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地、江南一代,文化产业是十分兴盛的,而淮北一地的大儒就有几十人,他们挥毫作画题诗论赋,几百年后会被人所铭记,他们可说是一朝儒学发达的象征。而刘愈今日要除去的,这是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儒者。淮北一地儒官为多,他们背后有儒者的支持,颂扬儒家学说,以礼法来教化乡民。本来这也是极好的,刘愈也没打算改变这种数百年延续下来的治理地方的方法,令刘愈恼怒的是这些儒者的胆大妄为。因为这时代对舆论管制的疏忽,而地方官又包庇于这些儒者,使得儒家人感觉自己是时代的咽喉,他们著书立做来将当朝的一些人来定性,而作为“篡国”元凶的刘愈,自然被钉上“国贼”的名头。本来功名身外事,刘愈也就认了,谁知道详查之下,刘愈发现这些人起这一股舆论的初衷在于为楚王苏哲的复辟做准备。而当中便有凌徽的老岳父前吏部尚书于回的身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必回之。现在被人欺负到头顶上,刘愈再不动手,他自己都过不去心理那关。正统的问题,一直是悬在刘愈头顶的那根刺。刘愈也明知道这些儒者是一个时代笔杆子的操纵者,而后世拿笔杆子的也跟他们一条心,跟他们为难就是跟自己的名声为难,但刘愈还是要出手。被历史唾骂又如何?老子篡国就是为了当权臣的,名流千古不指望。遗臭万年也不错。当然刘愈来到东宁府之后,尚未表现出这方面的倾向。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好说话,就算是凌徽给他摆脸色,他也是笑脸相迎。凌徽紧张地回府之后,发现行宫那边并无任何的动作,自然而然他也就更加小心戒备。而在发生刺客事件之后,行宫的防备并未加强,反而是有些懈怠,刘愈还特地派了定国侯刘兆率一部分侍卫前去下一站开路。毕竟銮驾只会在东宁府歇息两日,而天子銮驾的最终目的地是淮南的中心城市建康城。有了第一日夜晚对东宁府的夜探之后,刘愈似乎也对东宁府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第二天四月初二一整个白天,刘愈都呆在东宁府没出来,就算是地方官请见,也一个未能入见。行宫越平静。太守府那边越紧张。凌徽派出不少人去盯着太守府,并去城中打探情况,到了黄昏时分,凌徽才得知了一个令他惊讶万分的消息,刺客之事不过是刘愈编造出来的,而那个所谓的刺客。不过是刘愈从赌坊里拉的一个即将被砍手的小行商。“果然是栽赃诬陷!”得知消息的凌徽一拳打翻了茶几,从昨天以来他一直的担心也终于得到印证,而那个看似好说话的临王,其实是包藏祸心。但一时的冲动之后,也让凌徽感觉到双臂无力。因为他根本猜不出刘愈要做什么。也就在此时,凌家的管家来报。说是有人在后堂请见。凌徽想了想,在这时候来找他的无非是他的那些“旧友”,到底是谁敢在风声这么紧的情况下来拜会?凌徽赶紧收拾了心情去后堂见这个不速之客。等那人揭开了兜帽,凌徽稍微恼怒了一下,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跟他在行宫大打出手的东宁府都尉牛卢。“牛都尉,你来作何?难道不知现在是非常时期?”凌徽见到是牛卢,紧忙亲自关上房门,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他还是很谨慎。因为正是他的家他才担心会被刘愈所盯梢。“凌兄不必担心,我老牛前来拜访之前已经查探清楚,行宫那边没有任何的动静。再说,他似乎未对我老牛起疑心,他也不会想到这时候我会来府上见你。”凌徽恨恨道:“就算是没动静,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作何!昨日,便是在你我疏于防备之时,他已经到东宁府走了一趟,还找了个替死鬼来冒充刺客!”牛卢马上道:“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要说刘愈栽赃这招,对牛卢和凌徽来说并不怎么高明,随便找个跟太守府和守备营没关系的人,还是在赌坊如此张扬的地方。在牛卢和凌徽看来,也许是刘愈自己都觉得这招栽赃有些拙劣,才没有来个对质或者是直接抓人的闹剧,但这已经引起了牛卢和凌徽的警惕之心。