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想跳楼的齐总

第一百二十章 想跳楼的齐总下午董仲麒就直接回省城了，楚韵秋则与丁棠去逛着看房子，她要在东陵呆不知几年，买一套房子也是应该的，再说楚韵秋手头也有一些私房钱的，丈夫掉进太平洋之后，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是属于她和女儿继承的，娘家人再怎么不讲理也难以夺走她们的继承权，即便他们一直在折腾。说到买房，戚东就想起了向国民小舅子齐祖兴，这个人是东陵万利建筑公司的老总，也是万利房地产集团的股东之一，万利旗下有几处楼盘开发，今年9月份交工的‘万家灯火’物业豪华区是万利房地产的97新概念商品房，一改往昔的普通建筑风格，而是采用了复式楼的新风格，听说价格最低的一套房子都在100万以上，实际上100万的房子根本不算什么，但放在97年的东陵市就不一样了，很显然这是东陵九十年代后期一流的豪华物业区，小区内的配套设施也很完备，比如小区诊所，镭『射』影院，健身娱乐室，休闲卡拉ok厅、音乐茶座、流行前线购物中心，林圃绿化园。所有这些都是新概念，这也是万利房地产借鉴了南方发达某城市的物业概念的成功经验来运作的，虽然运作是成功的，但销售上一塌的糊涂，前天在向书记家吃饭时，还吃齐祖云和老妈方晓蓉叼叼她弟弟齐祖兴的头疼事，工业园事件齐祖兴不但没给牵累，反而因为垫资运作看『政府』看好。可是他在地产这边投入的资金也不是小数目，售楼购的一进了糊涂，那就意味着他的资金链出了大问题，而扔在工业园里的资金就更不能提了，虽然所有这些钱都是从‘银行’里弄出来的，但是齐祖兴也承受着庞大的压力，光他一个人吧还好说，问题是他要破产，那这笔帐都要挪到姐夫向国民头上去，谁让向国民写条子给他贷款呢？最终造成了银行的损失，但对向国民也会有极大影响。可想而知，向国民的压力有多大？如果他放弃仕途，也许这一些就不算什么了，但他能吗？“……伯母，我是戚东啊，我有朋友要买房子，还指望您给介绍万利的齐总呢。要麻烦您了。”“东东啊，找齐祖兴买房了那是帮他啊，这么好的事，反过来是我谢你才对，不麻烦的。”要说齐祖云不替弟弟担心是假的，她都快愁死了，因为弟弟一破产，自已丈夫也好不了啊。她放下戚东的电话就赶紧给齐祖兴打电话，告诉他电话号码让他联系戚东，末了还叮嘱，“祖兴啊，戚东这个年轻人你不敢小看了，不光是你姐夫特看重他，市委丁书记都看重这孩子，买房的事你也别要的人家贵了，不在一两套房的钱，主要是你和他要成为建立交情，他呀，有可能变成市委书记的女婿，丁兆南的背景就更深了，有些话我也不方便和你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明白了吧？”“姐，我明白了，戚东啊，我知道这个人，前一阵子城区二中的改制他大出风头啊，是戚华阳的儿子嘛，知道是知道，但还没机会和他正式见面，这一阵子我快给银行『逼』的上吊了，愁死我了。”“唉，你的事我和你姐夫也在『操』心，你姐夫现在是极倚重这个小戚东的，区委的许多大事你姐夫都找戚东商量，我都不清楚这个小戚东有什么大本事呢，有机会你和你姐夫多聊聊，别怕他训你。”齐祖兴心说，我还敢送上门去呀？姐夫俩眼瞪的牛那么大，我躲都躲不来，主动上门是万万不敢的，他哦了两声就挂了电话，忙拔通了戚东的手机号，寒喧了两句就约戚东去‘万家灯火’见面。