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从东烨门出了皇宫,吕楚儿一班女侍卫正躲在宫门下遮荫处,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见到刘愈出宫迎上前牵马,吕楚儿道:“姑爷,天愈发热了,听闻皇宫里有冰,您看是不是以后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人给弄点冰来解解暑?”这年头没有短袖衫,军服又制作的密不透风,连刘愈都热的难受。刘愈将马缰牵着,消讽道:“用不用再给你弄点冰镇酸梅汤冰镇鸭梨,酸甜可口,管保解暑?”吕楚儿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刘愈也就是一说,没想到吕楚儿还当真了,道:“还是等我们自己家有了冰窖,且过了冬攒下冰明年夏天再说。”吕楚儿这才明白自家姑爷是在拿她开涮,被姐妹调笑一番,跳上马,闷闷不乐道:“姑爷今日又要纳两房妾侍,我们平日里跟进跟出的,是不是给我等一些喜钱?”“要喜钱去跟你们家将军要,这种事我不管。”吕楚儿轻轻一哼道:“姑爷昨日才说,咱们家是姑爷主内将军主外,您这主内的还做不得主?”刘愈心说这不大的丫头脑子偶尔不好使,这种事倒是记得清楚,冷冷扫了吕楚儿一眼,吕楚儿见情形不对姑爷要发怒,吐了吐舌头将头拧向一边,装作看不见。骑马走在路上,刘愈突然道:“吕侍卫,你身上的箭伤可是好了?”刘愈一问出口,身旁的几个女侍卫马上又掩口笑起来,吕楚儿脸色噌地通红,平日里一班侍卫就经常拿这件事取笑,说她被姑爷看了身体早晚要跟将军抢男人,如今刘愈说出来也是报复她先前口没遮拦。“伤……好了,不劳姑爷费心。”吕楚儿扭捏道。刘愈叹道:“不知是你命好还是命不好,中了贯穿伤,居然能痊愈。若是换做是夏天受了那种伤,别说留下毒疮,想活命都难。”说这话时刘愈也在感慨这年头医疗条件的低劣,简直是不能生大病,不然真要听天由命了。吕楚儿很不以为然的皱了皱鼻子,还在埋怨自家姑爷揭她的丑事。回到殿前将军府还未到正午,韩升尚未过府吃喜酒,走进门,刘愈便看到一众侍卫挤在前堂的门前,脑袋凑着像是在瞧什么热闹。刘愈好奇地走过去,往里看了看,只见徐轩筑与一个“人”在同桌说话,之所以这个“人”特殊,是因她浑身都是黑色,连脑袋也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身材前凸后翘一看便知是母的,刘愈不解这是哪来的阿拉伯妇女,造型如此怪异也怪不得众侍卫连蹴鞠的心思都没,挤在此瞧新鲜。见到姑爷回来,那班侍卫后拍前的肩膀,各自提醒完站了一溜在门前,像是在接受刘愈的检阅。刘愈指了指门口道:“一会门口有人来,帮忙卸车。”一名侍卫问道:“姑爷,何人要来?”来的是韩升和昨日答应“陪嫁”的丫鬟,连同丫鬟的行礼够装几马车,刘愈不想细说,脸色不悦道:“让你们去就去,哪来那么多闲问题?”刘愈有时也觉得,在这群叽叽喳喳无所事事没嫁人的小丫头片子面前不摆出一番冷面孔,总是难得尊重。这些侍卫是统一的吃硬不吃软,板起脸她们才服,见一班侍卫散去,刘愈走进正堂,徐轩筑脸色稍稍一喜迎上前来。“夫君回来了?咱家……来了客人。”徐轩筑道。刘愈边解身上厚重的军服,边打量着眼前一身黑衣,且还被黑布蒙着头的女子,心说难不成是有见不得阳光的病?刘愈正要相问,徐轩筑介绍道:“夫君,这是妾身在宫中当医女的姐妹,曲医女。”刘愈皱起眉头问:“宫里给看病的不都是男的?”“夫君这就有所不知了,宫中和朝中文武大臣的女眷,有些病让太医瞧总是不便,曲妹妹今日是奉皇上之命来给妾身把把脉。”刘愈这才明白太医和医女有给皇宫里的人以及文武大臣问平安脉的传统,说浅白些就是给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病,好像身体检查。徐轩筑初为人妇,皇宫便遣了个医女来给她诊脉,一来问问婚后是否协调,二来看看有没有妇科病,顺带看看有没有怀孕。“要说喜脉,有些早了。”刘愈心想结婚才不久,要怀孕也没那么快能诊出来。闻刘愈之语徐轩筑不由羞赧,帮刘愈将解下的军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曲医女背起药箱起身道:“徐家姐姐身体一切安好,小妹这就告辞。”声音清脆响亮,不似闺中小家碧玉的娇声细气,至少刘愈听来还算悦耳。徐轩筑挽留道:“曲妹妹,难得你来一趟,莫急着走,不若给……他也问问脉?”曲医女瞥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敌意,刘愈心说不妙,这眼光像是瞅着情敌的,难不成这个举止行为怪异的女人对自家夫人有不良企图?只听曲医女声音冷淡道:“既然如此,问问脉也是可以的。”刘愈以前只听说过讳疾忌医,没见过大夫给人看病还如此挑三拣四的。在徐轩筑相扶下坐在椅子上,伸出一条胳膊,曲医女再冷声道一句:“男左女右。”“靠!”刘愈随口抱怨了一句,随即将左胳膊伸出。只见曲医女先是以一只搭在他手腕上,紧接着是两根指头,三根,四根,最后连大拇指也按了上去。刘愈不解道:“这是作何?”徐轩筑在一旁笑着解释道:“夫君,这是曲妹妹家传的问脉之法,乃是五指问脉,一些隐病也能由此诊断出。”刘愈历来觉得中医有很多忽悠人的玩意,好像巫蛊之术,讲求“精神治病法”,他并不信什么“五指问脉”。见曲医女最后将五根指头挪开三根,只留下食指和中指,细细琢磨了一番,道:“隐曲之处,私有顽疾。”刘愈听的一头雾水,见那曲医女讳莫如深的眼神便猜想准不是好事,果然,徐轩筑在刘愈耳边解释了一下,刘愈当下窜身而起,怒道:“你隐曲之处才有病呢!”隐曲就是**,说白了这女人说他有暗病,本来就见她古里古怪的,此时更是令刘愈难以压抑怒火。曲医女瞥了激动不已的刘愈一眼,道一句:“讳疾忌医。”刘愈再想争辩,却被徐轩筑拉到一旁。“我说夫人哪,你看你找来的什么医女,我能吃能睡的,那个……有没有病你不知道吗?她这是分明血口喷人。”徐轩筑劝解道:“夫君,莫动肝火,不妨再让曲医女细细诊断一番。”刘愈心说也是,不能因为病症不好听就有抵触,预防大于治疗,如果真有病早先发现也是好事。不过他还是觉得这曲医女态度古怪,连模样都不给人瞧的不是丑的不能见人就是脸上生疮流脓。见旁边茶几上有一盘橘子,趁着徐轩筑不注意,摸了一个塞衣服里胳肢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