猪圈的行为,便向郑老反应过这个问题,在中央的号召下,掀起了爱中华护长城的运动。那年月的运动威力自不是后世信念崩坏时期所能比的,人们只要认识上去了,那就真的会用自己的全部热情去投入,所以,经历了动『乱』的长城,并没有如那个时空一样受到大肆的破坏,甚至于还利用这个年月的优势——在农村基层组织的领导下,社员们出义务工去修葺长城曾经一度成为热『潮』!等轿车通过隘口的时候,萧寒欣喜的发现,城头、城墙保存完好,即便是有新近修葺的痕迹,却也没有用钢筋水泥来明修暗毁。“雄关如铁,虽然我不喜欢这种闭关自守,可看了这伟大的建筑,仍然要为我们的祖先而赞叹呢”!哪怕是萧寒因为『性』格的缘故,对这道既抵抗侵略,又培养了民族惰『性』的城墙感情复杂,但是面对如此巨龙,仍然要心旌摇『荡』。不喜欢长城?萧寒可不会说出来的,那也太惊人了些!前边车子一转,驶上了一条乡间土路,颠颠簸簸的走了大约一千多米的距离吧,在小敏的指挥下,拐进了一个崎岖的胡同,嗯,在胡同的尽头处,一辆吉普车正停在那里,听小敏说,那是出云柏明开过来的。也不知当初这个村子的建立者是怎样想的,和别处不同的是,村里的房子竟然建在低洼处,『露』面比房子的地基却高出了不少,好在排水沟渠纵横交错,才使得村里边并泥泞。由于路面高,所以显得房子就格外的低矮,青幽幽的瓦房顶上苔痕遍布,间或有依从茅草钻出来,生长的还格外旺盛,车子在门口停下,院里的人已然听到了声音迎了出来。“是箫局长!哎呀,您怎么来了”!这年月能坐上汽车的都有着不低的身份,所以听到车响的时候,出云柏明也不自矜身份,随着罗家的人一同出来迎接,一眼就看到了从车里钻出来的萧寒,吃惊的问道。“总要来看一下的”!萧寒淡淡的说道,冠冕的说法根本就不屑去提。“首长知道了肯定会……”萧寒来指数疗养院之前,中央的几位领导都曾经亲自打电话叮嘱过他的,就连一向粗放的总书记都曾仔细叮咛,出云柏明自是不敢轻忽这个年轻的病号,何况萧寒的事迹,他也曾经听闻呢,见萧寒出得车来,额头上已然见汗,赶紧抢上前几步,伸手要搀扶萧寒。“不用了,些许病患罢了,在烈士遗属面前,不敢搞得这么娇嫩”!萧寒拨开了出云柏明的手,只把自己的手搭在他肩头之上,稍微的借了一下力便如松一般站的笔直。舒芳担心的在后边看着萧寒的背影,今天,萧寒的病情却是又有些反复的,虽然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却要比前几天虚弱很多。“萧大哥”!罗小煜带着两个红肿的眼圈跑了过来,向舒芳点了点头,赶紧将萧寒的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头,姑娘家心细,他分明看到,萧寒那姿态挺拔的身躯却是在微微颤抖的。“罗叔,早就听小徐说起过您,一直都没机会拜望……”“哪里话,来了就好,我也听平平说起过您的,前些天丫头还和我说过,您得重病,我应该要去看您的,可是,您却先来看我们了,走吧,大家屋里坐”!罗然拄着一只单拐,神『色』激动的看着萧寒。“老二,这位同志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冲罗然问道。“大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国企监审局的副局长萧寒同志,箫局长,这是我大哥,罗庭”!“伯父您好,在这里,没什么箫局长,叫我小寒,寒子都成,可不要提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在国家保卫者亲属的跟前,身份还是扔一边儿去吧”!萧寒伸出手,紧紧的攥住了老人枯瘦粗糙的大手,“感谢您为我们的国家和人民生养出了一位英雄的儿子,没有英雄们的保卫,我们这些后方的人,何以安心”?“哎呀,当不得,当不得的”!老人慌『乱』的往回里抽手,见萧寒还有给他鞠躬的趋势,赶紧扶住了萧寒的双臂。“老人家,说起来,我也是烈士的家属,我大爷爷和三爷爷都是在解放前牺牲的,我叔叔现在呢也是军人,大家都有着共通的身份,那就是军人之家,您年岁大,没什么当不得的”!嘴里这样说,萧寒却是不再坚持给老人施礼了,刚才一低头,还是觉得有些眩晕呢,自己一不小心栽倒在这里,那事情可就弄大了,别人不好说,出云柏明肯定会给批评。房子狭小、低矮、『潮』湿,所有对劣质住房的形容词都能在这两间瓦房中找到合适的形容对象,两间房子四扇大窗,竟然只有一块玻璃,其余的,竟是用塑料糊起来的,这还不说,那塑料布上边,还补着补丁!一股子发霉的气味儿冲鼻而来,房子的柱脚上,都长了黄『色』的蘑菇的。『乱』茬石的炕墙,已经破损的炕席,空落落的四壁,一切都昭示着这家人困苦的境地,在炕的一头儿,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妈妈蜷缩在那儿,身体一阵阵的抽搐着,隐隐的传来呻『吟』。“这是我大伯母,听了哥哥牺牲的消息就给打到了,昏昏沉沉的”!小煜抹了一把泪水,有些抽噎的说道。“怎么不……”怎么不送医院么?萧寒问了半截就没有再往下问,虽然这年月的医『药』费还远比不上后世的高,可眼下这家人的情势,去医院很可能连『药』钱都凑不齐。“也想去的,可大妈说啥也不去,说要等哥哥的骨灰回来,好母子见面”!常言说的好,儿行千里母担忧,可儿行千里之后,却又传来为国捐躯的噩耗,当妈妈的所受到的打击简直就是灭顶之灾,能挺住的坚强母亲会有,却绝对不会多!