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法网容情否

第一百六十二章 法网容情否列车运行至东陵站，戚东、丁棠抱着虎蛋随着便衣警察们一起下了车，已经有东陵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在站台恭候了，好几辆顶着警灯的越野型警车严阵以待，杨正风副大队长亲自率队来的。袁鸿方当先下的列车，和迎上来的杨正风握手寒喧，“……辛苦杨队长了，这次要合做喽！”“都是份内的事，袁处长太客气了，辛苦的是袁处长你们……”杨正风客气的应对，袁鸿方是省厅刑侦处的副处长，虽然是副处级干部，但省厅衙门大，人家这个副处级还是比较牛一些的。两个女便衣随后上来与杨正风握手，“杨队长好，我是梁华……这是刘静……”看样子这两个女的也不是一般角『色』，杨正风一一与她们握手问后，“辛苦了……”他的目光往后移，突然就楞住了。戚东和丁棠抱着个小孩居然走到了杨正风面前，明显他们在便衣警察们的‘拱卫’中，还有一个戴了手铐的少『妇』，只是手腕给衣物裹着，杨正风何等目光，自然看得清白，“咦……戚秘书……”“杨队你好，这么巧啊，我和丁棠要坐你们刑警队的车了，你好象很吃惊似的？呵……”“这、这是怎么回事？”杨正风有点『摸』不清头脑，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投在袁鸿方身上。袁鸿方一看杨正风认识戚东和丁棠，想这俩人也不是太一般的角『色』，笑道：“……是这么回事……”他大体说了几句，把戚东和嫌疑犯‘认识’的情况一介绍，“所以要带他们去协助调查！”杨正风一听傻眼了，这个能随便带去‘协助’吗？你以为他们是普通人啊？戚东，搅得东陵市风云激『荡』的官场新贵，丁棠，市委书记丁兆南的千金；给你们随便带去协调完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呢？“袁处长，这里面有误会吧？来，到这边，咱们说两句话……”杨正风认为有些话要交代一下。袁鸿方和他的队友们都蹙了蹙眉头，看样子这个杨正风和戚东他们俩很熟啊，他正要跟着杨正风走到一边去说点什么，戚东却开口了，“……杨队，什么都不要说，没有误会，袁处长他们在履行公务，我和丁棠有义务协助他们调查，只有这样才能排除我们的嫌疑，公事要公办，不敢循私情！”戚东的话很淡然，但自有一股凛凛正气，杨正风、袁鸿方他们齐齐一愕，前者苦笑，“明白了！”上车前，戚东又对杨正风道：“……调查结束之前，我和丁棠的情况不要向刘局长他们汇报！”杨正风苦笑着点点头，应声道：“好的，戚秘书，我全当什么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呢？袁鸿方等人此时看出戚东和丁棠果然不简单了，他那句是说给杨正风听的，但让自已也有压力。上了警车，戚东让丁棠给她母亲打个电话报平安，丁棠掏出手机问前面助手席上的袁鸿方，“袁处长，我给我母亲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抵达东陵的信儿可以吗？”现在是嫌疑身份，她故意这么问。袁鸿方略感气闷，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关系，打吧……”看来自已没给这二位留下好印象。“妈，我和戚东到家了，嗯，刚下火车，没别的事，就是和你报个平安，那好，再见！”“职责所在，工作程序必须认真履行，二位请配合一下，需要你们具体的资料留个底档，只为了有其它情况时好及时联系你们，没别的意思，刘静你记录一下……”梁华脸上的神『色』仍很严肃。这时已经在刑警大队的办公大楼了，袁鸿方和队友们商量了一下，从戚东他们和杜小琳这里已经问不到更深的关于戚丁的嫌疑迹象了，最后决定让他们俩留下详细的资料后就给他们‘自由’。“现在，我问，二位回答一下，也不要有其它什么想法，都是为了工作，二位要体谅一下！”“梁警官太客气了，协助警方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我们没想法，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梁华也从戚东随意从容的神情中看不出什么‘不满’，顾不了许多了，“好，你们的姓名年龄也都登记过了，下面就是问一下二位具体的工作单位和职务，以及家庭成员的姓名、工作单位等……”“哦，这些都没有问题，我，戚东，目前在东陵市市委办公室秘书处当秘书，正科级，无实职，父亲戚华阳，现任东陵市城区区委书记；母亲方晓蓉，市一医『妇』科主任；丁棠的情况我也替她说了吧，她目前在城区『政府』纪检委工作，副科级小干部，职务是监察3室主任；她父亲是现任东陵市市委书记丁兆南，母亲是现任省纪检委副书记、监察厅副厅长、省『政府』纠风办第一副主任栾庆华……”梁华感觉脑子里轰轰的响，刘静也傻眼了，这位丁大小姐可了不得啊，放在地方上，人家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千金小姐’；母亲更是省纪委的，这些还不算什么，可栾庆华是谁呀？省里谁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栾老的女儿？那么丁棠就是栾老的外孙女，这倒好，碰了俩嫌疑犯，居然这么牛？她们拿着戚东和丁棠‘资料’出来给袁鸿方看时，老袁也傻眼了，头嗡嗡的震，有点夸张啊！