戚东也不能丢下了楚韵秋和丁棠就走了，所以帮着联系了齐祖兴，然后他也请了个假，反正宣传部这边的工作，他这个第一副主任只是担了个名，主要精力放在‘教育事业改制工作组’，平时没啥大事，请一天半天假的也是小问题，荀副部长巴不得他能清闲些呢，天天请假都准给他。别看齐祖兴头疼的事一大堆，他这个万利房地产的股东、万利建筑公司的老总还是很有派头的，座驾是凌志400，也不要什么司机，一般在市里忙活就自已开，出外地跑省城之类的才把司机弄来。腋下挟着‘文明包’，一付民营企业家的暴发模样，头发梳的油光闪亮的，胖大的身躯，红光满面，从表面上都看不出他有什么好头疼的事，休闲式的皮装，腕子上的表是劳力士，一看就是大款。‘万家灯火’售楼部的小姐在里面看见大股东来了，一个个慌的赶紧摆好仪态，其中一个深『色』装饰打扮的俏丽少『妇』更迎了出来，抢步在齐祖兴之前把厅门给他拉开，“……齐总，您好……”“嗯，”刘祖兴微微颌首，他看去四十五六的样子，目光炯炯，也自有一股老总的威仪，“没什么看楼盘的人吗？”其实一眼就看清了售楼部空『荡』『荡』的情景，这句话问的少『妇』的心情就忐忑起来。“齐总，这、这几天还是那个样子，主要也是冬天了，买房子的人少的多，”俏少『妇』冒汗了。齐祖兴凌厉的目光盯着少『妇』，“……你们几个一天就坐着扯蛋啊？嗯？也不会出去拉拉客户？”俏少『妇』头都不敢抬，下巴快垂到自已丰硕胸上去了，那边几个售楼小姐也神情慌慌的，没一个敢抬头朝齐祖兴看过来的，这时候少『妇』更不敢说什么话来分辩了，那只会惹来齐总更凶猛的训斥。齐祖兴也就是出出气，实际情况他是心里有数的，所以平时他都懒得过这边来看看，今天不是戚东要领朋友来买楼，他绝对不会出现在‘万家灯火’售楼部的，转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自已投入了好大心血的新概念楼盘区，心里就涌起莫名的愤恨，“……东陵市就tm是一堆土瘪，这种档次的楼盘的确不是为‘土瘪’们准备的，唉，战略『性』错误，战略『性』错误啊，偏偏还弄出什么金融风暴，扯tmd蛋……你站我这做什么？上楼给我把办公室收拾一下，沏上好茶，我马上有客人来……”俏少『妇』如获大赦，应着声就跑了，屁股扭的那叫一个好看，只是齐祖兴这时候没心思欣赏她。出租车开到‘万家灯火’物业区外就停下来了，小区管理很牛叉，出租车要进的话须房主和门卫来打招呼，否则不放行，戚东他们三个人下了车，步行往小区里走，售楼部就在小区一入门左侧。楚韵秋来东陵是坐董仲麒的车，她在省财政厅是副处干部，没有专车的，所以有一些东西随车一起来了就先找了宾馆安置，总也不方便去市委往丁家放，主要是栾庆华不在，她在就不同了。下午老董一走，他们就没车了，只能打出租车来了，不过几个人也不摆谱儿的个『性』，真要摆的话，戚东还真能开来唬人的大奔驰，进了小区楚韵秋眼就是一亮，“呀……这地方还不错嘛。”戚东和丁棠也是头一次来，在戚东‘记忆’中，‘万家灯火’一直到2006年都是东陵市最高档的小区，只是当初开发它的齐祖兴破产了，楼盘被银行收掉，又转手卖给了其它人，其中的隐『性』『操』作就不太清楚了，可以肯定说，『操』作绝对存在，在向国民倒台之后，齐祖兴的人脉就散落了。但是这一世有些情况发生了变化，向国民没有倒，齐祖兴到现在也没有破产，‘万家灯火’还在！从楼房的外部看，每幢楼高约十二层左右，复式楼因为一家占上下两层，实际上就是十二层等于六户，双单元的楼体，显得很墩实，阳台风格廻异，颇为惹眼，前后左右的楼距也十分的合理，就是一层的用户也不担心光线不充足的问题，只这一点设计来说，开发商是没有投机取巧的。