牛卢和凌徽互相交换了情报,所得到的结果大致相同,就是刘愈微服夜访赌馆,从铡刀下买了一条人命来栽赃,不用说,现在那个人还在行宫之中,刘愈是否准备继续就着刺客的事大做文章他们还不清楚。“牛都尉,你说他到底要作何?既然他有心为难于我,为何到现在尚无动作?”在平日里,凌徽虽然看起来聪明狡诈,但实际上他却比武将出身的牛卢更加有勇无谋。否则刘愈也不会轻易从他的态度看出一些端倪,而牛卢在刘愈面前就表现的很好,牛卢是个演技派,而凌徽并不擅长伪装。如果不是刘愈在心中已经把凌徽定义为反派,而牛卢在行宫的表演又有几分倾向性,刘愈也不会看出牛卢跟凌徽背地里是有勾结的。在这时,牛卢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不是询问凌徽下一步棋的招数,而是来指点迷津。牛卢恶狠狠道:“我想他是想麻痹于你,到城外去搬救兵!”凌徽稍微惊讶了一下,此事他是越来越看不懂,对于一个耍弄笔杆子以及教化百姓都很擅长的儒官来说,阴谋手段位面你有些深奥,即便他试着去解读刘愈的举动,也是理不出个章法。在这件事上,刘愈有心构陷,事情却只做了一半便停,之后便好似没了下文。“什么救兵?”凌徽问道。“还不是来查办你的救兵!”牛卢道,“早些时候守备营已经收到刘愈的密文,说是明晚随时听候调遣,看来,刘文严已经准备在明晚在城中大动干戈,对你下手!”“对我?”凌徽吸一口凉气。“不仅仅是你,或许还有于公以及孙老、何尚书他们,刘文严是想从你身上查出个口子……”凌徽越听越惊,他自己的安危倒是小事,他只是怕幕后的人受到牵连。牛卢继续说道:“昨日事起仓促,刘愈或许想对你下手,但又罢手,这证明他想除的并非凌兄你一人。据我所知,他已经派人到淮北省不少的地方守备营,或酝酿明晚进行这一场大行动,所要拿的并不止你一个。所以他现在表现的似乎很懈怠,麻痹于你,等明晚时机成熟再行下手。”凌徽怒道:“这个刘文严,用心如此歹毒。若是因此事而牵累他人,我凌道奇万死不足以赎罪。”“现在你之前,只有两条路,别无它途。”牛卢面色有些为难。凌徽见到牛卢的神色,知道牛卢心中已经有定计,他紧忙问道:“那两条路?”“第一条路,你‘畏罪自尽’,事情从你而断,这样即便他有心构陷,也难以把事情扩大。”凌徽听到牛卢说这些,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还有第二条路?”“先下手为强,趁着他疏于防备之时,嗯。”牛卢比划了个手势,“不过……这有些铤而走险了!”…………四月初二下午,刘愈一直都留在东宁府行宫内陪着自家的女人。经过了这一路上的赶路,女人们身体都有些疲惫,难得不用赶路,一家人聚在一起休息起来也更融洽一些。徐轩筑有孕在身,这几日的连续赶路之后身体有小恙需要静养,而琪儿则年少不知愁滋味,一缓过劲来她便想到外面走走看看。刘愈劝道:“你现在是皇帝,不能随便到外面乱跑,再说东宁府可不比长安城的繁华,出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好好休息两天,我们后天早晨便再次启程。”琪儿有些委屈,以前不当皇帝还好,刘愈有什么事都会迁就她,现在她当了皇帝反而没以前那么自在了,就是要玩一会也会被人在后面盯着看着,生怕她会出什么意外一样。琪儿撅着嘴问道:“东宁府没有庙会吗?”“没有。”刘愈笑着摇头。“啊,那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相公,就算是你不让我出去看看,也跟我说说嘛。”刘愈刚到东宁府,昨天出去走了走,除了知道东宁府有几家妓院有几家赌坊之外一无所知。。而对琪儿说这些显然不合适。“东宁府有女学书院。”刘愈想了想后说道。“什么是女学书院?”“就是学生全都是女子的学堂,在里面可以读书写字吟诗作画。”琪儿闭上眼睛幻想了一下,突然饶有兴致问道:“那她们会一起出去放风筝吗?”刘愈被问的一愣,随即笑道:“或许吧,现在春日里,说不定真的会一起出去踏春放风筝。”“相公,我也要去……”琪儿幻想出一群妙龄少女放风筝的美好画面,心中不有所动,又开始拉着刘愈的胳膊不断央求。“跟她们一起就算了,不过现在就让宫女们准备风筝,让她们陪你在院子里放。”琪儿听到有好玩的也就没多少计较了,兴高采烈随刘愈起身,刘愈想了想要做个风筝不容易,身边又没有适合的工匠。想了想,也只有让吕楚儿去街上买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