很快，袁鸿方就赶了过来，但也不会低三下四的做什么姿态，只是解释一下对他们起疑是因为工作『性』质所决定的，“……一年四季和罪犯打交道，看谁都有‘嫌疑’，尤其是和嫌疑犯接触过的人，所以还请二位谅解，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本案涉及到贩毒，严重危害社会安定，不敢不谨慎！”戚东握了握对方的手，也表示体谅，“袁处长等人千里追捕嫌疑犯，工作精神和谨慎态度让我们很佩服，人民警察都象你们这样忠于职守，犯罪份子会更加心惊胆寒的，我和丁棠完全能体谅，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是警民合作，是一起为社会和谐建设贡献微薄之力，袁处长靠恨不要客气。”袁鸿方听到戚东能这样说，心里的压力也就减轻了许多，“戚秘书和丁主任能这样想最好！”“……袁处长，我还想和杜小琳说几句话，当然，你们可以派个同志跟着去的……”在另一间拘审室又见到了脸『色』黯然神情惨淡的杜小琳，戚东和丁棠领着虎蛋，在梁华和刘静的陪同下一起进去的，直到现在，杜小琳也没交待关于贩毒的半句话，看来她的思想还在斗争。虎蛋看到妈妈时，欢叫着跑了过去，杜小琳泪如雨下，蹲下身举起给铐着的双手把儿子套进臂弯里紧紧拥住，虎蛋一口一个妈妈的叫，丁棠和两个女警心酸的厉害，戚东也是半响没有言语。“……大兄弟，我给你跪下，求你照顾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实在不行，你帮我把他送到孤儿院吧……”杜小琳真的给戚东跪了下来，那张粉靥似带雨之梨花，娇艳中透出凄怆和魂断神伤！“妈妈……你不要虎蛋了吗？”虎蛋紧紧搂着妈妈脖子哭了起来，这样的场面怎不叫人难受？戚东蹙了蹙眉，“……杜大姐，我们有缘在火车上相识一场，你这点要求我能替你办到，你现在告诉我，你婆婆在哪个医院，孩子和老人，你都不要担心，我都帮你照料，你要做的是面对现实，我是『政府』官员，对任何威害社会稳定的行为会痛恨，你如果想让大兄弟高看你一眼，你就勇敢的去把自已该承担的那份责任承担起来，顽搞到底对你没好处，给这个才五岁的孩子留点希望吧……”杜小琳痛哭流涕，抱着虎蛋死去活来的摇，虎蛋也声嘶力竭的哭，丁棠、梁华她们都陪着落泪。和戚东一起到医院来看杜小琳婆婆的还有丁棠、袁鸿方、杨正风、梁华、刘静等多名警官。病入膏肓没了人形的老太太被突然出现的这个阵容吓坏了，看见孙子虎蛋时，也是老泪纵横。“虎蛋，和『奶』『奶』说，妈妈呢？”老太太微弱的声音能发出来，似费了很大力气，医生说，老太太预存医疗费用已经用光了，本来今天要做透析，但是因为没有钱而无法实行了，医院没办法，必竟它们不是慈善机构，有些先例也不能开，更不允许开，没钱看病的人是有，但是装穷的人更多。“『奶』『奶』，我妈戴了‘银镯子’了，是他们给戴的，他们是坏人……”虎蛋指着警察告状了。袁鸿方他们还好说，都穿着便衣，杨正风等三两个人只能苦笑，童言无忌，你抓了人家妈妈嘛。老太太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突然挣扎起来，戚东忙上去扶，“大娘，您别起来，有话躺着说。”“让、让我给、给你们跪下吧，民警啊，我媳『妇』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啊，你们网开一面，是我拖累了小琳，是我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拖累了小琳，老太太给你磕头，让我替她去死吧……可怜了才四五岁的孩子，天呐，我们家造了什么孽啊，要折腾的家破人亡，我要是早些死了，就没这么多事了……民警啊，小琳到底做啥坏事了？求求你们给她留条生路吧，小琳是好孩子呀……”病房里闹成了一锅粥，梁华、刘静奉命向医生们调查一些情况，据了解，从去年到今年前不久，杜小琳一共支付了老太太的医疗费达二十万之巨，医生感叹的说，“……前不久，她还卖过血，还有其它的肾病患者，寻求肾源的，她也积极的去配型，想卖个肾给她婆婆看病，只是配型不合适！”戚东给楚韵秋打电话，说借二十万，让司机马上送来医院，半个小时后楚韵秋亲自赶了过来，她以为出了什么事，吓坏了，到了以后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医院方面马上给老太太做秀析，可老太太死活不做，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奋起最后的余力，狠狠把头撞向床边的柜角去，戚东伸手挡的快，但还是溅了一地血，场面简直『乱』了套，医生们忙把老太太弄去实施紧急抢救，所有人的都傻眼了！四十分钟之后，医生神『色』沉重的走出来，“老太太走了……”就这一句话，把所有扔入冰窖。戚东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怪我，怪我不该来医院，是我把老太太害死了！”丁棠和楚韵秋一左一右抱住他，“你别这么说……”丁棠哭的很伤心，就怕心上人从此背上心理枷锁，袁鸿方、杨正风等一众警察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是我们不该来，不该来吓唬老太太！”戚东把哭的一脸鼻涕的虎蛋抱起来，“老太太的后事，我来办，杨队，查一查老太太家还有什么亲人，能通知的通知一声……”这边说话的功夫，那边有杨正风就接到刑警队打来的紧急打话。