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金子

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瑶瑶首先的反应，自然是“恐惧”。这是正常人的心理反应。如果有人遭遇了瑶瑶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是“奇遇”之类，那么，此人八成是看小说看多了。夜幕不知不觉的降临，夕阳早已逃跑，留下的那一抹血红，侵染着西方的天，也不过一小会儿，就被整个的夜幕所吞噬。不远处，稀稀落落的车呼啸而过，夹带着风，呼呼的。邻村里，谁家的孩子又调皮了，哭哭嚷嚷，伴随着女人的叫骂。狗吠、鸡啼总也跟着搀和，不管是早上还是夜晚。阑珊灯火，在西关街的街口。除了那点点火光，别处只有黑夜。孤零零的，瑶瑶蹲在村口路边。没有一个行人，也不见一个人影。瑶瑶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紧张起来，也不明白怎么就感觉周围的气愤怪异了起来。大概是心理作用吧。瑶瑶深呼吸了一次，再次提了提神，一鼓作气，用碗片儿，使劲扒拉了七八下。终于看到一团黄橙橙的东西，碰到碗片儿，叮叮作响，显然是一块金属。瑶瑶的心突突的跳着，小心翼翼的拿起那金属，瑶瑶的眼睛就瞪大了。……张扬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那埋着金子的地方并没有被人挖起，想着要么是瑶瑶觉得白天挖金子不方便，要么就是真的忘了，或者晚上再进入瑶瑶的梦里提醒她。“应该不会忘了吧。”魅魔鼻孔里出气，对张扬的自言自语，似乎非常不屑。张扬也习惯了被魅魔“不屑”，只是看她一眼，说道：“想说什么就说。”魅魔又哼了一声，道：“不想说什么。对于梦，我了解的很少，你去问问莉莉丝，比较好。”张扬正待答话，却听到楼下院里，传来瑶瑶的声音。瑶瑶跟奶奶说着话，声音渐进。张扬看向魅魔，才发现她已经化作一团黑烟，隐在了床底下。不大会儿，瑶瑶敲门进来，反手关上门，靠着墙，无力的呼出了一口气。看着张扬，瑶瑶低声道：“吓死我了。”张扬见瑶瑶脸色通红，好像非常紧张，一只手抄在上衣口袋里，口袋里也鼓鼓囊囊的，心下一动，却也不做声，只是笑笑，问：“姐，你有事儿？”瑶瑶点点头，反锁了门，走到**坐下。看着张扬，低声道：“姐遇到一件怪事。”说着，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手里，抓着一个如小孩儿拳头大小一般的金灿灿的金属块儿。张扬一愣，心说：“这不是我埋下的金子吗？”脸上却佯装惊讶，“这是……”瑶瑶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看着像是金子。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具体是什么梦，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有个人跟我说就在村口那里，埋了什么东西。我也是好奇，挖了一下，竟然挖出了这个。”瑶瑶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张扬，捧着金子的双手，竟然有些发抖。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太过激动。张扬干笑一声，道：“这事儿奇了，赶紧去看看你爷爷坟头上冒了青烟没有。”瑶瑶一愣，娇嗔笑骂：“你家祖坟上才冒青烟了呢，不然你咋能这么机灵。”被张扬这么一逗，瑶瑶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把金子随手放在桌上，又握住张扬的手，瑶瑶看着张扬，认真道：“弟，你告诉姐，你知道咋回事吗？”“啥咋回事儿？”张扬当然明白瑶瑶问题的意思，不过他只能装傻。“不懂你说什么。”瑶瑶嘟了一下嘴巴，又摸了摸张扬的脑袋，说道：“没啥。我就是……呵呵，没啥，没啥。”瑶瑶不明白自己的生活到底是怎么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离奇诡异。这一切，总会让她忍不住联系到自己面前这个肯定不一般的弟弟身上，只是，事情的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也不敢随便乱想了。或者，还像以前一样？对这一切，装傻充愣，不去随便询问？瑶瑶看着张扬，好大一会儿，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天不早了，姐回去吃饭，赶明儿有空了，姐再来找你。”说着，瑶瑶摸了一下张扬的脑袋，身子往前探了一下，却又缩了回去。瑶瑶把金块儿揣起来回了家，在胡兰兰唧唧歪歪的咒骂和冷嘲热讽中热了剩饭剩菜，随便吃了一些。刷碗的时候，一不小心，竟然打碎了一个。胡兰兰杀猪一般尖叫起来，刺耳的嗓门儿，几乎让整个新西关村的夜空都颤抖起来。隔壁的张扬，自然听得真切。只是除了叹气，他什么也做不了。其实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会狠狠的收拾胡兰兰一顿。然而，她终究是瑶瑶的亲生母亲。如果胡兰兰有什么意外，瑶瑶会很难过。就像上次胡兰兰被张扬吓得大病了一场，瑶瑶就担心的茶饭不思了。“你难道就不能杀掉这个女人吗！”魅魔忽然就阴森森的说话了。她咬牙切齿的，涨红着脸，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每天都能听到这个女人的泼叫，太痛苦了！”“呃……”张扬呆了一会儿，乐了。“怎么？高贵的魅魔小姐也有被人折磨的歇斯底里的时候？”魅魔瞪着张扬，道：“愚蠢的人类。”又恼怒道：“等我自由了，非要杀掉这个女人不可！”张扬无所谓的笑了笑，也没兴趣再说什么。躺在**，抱着脑袋，想着瑶瑶开个理发店，过上不愁吃穿的小日子的未来，嘴角就浮起了笑。魅魔忽而凑了上来，依旧板着一张脸，问：“喜欢她？”“嗯。”张扬也不看魅魔，只是笑道，“美女谁不喜欢啊。”魅魔难得一笑，又道：“那为什么刚才还让她走？梦境和现实里，做那种事的感觉，可是很不同的。”“你倒是有经验的嘛。”张扬笑道。魅魔竟然脸红了一下，平躺下来，说道：“没有，我听小梦梦说的。”觉得有些尴尬，赶紧损上张扬两句，“你跟她，不觉得年纪差的太多吗？等你长大了，她都老了。”“呵，你今天抽身么疯？竟然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来了？”张扬笑一声，又慵懒的伸个懒腰，道：“恶魔就是恶魔，脑子里就没什么好事儿吗？难道我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想帮帮她？我和她就不能是纯洁的姐弟关系？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不怀好意的色痞子？”“难道你不是吗？”魅魔反问。“当然不是。”张扬说罢，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了。“咳咳，男人对女人有些色心是很正常的。”……瑶瑶终于睡下，很多时候，总是在胡兰兰骂的累了，瑶瑶才能安心睡觉。她时常觉得痛苦，然而，她也不会抱怨什么。她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摊上了这么个脾气不好的母亲，又能怎么样呢？有再生的儿女，没有再生的爹娘。命里摊上了，也就这么认命吧。除了痛苦，还有孤单和寂寞。这个家里，母亲每日里冲着自己乱骂，父亲难得言语，弟弟也常不在家，跟自己感情也很一般。这种孤苦无依的感觉，最是让人难过。幸而，还有一个好邻居。想到那个奇怪的男孩儿，瑶瑶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她不知道张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但她确信，张扬待自己很好，比自己的家人都要好。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什么，但她坚信，那金子，是张扬送她的。所以，瑶瑶没有表现的更亲昵。今天从张扬家离开的时候，瑶瑶原本想要亲一下张扬的额头。她最终没有那么做。她很担心，担心张扬会觉得自己是贪图他的金子，才对他如此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