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双手的拉拉扯扯（1）

杨小阳和城管的冲突来得突然，中午吃盒饭的时候一辆城管检查车突然在街边停下，三个穿制服的城管工作人员跳下车给内衣店拍了照，不由分说要没收挂在门口的内衣还要罚款五千，理由是超出门框的范围属于占道经营。发了脾气的杨小阳跳了起来，在与城管的争执中不小心碰了其中一位的鼻子。立刻有人高叫店主打人，等到110巡警车赶到，居中劝说的欢欢姐和杨小阳惊诧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名城管的鼻子流血，还有一位的帽子掉地裤子脚也破了。警察见此情况带走了杨小阳，坐在警车上的杨小阳透过车窗看见荦荦的红头发在店门前晃动，她的“伊人女人世界”门口很干净，没有一件服装露在门外。城管的面包车跟着警车进了派出所，他们和民警熟络的打招呼，说笑之间相互递烟，杨小阳不知道这是老手们施加无形的压力。还好杨小阳是第一次进派出所的菜鸟，当一名面带严肃的警察来到面前要他蹲到墙角去。杨小阳叫道：“我要找齐奉！分局刑警队的齐奉！”几名与城管聊天的警察吃了一惊，一名警官问道：“齐队是你什么人？”拉虎皮扯大旗的杨小阳硬着头皮说道：“齐奉是我哥。”他补充道：“刘茜是我干姐姐！”所有人的脸色全变了，不要说作为江城警界一面红旗的刘茜声望之高只能使人仰望，据说她的家人已经把悲恸到变态的齐奉当成儿子为他步步高升做工作。将信将疑的警察不敢轻视杨小阳，他们拨通了电话后，杨小阳听见齐奉嘶哑的声音急忙高呼：“齐奉，我被人抓进派出所了，救命啊！”小男孩的嗓音尚未变音完全，这声“救命”叫得如此惨淡悲凉就连在场的若干人心底不约而同浮现毛绒绒的寒意，自以为此处已经成息峰监狱或是奥斯维新集中营。警官慌忙抢过电话拿到一旁详细解释过了好半天，然后小声对面有惶恐的几位城管说了一会，最后走到杨小阳面前轻轻拍他的头：“小阳是吧，你的怨气冲天了。”警官笑眯眯的安抚道：“大家搞了个误会，就此和解怎么样？”杨小阳的机敏这时反应出来，他抢先说道：“是我麻烦了城管大哥们，明天我请你们吃饭。”大家的脸色变得柔和，都在暗中夸奖小鬼头聪明。城管们呵呵笑道：“刘警官的干弟弟就是有英雄的传统，以后大家是一家人。”就这样，打的到派出所的欢欢姐大眼鼓得溜圆，她惊愕地看见杨小阳坐在警察办公室里和城管的几个人称兄道弟，只差把酒言欢。“大家以后是一家人！”打破鼻子的城管大声重申。一头雾水的欢欢坐城管的车回到内衣店，杨小阳注意到红头发荦荦跑出店很惊诧，但她脸上没有惊慌失措。经过一番折腾已经到了下午，放学后照例到小阳哥哥这里报道的乐乐听说杨小阳的光辉事迹大为兴奋，她眉飞色舞的要杨小阳重复在派出所的际遇。这时傅威突然来了，她的身边居然是杨小阳最不爱见的那个人！“这是张维翰，张先生！”傅威介绍道。张维翰含蓄地朝杨小阳笑了笑。“你们怎么在一起？”杨小阳悄悄问傅威。傅威脸蛋一红，却打死不说。原来，仓库里傅威被洪汉东挑逗，她要倒在洪汉东怀里的时候仓库门被人撞开。洪汉东大怒，按照他在厂里的嚣张怎么会有人敢于破坏他的好事，可惜来者是大名鼎鼎的服装设计师张维翰。张维翰轻描淡写的说有人介绍傅威给他当模特儿，此时已经察觉几分不对的傅威没再管什么坚守岗位。她不由分说跟着张维翰离开了工厂，随后两人来到内衣店。张维翰在路上只对傅威说了一句：“洪汉东有才无德。”傅威悚然而惊，她想不出来仪表堂堂，谈吐不凡的洪汉东是可耻的小人，难道这个世界混乱至斯？杨小阳没继续追问傅威，他说道：“我明天请城管的人吃饭！”“为什么？请那些小人做什么？”乐乐当即反对。张维翰却赞同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阳不妨请齐队出面，搞清谁在背后捣鬼很有必要。”杨小阳闷闷不乐的问：“张先生怎么如此关心我？”张维翰笑呵呵的说道：“你的姐姐苏浅柔是这店的大老板，我不得不关照你这个打工仔。”我太阳你！杨小阳自尊心受损达99％。晚上，杨小阳和傅威走路到了红瓦街得街口，在他们相撞的地点杨小阳低落的说道：“今天，我把茜姐姐抬出来吓人，我真该死。”心里同样杂乱的傅威欲言又止，她听杨小阳说道：“我变了，以前的我就是被人打死也不会让茜姐姐蒙羞。威威姐姐，这个世界怎么是这样的啊？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傅威从何抚慰一脸茫然的杨小阳？她只能伸出手拉起他的手再放上另一只手，双手紧紧握着男孩冰冷颤抖的手。“小阳，阳阳，黑黑的世界给了我们同样黑黑的眼睛，让我们一起看清这个世界！”刘茜活着时常刺激齐奉说杨小阳是她的小男友，是她的童养夫，这些玩笑的言语今天想起来齐队长已经没有一点点的醋意。他在甜蜜和伤痛边缘徘徊，更因为刘茜为了他的牺牲使齐奉几乎对一切了无生趣，爱屋及乌的他把一份真挚的关心转移给杨小阳。当听到杨小阳被人暗算愤怒不已，第二天破天荒出现在餐桌上。大名在外的齐sir很快从又惊又惧的城管人员口中知道对付杨小阳的人来自一家健美馆，他毫不迟疑的拉着杨小阳和傅威，开着警车杀向那家“君键健身健美训练场”。“君键”在江城健美馆中名声很大，但对于靠本能活着的齐奉根本无足轻重，他径直闯进去用手铐铐了那名姓刘名浩的学员。几名想上前干涉教练被齐奉赤红的双眼瞪得发毛知趣的退让开来，幸好健美馆的经理认得齐奉，好说歹说把他们拉进经理室。经理回头劝说刘浩：“刘先生，你在江城也是居家养体、有家有小的人。在我这里我能保你无事，不过最好说出事情的真相，否则我保你一时保不了一世啊。”一直静静旁观的杨小阳暗中叫好，同样威胁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就有截然不同的效果。果然，那位三十岁出头，脸色苍白的刘浩不等齐奉恐吓老老实实交代是他的好朋友洪汉东托他找人收拾杨小阳。“洪汉东？我不认识啊。”杨小阳惊诧的说道。一旁的傅威却如同晴天霹雳，拨开迷雾后她觉得面前的一切荒诞可笑，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送我回去好吗？阳阳。”浑身发软的傅威哀求道。明了几分的齐奉不再追问，他感谢了经理再叮嘱吓成软脚虾得刘浩几句，带着两个小男女离开。在警车上杨小阳直言不讳的问道：“奉哥，你用公车公家身份帮我，是不是徇私？”齐奉想也不想的说道：“是！”“是不是有违你的宗旨？”“是！”“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因为我还是人。”齐奉的回答干脆简洁。听着他们一问一答的傅威有些明悟，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脱离不了俗事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