“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杨正风脸『色』剧中变，收线后声音也有点走音的道：“杜小琳在拘留室撞墙『自杀』，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乍闻这个消息的众人，又齐齐呆住，到底这是怎么了？经过四个小时的抢救，杜小琳脱离了生命危险，所有守在手术室的人都放松了一口气。戚东把虎蛋紧紧的搂住，短短不到一天，他经历的这一场事让他神情显的那么疲惫，天『色』黑下来时，市局刘秀坤局长赶来了，然后是副市长向国民和城区书记戚华阳，最后是市委丁书记！“……东东，你也别自责，我们这些『政府』官员也要负上一些责任的，医疗制度再得当一些，老百姓的收入再提高一些，社会救济再强一些，也许能杜绝一些悲剧的发生，但所有这些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问题，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或许才能办到，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放弃，振作起来，东东，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一定要经得起考验！”丁兆南语重心长的当着好多人的面安慰戚东，然后他转过头望着袁鸿方、刘秀坤等警察们道：“我知道法不容情，但是有些案子还是要看本质的，法律严惩的是那些不可救『药』存心危害社会的死顽份子，对那些万般无奈、良知没有泯灭的误入岐途的失足人员，我们是不是可以给他们一个重新站起来的机会？这个问题值得许多人去思考，包括『政府』官员，包括司法人员，包括社会各界……”夜里十点左右，杜小琳才醒转，陪在病房里的有戚东、丁棠、楚韵秋、袁鸿方、梁华、刘静等。望着这些人，杜小琳如梦初醒，在戚东怀里已经睡熟的正是她心爱的儿子，泪水模湖了双眼。丁棠用手帕把她眼角的泪拭去，杜小琳哽咽的道：“……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也就解脱了。”“你看似坚强，实则懦弱，你不敢面对实现，你想逃避责任，是不是？”丁棠故意这么说。“也许是吧，大妹子，我活的太累了，我早就想死了，只是舍不下这个家，舍不下我的孩子。”梁华也道：“杜小琳，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以后孩子怎么办？你不准备说点什么？那些用毒品继续害人的家伙，你就让他们继续害人？你别忘了你也是携毒者，你是不是怕承担责任，后悔了？”杜小琳凄然一笑，“从来没后悔过，携毒我也不后悔，是的，为了给婆婆治病我不后悔做任何事，只要她还能活着就好，这是我答应过我老公的，只要我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让他妈妈受一点苦，现在我被捕了，我无能为力了，我背弃了我的誓言，我也累了，所以我想走了，没后悔过！”这是一个倔驴似的女人，也许他无知不懂法，但她对亲人的那种无有保留的爱，足以感天动地。戚东苦笑了，袁鸿方苦笑了，所有在病房里的人苦笑了，梁华叹了口气，她也为这个女人的个『性』所折服，不屈不挠为了救人而犯罪，“杜小琳，有一个事实你必须认，如果你坦白交待罪行，可以争取到宽大处理，也许你还有机会在有生之年出来和你的儿子团聚，你婆婆的病谁也无能为力，这一点你心里也数的，现在你给执法机关抓了，我们会替你照顾老人和孩子的，你该面对现实的。”杜小琳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贩毒是死罪，我也准备好去死了，其实携毒我是头一回，和那个人接触是第二回，我知道罪很重，所以头一回我没做，但是婆婆看病真的没钱了，我这次不得已为之，偏偏还被你们抓到了，那个人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两次都是他找我，在南华火车站，我不知道去哪找他，去哪和他接头，我交不交代也没大意义，我就知道这些，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杜小琳，你要是愿意与我们合作，这个案子破了，给你记头功，我们袁处长会向上级汇报关于你的所有情况，为你争取最宽大的政策，戴罪立功，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你和家人重逢的希望。”久久之后杜小琳望了望戚东和丁棠他们，各人都点头鼓励她，杜小琳流着泪，“我愿意……”戚东站了起来，“……杜大姐，虎蛋我替你带着他，直到你从新回到社会，他会很好的成长！”“谢谢，谢谢大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和你女朋友的名字，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吗？”“嗯，我叫戚东，她叫丁棠，我们都是『政府』工作人员，孩子交给我们你可以放心，袁处能做证。”袁鸿方这时候也道：“戚秘书是市委办公室的秘书，丁棠丁主任是城区『政府』纪委的干部，你完全可以放心，孩子跟都会他们不会受罪的，杜小琳，这次立功的机会你抓住了，你会判的很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