“罗叔叔,我也待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就直话直说了,我也听说过一些您家里的情况,知道您和大伯的手里肯定很拮据,推辞的话您千万不要和我说……”“寒子……”萧寒话里提到了家里的经济拮据,罗然当然知道萧寒是要给自己钱,刚要说话,却给萧寒挡住了,“大叔,是我的心意,虽然未曾见面,但我对两位为国捐躯的哥哥还是敬重万分,我不希望他们的身后事还要给家里带来压力,也不想两位烈士的身后事太过……简陋,这些钱,就当是我做晚辈和兄弟的,给两位哥哥上的奠礼,呵呵,等将来我有那么一天了,让小煜再还回来就是”!“唉!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快收回去!这钱我收下就是,可不能咒自己呢”!罗然感动万分,萧寒这样说,却是把他一切可以推拒的理由都给挡住了,在农村就是这个规矩,奠礼是给死者的,生人勿拒!“大叔,给,这是我和萧寒的一点心意,也希望两位烈士在天国也能安心”!舒芳走过来,掏出了一个白手绢包成的小包,递在了罗然的手里。“不行……太多了”!这是一千!罗然仅凭手感就知道,那是一打!“不多的,您收下就是,要不然,我还是那个说法”!萧寒看着罗然,语气不容拒绝。“嗯!那叔叔就收下了”!这也是一位曾经参加过抗战还解放战争的英雄啊,在这一刻,罗然的虎目之中,泪光莹然。看着罗然将钱收起,郑重的交到了哥哥罗庭的手里,萧寒心头却不无遗憾,怎么这时候就没有大面额的钞票呢,一千块钱就这么一打,若是给多了,怕是说什么人家都不会接受的。好在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说这钱是奠礼,如此一来,就是想还自己钱,自己也有法子拒绝回去,更何况……奠礼可没有还回来的规矩,那不是咒别人早死么?“你身上有病,我也不留你,不光不留你,还要赶着你回去,你是国家的有用之人,对自己的身体可要仔细着,在很大程度上,你这副躯体的健康与否,已经不是你个人的问题了,寒子,不会怪叔叔往外赶你吧,出云主任,您啊,赶紧把他弄回去吧”!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萧寒的面『色』就已经不如刚来的时候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罗然用乞求的语气对出云柏明说道。“唔,我这就催他回去,我也赶回去一趟……是这样,我一个战友在供销社,我去看看,有没有便宜点儿的白布,咱们好准备一些”!出云柏明早就呆不下去了,萧寒身体的颤抖,他却是感觉十分明晰的,如果萧寒再出了什么问题,自己挨批无所谓,可萧寒的价值,他有着很清楚的估量,真真是损失不起的!“嗯,不用您赶,我就要回去的,免得您几位担心,罗叔,我就在疗养院,看样子呢,暂时也回不了平京,要是有什么事儿,您就说话,可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张口,在您为难的事情呢,在我也许不成问题,您都知道的,我是个很有法子的人呢”!萧寒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会的,会的!”罗然和一众家里人将萧寒送到了门口,看着萧寒他们的车子迅速的驶去,叹息了一声。“弟!这是一把儿钱呢!看样子像是一千块”?一直都有些搞不清状况的罗庭直到这时候,才掀开了手绢儿,看着里边整整齐齐的一打大团结,有些结巴的说道,一个普通的农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成打的钞票吧。“嗯,是一千块”!罗然点点头,“行了,有了这一千块,家里也就不为难了”!“弟!这么多钱咱不好收下的,刚才我晕晕乎乎的啥也没弄明白,你咋好生生的收下人家这么多钱呢?这可不行哟”!萧寒的气势已然培养的足足的了,再加上出云柏明的陪衬,朴实的农人,都不晓得来的是怎样一位大干部,还那么年轻,罗庭啊,刚才真是给震『迷』糊了的。“哥,没关系的,人情咱们会还回去,眼下……这钱给咱家解决了大问题”!两个侄子都牺牲了,家里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若是因为『操』办丧事再借一身债,那可真是没有翻身的日子了,萧寒的事情虽然他所知不多,可这一千块钱既然拿出来了,肯定不会在乎自己还的早晚,怎么说,都要比去跟村人或者是以前的同事拆借强得多,最起码,能给自己缓和的时间。回到了市里,出云柏明自去找他的战友,萧寒则径直回到了疗养院这边,刚才在车上,萧寒和出云柏明也谈了一些事情,在心中,萧寒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只是眼下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行,一时之间呢,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代自己去执行,好在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需要自己仔细酌量着去完善,心急也不行。此时节,外边已经是风声鹤唳,可萧寒在疗养院里却是波澜不惊,从罗家回来之后,萧寒的身体也逐渐的恢复,在舒芳和一众兵妹妹周到的照顾下,更有首长们关照下的保健医生的调理,恢复起来,自然要比在平京的时候迅速多了,最主要是这里的环境最适宜修养了,如果在平京,就那股子燥热,没病的都难受,更遑论萧寒这种重症病人了,看着萧寒一天比一天精神,舒芳的小脸儿,也展开了。“萧大哥,出云主任来看您了”!今天又轮到了小丽她们,刚说了一会儿话,小丽就进来告诉萧寒,出云柏明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