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烈火

“不要……不要拉我，别拉我啊……钱，钱还在屋子里呢！那是你爷爷在乡下治痨病的钱，还有你和妹妹来年的学费啊……”母亲扑打着李牧强而有力的手，对漫天的火焰和哭喊绝望的人群不管不顾，仍自对着被烧的房门大声哭嚎。李牧这下明白过来，原来母亲之所以跪在地上哭喊始终不肯离去，竟是屋子里藏着家里所有积蓄啊？！虽是钱财要紧，但此刻火烧过来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李牧嘶声狂吼道：“妈，走，你快走啊！钱没了咱再赚，命没了就说什么都晚了啊！快走……快走啊！”说着依靠无穷的大力，猛然把母亲给抱起来。火势惊天地，混沌遮挡天幕。任凭李牧怎样劝说，母亲却是撕咬吼叫着要李牧把自己放下来。看那样子若是任凭屋子的金钱烧毁，母亲定然对未来绝望，那绝对是对李牧家一个沉重的打击。存了一年的积蓄如果被烧毁的话，无异于要了母亲的命。就在母子相互胶着互不相让，李牧打算先把母亲带到一个安全地带，然后看回头进着火的房间取钱，看还来不来得及之际。猛的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喊道：“妈妈，你别慌。哥哥保护你，我知道你钱放哪，我去帮你取出来。”这声音如一盏明灯，即使是凄厉的惨叫也掩盖不了这份清亮。沿着声音一看，只见冲天的火光下，妹妹李雨穿着单薄的衣衫，可爱的笑容在冲天的火光中，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她似乎想努力给母亲和哥哥一个安慰的笑容，但瘦小伶仃的身子却怎么看怎么给人不安的感觉。就在李牧和母亲还错愕的时候，只见妹妹的笑容绽放着，瘦小的身子一动，甚至还来不及等待哥哥和母亲的呼唤，人已经冲入了几乎被火吞没的木屋中……看见妹妹瘦弱的身子冲进火堆中的刹那，李牧和母亲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妹妹早已经在门口消失不见，李牧脸『色』大变，狂吼道：“回来，小丫头片子你给我快回来……快回来啊！”看见妹妹钻进被火吞没的屋子，李牧惊出一声冷汗。李牧背着母亲朝屋子里大吼大叫着，但屋子里阴暗黑暗除了火光和噼里啪啦恐怖的火花之外，哪能听见妹妹的回答声？！此刻被李牧背着的母亲，似乎也被李雨这瞬间的动作而吓呆滞了，竟然恐惧的忘了说话。“出来，李雨，你给我快出来啊！”李牧朝着烧得摇摇欲坠的屋子无休止的吼叫着，但任凭李牧发了疯似的叫声，屋子深处依然没传来妹妹的半点信息。母亲似乎也意识到就为了家里的钱，也许要把自己亲女儿的姓名搭进去，她开始哆哆嗦嗦的叫喊起来，千呼万唤的喊要李雨出来，钱咱不要了，母亲只要女儿能安全的出来……但进去了，又岂能全身而退？！黝黑的屋子里像一个吞噬人生命的恶魔，能把人吞得连渣滓都不剩。风呼火叫，凄厉的哭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在这恐怖的气氛中，又哪能听得见李雨的回答声，又哪能看见她弱小而懂事的身躯呢？！她会否像前生一般被烈火吞噬？！李牧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妹妹刚才那抹让人安慰的微笑，又与前生妹妹被毁容后，那绝望与痛苦交相翻滚的脸蛋结合在一起，再想起妹妹因毁容之后没脸见人而灰暗的人生，李牧的脸上闪过悲伤、痛苦、懊悔、绝望……蓦然听李牧大吼道：“妈，你在这站着别动，我去救妹妹！”说着完全不顾摇摇欲坠的房屋，还有母亲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如一头捷豹般迅速朝着妹妹所在的房间冲去。今生今世，若是妹妹有任何差池的话，李牧致死也不会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