楼前楼前都是园圃凉厅，更兼有小孩们玩的一些设施，极为人『性』化，青砖漫的林间小道，偶见假山堆砌，水池环绕，只是冬日的萧飒让这些都打了折扣，还没有往里面走，戚东就对即将见面的齐祖兴有了全新的看法，这个人能在97年就把南方发达城市的物业小区概念复制过来，了不得啊！丁棠也是眸光闪亮，不住点头，“真是不错呢，秋姐，赶紧买一套吧，我搬过来和你住。”“嗯，买吧，我也看上这里的环境了，好象没见有车库啊？”楚韵秋四下里瞅了瞅道。戚东也看了看，“嗯，好象没有，不会是地下停车场吧？那成本就更高喽，”他蹙了蹙眉头，心里就大约估算这片物业的整体耗资，破亿是肯定的了，就是几个亿的问题吧，万利很有气魄啊！售楼部口里站着的齐祖兴看见了小区门口走进的三个人，一男两女，他眼眸一亮，依稀辩认出了英伟挺拔的男子是戚东，因为前一阵子戚东上过电视、媒体报纸的，小小风『骚』了一段时间的。戚东也看到了售楼部走出的齐祖兴，估计是他了吧，楼前那辆凌志400也够惹眼的，嘿！“是戚主任吧？我是齐祖兴啊！”他大步过来就朝戚东伸出了手，看清他面孔就确认是他了。“是我，齐总好，还是头一次见齐总的面，我倒是老常去齐总姐姐家蹭饭吃的，”戚东转回身给齐祖兴介绍二女，“……这两位既是我姐姐，又都是现职官员哦，尤其是这位楚韵秋，齐总日后是要打交道的，万利房地产又或万利建总想谋条新生之路，可就指望楚总了，这位是区纪委的丁主任，不敢得罪的人物啊，呵，齐总，是我秋姐要买房子，一渤这里够冷清的，入住率似乎不超5吧？”齐祖兴和楚韵秋、丁棠握了手，心里寻思戚东的话，这个姓楚的风姿少『妇』会是什么大来头？居然能掌控我万利的生死？戚东没把话点明，自已也不好问，至于姓丁的区纪委‘主任’，他没放在心上，姐夫是区委书记，区纪委的小主任，他哪会放在心上，但戚东领来的，面上还得客气。主要是姐姐交代了情况，让自已和戚东套交情，姐夫好象能拉上市委书记的关系还是靠戚家呢。说到小区的入住率，齐祖兴就苦笑了，“不瞒戚主任，刚刚达到3，我跳楼的心思都有了。”“齐总严重了，这里的房不会叫你赔钱的，明年或后年投资二期的话肯定能赚大钱，”“戚主任，二期我是不敢想了，一期我都想跳楼，二期我得去跳飞机了……”倒不是齐祖兴这个人幽默，他说的是实际情况，楚韵秋和丁棠都为之莞尔，“……来来来，咱们进去谈，这里冷！”等一行四人上了售楼部二层时，俏少『妇』已经把办公室收拾出来了，老总时常不来，多少有些落灰，稍为一收拾就不一样了，茶也沏好了，空调也开了，暖和的很，齐祖兴就请大家坐了下来。“戚主任，人是你领来的，我一『毛』钱不赚，成本价卖出去，够意思吧？”齐神甫兴先摆自已的态度摆明了，然后又道：“万利房地产全部投资都砸在‘万家灯火’了，我两年的心血啊，光是银行的利息每个月就几十万，我现在就是抢银行也抢不过来，跳楼能解决问题，我基本不会犹豫了。”的确是，跳楼只解决了他自已的问题，下一个倒台的就是姐夫向国民了，他能跳楼去吗？戚东掏出烟给齐祖兴抽，正厅答话时，手机响了，“……不好意思，我听个电话，”接通是左媗，问他在不在单位，左美女说要去单位和他说点事，主要是闲的发慌，戚东就道：“你不是说也要买房子吗？那就过来看看吧，嗯，万家灯火物业小区，就在南边，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对了，你在我家吧？让珊姐把车也开来，我这边还有两个人呢，是秋姐啊，还能是哪个，楚韵秋，嗯，好！”