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升归朝重新为相,令很多人意想不到。柴锦当了大顺朝历史上任期最短的一任右相,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只能回家抱孩子去。朝廷形成了刘愈、韩升和隋妤执政的三叉戟,这显然不是刘愈背后敌人所想见到的结果。有了韩升在朝,刘愈马上感觉轻省了下来,终于不再用鸡鸣五鼓起床,深更半夜入睡,他也可以悠哉悠哉给自己放几天假,只是在换上时回来查阅一下韩升递送过来的奏本。二月下旬,长安城的春意已经很浓,百姓也走出了一年寒冬的阴霾,更多的人走上街头,长安城也瞬间热闹起来。但对于长安城的门阀世家来说,这个二月是悲惨的二月,光是门阀世家所空出来的宅子,在长安城就有几十家,这些原本都是长安城中绝对的权贵,拉出任何一家都能兴起轩然大波。而在韩升回朝之后,二月下旬这几天,刘愈早出晚归不在宫中,朝廷上下无人知他离开皇宫去做什么。其实刘愈离宫之后,也并非一头扎进某个地方不出来。他更多的是出来散散心,去李遮儿那里看看,再到歌舞教坊看看司马璇儿练舞,除了这两个常去的地方,他再常去的就是城南的戏园子,去查看对旧淮王一党的审讯情况。因为这时代的医疗条件落后,曾经的淮相孟褚良在中枪之后,几天后就因为伤口流血加上疾病感染死了。少了这个重要的线索,剩下的那些都是些虾兵蟹将。审讯的结果是基本已经将旧淮王一党在长安城中几个秘密联络据点给端了。而刘愈所关心的楚王苏哲的下落,以及是哪方人要筹划上元节的公布袭击活动,却没有从这些人口中套得丝毫有用的讯息。柳丽娘自从上元节当日之后,再未出现在长安城。刘愈的情报系统也没打探到她和她师傅无定师太的任何消息。偶尔刘愈也会去棋楼,想找回曾经在长安城那些心无杂念的时光,可一旦当他坐下来,心情却无法像以往那么平静,总有些事逼着他去想,脑子里一团糟无法抛空。曾经的四个老友,韩升在朝中忙的不可开交,李糜也是公务缠身很少出来,至于胡轩,一天四个时辰要在太学里读书更是抽不开身。刘愈这次闲暇到棋楼来。也就无所事事的隋乂偶尔会过来看看。跟刘愈闲扯一会。隋乂成婚之后人踏实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喜欢到处逛,一到中午或者临近黄昏。他总是会先告辞回家。有家的男人跟没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当刘愈看着隋乂的背影产生这感慨之后,他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是有家的,但他却还是想在宫外多呆一会,回家之后他总感觉心更平静不下来。闰二月初一上午,刘愈正在棋楼里喝茶自己研究着棋谱,侍卫突然来报,说是有名女子在前锋将军在前锋将军府门前拜会。刘愈想了想不太对,等把人带过来,刘愈才知道是当日柳丽娘派来送信提醒他“天色将变”的妇人。刘愈稍稍皱眉。难道是柳丽娘回长安城了?“夫人,又见面了。”刘愈在棋楼棋间里会见了她。“给将军请安。”女人裣衽施礼,顺带将怀中所放的一封书信拿出来,道,“家夫出门在外,托人送信回来。我家夫君曾有言,若是小妇人收到信件,一律转呈到将军府上。”刘愈不知道柳丽娘到底在搞什么鬼,照理说,即便柳丽娘没被她师傅追责,也不会贸然给他写信,这当中恐怕有诈。但在看过“信”之后,刘愈却又不这么想了,因为信封里面是空的,别说字,连信纸都没有。只是里面放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还是长安城这两年才发行的银票,在关中各城都可以通兑的那种。“夫人,这是……怎生回事?”刘愈仔细查看过银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才向那女子展现了一下,问道。女人脸上也有几分惊讶道:“小妇人也不知……”刘愈一笑道:“这大概是你家相公给你的安家费,夫人请回吧。若有消息,直接到此处来便可。”女人带着几分不解,拿起银票离开了棋楼,等女人一离开,刘愈马上从窗口观察了外面的情况,没发现有人跟踪这女人。那一切只有一种解释,柳丽娘不便写信相告,只好用这样一种委婉的方式来提醒刘愈有大事发生。可如今长安城还是很太平,刘愈根本无法察觉到底是何事。“好你个柳丽娘,就会拐弯子,下次见到你非好好究理你一顿不可!”刘愈愤愤地自语了一声,马上收拾起心情回宫而去。刘愈马上将刚封侯在家准备与刘珏婚礼的齐方给召集到皇宫来,之后又见了李糜和其他几个分管不同军营的军将,所得到的反馈就是,长安城未发现任何不寻常的迹象。刘愈又去查问了车马帮大当家的瞿书,以及暂时负责关中情报刺探的瞿竹,都是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有事发生,一定有事发生。”刘愈一脸严肃,马上对城中各戍卫部队下令,取消士兵的日常训练,所有人都严整以待,随时应对突**况的出现。闰二月初的几天,刘愈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忙碌。一脸几天他都在密切调查长安城中风吹草动,就连刚换了当家人的京兆府,也被刘愈调动了起来,京兆府以缉盗为名,在长安城中展开撒网式调查,可几天下来,网已经撒的够大,就是一条鱼也没捞上来。就在刘愈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一次,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时。闰二月初七,从南方星夜传到长安城一份密件,密件于当晚刘愈都已经入睡之后传到宫中。刘愈被徐轩筑叫醒出来,拿过密件一看,登时愣在当场许久不语。刚封为南王的苏彦,在远赴南方藩地的路途中,行到江右地区中南部时,突然遭到不明身份武装的袭击,随行车队侍卫和女眷全部遇难,而苏彦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