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提心中一震,试探地说:“你……”童铁军笑着说:“你不用想别的,我也不是代表龙大海来找你的。你也不配他来找你。不用瞪眼,我不是小瞧你。你觉得,你一个混子,能和市长比肩吗?”买买提气势全无。他的勇气,早在酒精和女人的双重腐蚀下消散殆尽了。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黑道大亨,让他和当权者翻脸,搞出刀光剑影,实在是荒谬。买买提心中雪亮,知道童铁军就是龙大海派来的。可人家不承认,他也不敢如何,就端正身子,冷冷地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很忙,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见买买提服软了,嘴巴却还是硬邦邦的,童铁军心中好笑,嘴上说:“我来,是要提醒你,要看清现在的形势,不要把自己往绝路上赶。巴侃、腾里已经是昨日黄花了,就是龙大海走了,他们也没有半点复辟的可能。你想当这个城市地下势力的老大,就要有清醒的头脑,不要和掌权者作对。”买买提郁闷地说:“我不过是还腾里一个人情,砸了几台设备罢了。谁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童铁军冷笑着说:“人走茶凉,不但说的是背信弃义,其中也有着做人的道理。你要还原来老大的人情,自然就得罪了现在的老大。你身为掌控f市黑道十几年的老大,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买买提被说得有些尴尬,唯有端起茶杯喝茶,缓解场上的气氛。在买买提心中,龙大海总是要走的。他毕竟是外来户,即使暂时站稳脚跟,毕竟不能和巴侃二十几年的一统f市的大势相比。要是现在不卖巴侃家族的面子,只怕等龙大海走了,他买买提就要倒霉了。看着一脸冷笑的童铁军,买买提很是气愤,很想一茶杯毁了他的容,却知道这一茶杯出去,估计自己这辈子就得呆在监狱里,别想出来了。买买提憋屈地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砸了机器,俺赔钱就是了。就是想找人顶罪,俺也交人出去。要是要钱的话,千儿八百万的,俺咬咬牙,也出了。最多日后俺闷着头做人,不敢再装『逼』就是了。”童铁军哈哈大笑:“买买提老兄,你觉得,难道f市的地下老大除了你,别人就当不了吗?你这么牛『逼』,老子代表谁来的?你不知道吗?我『操』!你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你要是不合作的话,有的是人想和老子合作。包括你手下的小弟,我随便捧一个出来,不用三天,他就是f市的老大,你信不信?”“你!”买买提猛地站起,刚要发火,却颓然坐下。“说吧,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买买提不是傻子,知道龙大海派出这个明显是混过的家伙来,肯定不是和自己说这些废话的。见买买提终于认输,童铁军得意地笑了。他来见买买提,自然是得到过龙大海的授意,可要是买买提翻脸,宰了他的话,龙大海是不会承认他让童铁军来找的买买提。虽然事后买买提要倒霉,可童铁军却是先倒霉的一个。只不过童铁军有点无赖的那种狠气,在这个时刻敢光棍一条地来见买买提,倒是震住了这个更加心狠手辣的家伙。拍着买买提的肩膀,童铁军安慰他:“老兄能明了现在的局势,可见精明。走,咱哥俩喝一杯,祝贺你继续当f市夜间的老大。”第二天,腾里担任县长的向东自治县的几个闹纠纷的村庄,来了数十个相貌凶悍的大汉。这些人腰里都别着砍刀,有的手里还拿着猎枪。在村民们惊恐的注视下,他们到处高喊:“都他妈的给老子听好了!你们哪个要是再敢出门闹事、打架的话,别怪老子灭你们满门!”西部的村民大都凶悍,却不是傻子,知道猎枪的厉害,也知道这些家伙都是凶悍无比的混子,都乖乖地在家里呆着,哪里敢去别的村庄闹事?这些村民,敢和武警对抗,敢和副市长对着干,却不敢和那些真的敢开枪的混子们对着干。在龚松铁腕镇压下仍然动『荡』不安的向东县,因为买买提的『插』手,很快恢复了平静。等待腾里的,将是f市人代会的一纸辞职报告。胳膊想拧大腿,螳臂想挡车的后果,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向东自治县,巴侃起家的地方,被他经营得水泄不通的地盘,在腾里一时气愤之下,闹出的一点小事,被龙大海紧紧地抓住不放,准备把巴侃的势力彻底地铲除。因为在处理民族问题上的不作为,向东县党政领导班子成员被彻底地清洗。县委书记、副书记、纪委书记、县长、副县长,各个闹事乡镇的党政一把手,都是或被停职检查,或被明升暗降,或被调动到别的县里工作,没有一个人留在原地。坐在向东县县委书记办公室里,权力、龚松对原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新任向东县县委书记、县长赵欣千叮咛、万嘱咐:“你现在党政一肩挑,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主持向东县大局,一定要谨慎,再谨慎。龙市长从这么多人中挑出了你,就是看中你的能力,对你有着无比的信任。f市人民在看着你,党委在看着你,你可不要辜负了党和『政府』对你的期待啊!”赵欣斩钉截铁地回答:“请两位领导放心,请龙书记放心,我一定会遵照市委、市『政府』的施政方阵,把向东县治理好的。”不由得赵欣信心不足。有龙大海的许诺,在这里呆上半年,来年基本上就是副市长或副书记了,他不可能不高兴。至于身为巴侃派系中的一员,那又能怎么样呢?巴侃都倒台了,难道还不许大伙投靠别人吗?在向东县巴侃的直系手下,都被龙大海快刀斩『乱』麻,直接给清除得干干净净的,要是赵欣还稳不住这里的局势,他也只能埋怨自己确实能力不够,不配当那唾手可得的副市长、党委副书记了。省城里,巴侃坐在办公室里,愤怒得已经忘记了愤怒了。赶尽杀绝,这样的事情,巴侃也做过不少。可像龙大海做得这样绝的,巴侃却没有想到。毕竟他巴侃虽然倒台了,可还没下去不是。x省人大副主任的位子,本来可以让巴侃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部下。正因如此,巴侃才没有防备。龙大海突然下手,直接把巴侃的根据地给颠覆了,让他如同被雷击一样,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电话响起来,是巴图打来的。“把腾里调到省里来,找个清闲的部门干着吧。你那个儿子做得也太过分了,丝毫没有政治家的风范,与其日后被人整死,不如得个善终吧。”巴图冷冷的话,让巴侃感觉到冬日般的寒冷。他知道,在为自己斡旋几次后,巴图被自己儿子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墙倒众人推。巴侃心中冰凉一片,知道自己和众多面临退休、下台局面的官员一样,纵有万分不甘,拼命挣扎,还是无奈地被人给踢出主流社会的大门,唯有不甘地看着别人在舞台上跳舞,却再也没机会上台了。既生瑜,何生亮?巴侃唯有用这句流传千古的话,来为自己解忧。同时,他也很气愤:现在的人,如果能有三国中的豪杰一半的忠勇,龙大海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把自己的势力连根拔掉。“这些王八犊子,没等老子倒台,他们就琢磨着换主子了。等老子倒台时,除了我的儿子,竟然没一个人站在老子一边!”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巴侃用破口大骂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