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仁至义尽

“那个大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一时间没收住手，我是神经病，真的，我都去过神康，你别和我一般见识。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不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我也知道刚才自己疯癫了一把，连忙道歉道。那汉子吐了两口，这才缓和下来，边抬头看着我们边说道：“你们别跑，我记住你们的长相了，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我要报警，你们还打人……咦，这不是胡局长吗？”疯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正是正是，原来房东你住这一间啊。”原来被打的男子竟然是房东，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住在最高的一层，来回爬楼那是多不方便啊。转而想想也是，楼层低了房租贵，这年头多赚一分是一分呗。疯子虽然是城管，但是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经常与手下工作在第一线上，从不口空承诺，有啥说啥，能为百姓办的一点也不含糊，平时见到还挺客气的，一点没有官僚作风。像这样说实话办实事儿的干部，即使和百姓有利益冲突，百姓们也是喜欢的。所以疯子在这一片名声也算不错，出现过几次后混了个脸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跟着我刘雯家的。房东把我们让进了屋子，这时候不少家的灯都亮了，透过防盗门上方那个很不安全的窗户能看到灯光透出来，大家都以为抓到了人，果然是别人装神弄鬼，估计此刻不少人正在趴在猫眼上观瞧呢。房东说道：“都别看了，自家兄弟来了，刚才误会了。”此言一出，许多人家的灯都灭了，隔着门还传来不满的嘀咕，什么大晚上的闹腾啥呢之类的话。房东进了屋子关上了门，阴沉着脸对疯子说道：“胡局长，我需要您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总不能因为我们不配合你们强拆的行为，你就装神弄鬼的吓唬我们吧？”疯子连忙解释了一番，见房东不信，疯子拿出了口袋中的小石子，说道：“你看的确是有人装神弄鬼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些小石子准确的打在防盗门上，让你们误认为是敲门声。房东先生，你想一下我若是真相装神弄鬼为什么以前你没抓住我，现在却抓住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我，今天碰巧被你逮住了，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种工作交给底下人干就行了，我怎么说也是个副局长，用得着亲自出马吗？”房东听完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指着我说：“那这人是谁？”疯子解释了一番，大意是我是来帮他忙得，不是城管工作人员，为了避嫌才没同事一起来的，若都是在编的公职人员那有口也难辨了。房东听说我是写东西的，然后上网搜了搜，果然找出我几幅照片，对比之下才点点头：“果然是，不过你长得不如照片上好看。”我一听这话差点把鼻子气歪了，不过接下来房东很是客气，口口声声说什么你有文化，你帮忙说说之类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是个戴着眼镜的活土匪，被房东这一通夸，怎么就成了文曲星下凡了呢。正商量着明天该怎么办呢，就听到那低低的阴冷哭声响了起来，疯子冷冷一笑说道：“咱们出去看看，看他还能搞什么鬼。”说着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我们三人来到了天台上，却突然愣住了，声音是从半空中传来的，而在不远处的半空中漂浮着一个红衣女子，我身子一震，只感觉那个红衣女子好像在死死地盯着我一般。若说是有人装神弄鬼，这又是咋回事呢？我又看了一会儿，发现可能是我想多了，因为那飘荡的女鬼好像根本没有脸，满头的长发笔直落下，在空中竟没有扬起来，不由得让人生疑。红衣女鬼越飘越远，在这一堆出租房上空盘旋一番之后，慢慢向着正在施工的工地方向飘起，因为我们知道了先前对面楼上有人搞鬼的事情，于是便踮起脚尖弯着腰，向着阳台边缘走去。我、疯子还有房东，我们看向对面楼上的顶层细细观察起来，那里漆黑一片，唯独有一个小红灯亮在黑暗之中。我们三人又踮着脚尖弯着腰悄悄的回来了，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办了。第二日，依照计划行事，疯子悄悄潜入了对面的楼上，我和房东一个在楼道里，一个在天台上，遮住摄像头的红灯，打开夜间红外模式，然后耐心的等待着，这次我们要请君入瓮了。果然，那人又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恶作剧，我和房东把他的作案过程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了，过了一会儿功夫，疯子在对面楼顶的天台处喊道：“你俩过来吧，咱都看看这个大仙。”我和房东下了楼，对面自建房的门与我所在的楼大门并不正对着，我们绕了个弯便到了，说起来也不远。这个房子可没有电子门，我们没费什么事就上去了，上去的时候疯子正坐在天台的石阶上，翘着二郎腿抽烟呢。“人呢？”房东问道。疯子站了起来冷哼一声说道：“在那边被我捆住了，还想跑，尼玛从我手里他要能跑了，我就去吃屎。”我们跟着疯子走了过去，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只见一个男人被绑住了手脚嘴里也塞上了破袜子，被扔在地上。