挂了电话，他先朝楚韵秋笑道：“是左媗，前一段时间也嚷着要买房子，有几钱就烧的不行了，前些天又开回一辆大奔来，几百万让她糟塌了，她那个『性』她老子也管不了，省城华实通讯的事暂时定不了她就跑回东陵了，我说钱放在银行也不是个事，总要拿出来投资的，东陵这边机会要多些。”丁棠听到是左媗，秀眉挑了挑，怎么说呢，左媗能算是自已的情敌吗？除非自已承认戚东是自已‘男朋友’，想到那次戚东跳河救陈晓，左媗差点没哭死，她心里就酸酸的，他们俩感情深了吧？但是戚东这家伙分明盯着自已的，几次误会之后，和他都纠缠不清了，偏偏他和左媗也纠缠不清，这些事是够烦心的……丁棠没有意识到，这事能让她烦心，就说明她心里有了戚东的位置。重新坐下之后，戚东对齐祖兴笑道：“又一套房子卖掉了，呵……齐总，你得感谢我了……又说跳楼这话不现实，你就算不跳楼，谁也拿你没办法，『逼』是『逼』，迫是迫，但也要不了人的命嘛！”“那倒是，我总不能死皮赖脸的硬撑着吧？”齐祖兴心说，闹到最后还不得把我扔进监狱去？“事在人为嘛，市里成立的资管公司，会叫你们看到光明的，经济低糜是暂时的，一个黄金的发展期就在眼前，万利房地产要是运作的好，明年可以去省城发展，这个模式完全能复制过去。”齐祖兴那个苦笑啊，“戚主任，我是不复制了，这个复制回来已经让我心寒了，就东陵现在的整体消费水平来看，五年后这房都卖不出去，都成我的心病了哟，要不是那个啥，我真的……唉！”韵秋和丁棠也不『插』话，只是坐着，她俩不知说些啥，戚东道：“也不要太悲观，路总是人走出来的，一次消费买不了这房子，就分几次、几十次嘛，按揭购买不是不可以吧？花明天的钱，圆今天的梦，让购房者以这种方式买房，再以购得的房做抵押就可以了，房是肯定能卖出去的，不愁！”“这些我也考虑过，但眼前我愁的是银行的利息就足以让我去寻死路了，我还想把这处楼盘放两年再卖呢，肯定能升值的，可是贷款利息谁来付？银行不和我讲这些呀，拖不了的，真要上了法庭，也就是拿楼去抵债了，到头来我是一场空，银行赔点钱，但还落了楼，”齐祖兴摇头叹息。“有些事可以坐下来谈的，上法庭那是最后一步，转机很快会出现的，不信我也要信『政府』嘛！”丁棠和韵秋在一边差点就笑了，从一开始戚东就慢条斯理的劝慰这位口口声声喊着要跳楼的齐总，好象今天不是来买房的，倒象是来给这位齐总找出路的，现在戚东更是一付‘『政府』脸’，叫人看着他就想笑，你以为你是谁啊？市长啊？居然和人家说什么‘不信你也要信『政府』’？笑死人了。“我倒是相信『政府』会把我扔进监狱去，随便扣个罪名也够我下半辈子受的，多少年以后住在这里的人，又怎么会想起当年有个叫齐祖兴的开发商苦哈哈的为他们建下安乐窝就进了监狱呢？”说到这些他也蛮心酸的，连楚韵秋和丁棠听的都为之心动，又见齐祖兴眼眸中流『露』的郁悲神『色』，心中不免升起了戚戚感，这时候她们倒希望戚东能真的象个救世主，救一救这位身在险境的齐总。“戚东，你也知道，工业园工程我也是垫资去搞的，但前期材料太差了，搞到出事时已经是个王八旦工程了，我就指望着从工程中赚点钱贴补这边的银行利息，但现在看来，我错的很厉害。”实际上运作的都是银行的资金，难怪银行的人一天追着齐祖兴他们这样的债务人满街跑呢。“齐总，有些具体的东西就不和你说了，过几天你会看到希望的，走吧，咱们去看看房……”齐祖兴见戚东煞有介事的正经模样，心下也诧异着，过几天就有希望了？这天上还能掉下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