房东大叫一声：“老王！”那人呜呜呜呜的有话说不出来，房东连忙跑了过去，然后伸手就把被称作老王那个男人塞在嘴里的破袜子给扯了出来。我和疯子不禁暗自佩服，看人家这胸襟气魄，这个老王给房东使坏，房东没生气反而先去给老王把嘴里的东西拽出来，你看你看，他又把老王扶起来了，哎，好人啊。房东拽出来袜子，袜子不大却被疯子给他塞得正正好好，让老王呼吸不畅，可是却又不会窒息。房东拽起老王来，“满含深情”的说道：“老王怎么会是你？”那老王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然后咳嗽一番后，刚想开口说话，房东就猛然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我和疯子都看傻了，原来房东把老王扶起了是为了能打的更使劲更舒服一点啊。房东的巴掌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袭向了老王，老王连连惨叫，脸都被扇成了猪头，房东一边打一边解恨的说道：“让你装神弄鬼吓唬人，让你吓唬人……”之后，我们犹如听复读机一般，听到房东一声又一声的咒骂，当然内容总是翻来覆去的这几句，可见房东气愤之极已经想不出别的词儿来了。房东打了几分钟，可能也是打累了瘫坐在地上，疯子和我叼着烟走了过去，拉起满脸手掌印嘴角直冒血的老王，我说道：“原来你叫老王啊，我们现在把你领到大街上，说你就是一直以来装神弄鬼吓唬大家的罪魁祸首，你信不信众人能把你从老王打成老王八。”“你太残忍了，得找个没监控的地方，然后找上一二百人，乱拳打死他。虽说法不责众这句话在法律面前有些不对，但这么多人也说不清到底是谁打死的，再说他又是坏人，咳咳，我想死了也就死了，政府最多下来教育一番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疯子阴沉着脸说道。老王腿一软就跪下来：“两位大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被往死里整我了，万一真出了事儿，你们也脱不了干系，你们说是吧？求求两位了。”疯子把烟一吐骂道：“谁他娘是你大哥，你他妈看样子都四十了，我俩有这么老吗？”“卧槽，你往死里吓唬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呢，我给你说老实交代尚且没事儿，要是……哼哼哼，我们也不是警察，没必要顾虑那么多，什么脱不了干系，不告诉你了吗人多手杂打死你的，又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带你去示众，要非说有关系最多被询问一番做个人证。快说，你自己交代问题，别逼我们。”我摘下眼镜，恶狠狠地说道，眼睛一摘流氓气息顿时现行。老王果然被唬住了，加之疯子收拢来的证物，我们用摄像机录了下来老王的口供作为日后的证据。疯子指着地上的一个弹弓和一个小布袋说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老王点了点头答道：“是。”疯子把小布袋里的东西倒在地上，然后凑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塑料袋说到你：“这是对面楼上，住户房门口发现的，是不是你用弹弓打过去的。”老王又点点头说道：“是我打过去的。”我不禁啧舌，这得多准啊。疯子又问道：“刚才我抓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还想射我呢？”老王这次还没来得及点头，疯子就一巴掌打了过去骂道：“去你娘的，老子要不是速度快点都能被你射瞎了。”老王唯唯诺诺怕极了犹如真疯子一般的疯子，疯子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录像的我说道：“这段能掐了吗？”我回答道：“木问题。”疯子标志性的土老帽动作，竖起大拇指给我做了赞的动作。疯子继续逼问：“自己原原本本交代所有事情的始末。”老王讲道：“我从小喜欢玩弹弓，所以打的特别准，在两个楼的夹道之中，只要算好风向，是可以打出拐弯的弹子的。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会用石子代替敲门声，来吓唬人。至于你们看到的那个红色的女鬼是这个东西，我可全说了，别打我了。”老王指着地上的一块布说着，疯子走了过去掀起了布，我随着他把摄像机转移镜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我还是吓了一跳，那块布下面放着一个丑陋的纸人，纸人的头上盖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线，远处看去就好像是头发一般，可能是为了防止细线随风飘零漏了馅，所以细线都是用浆糊浆住的。而我们之前看到的女人的红衣服更是气人，就只是一堆红红的塑料袋而已，不过大半夜里也没有比这一堆红塑料更醒目更飘逸还更轻盈的东西了。疯子举着一个遥控器和航模说道：“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航天爱好者。你就是用这玩意儿吊上去的？我还以为你用的滑轮呢，白天观察了半天也没找到，呵，还有个微型车载音响呢，哎呦，可以啊，够有创意的。”疯子按下了播放键，印象里立刻传来了鬼哭的声音，声音特效很好，若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定时能吓人一大跳。加上这个小直升飞机全体黑色，飞起来隐藏在黑暗中，又加上高空中有风距离也远根本听不到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这个老王真了不起，距离工具还有人的心理把握的可算是一清二楚啊。疯子冷着脸又问道：“那你说，那次从楼上掉花盆的事儿和你有关系吗？”老王赶紧摇头，他也知道前面的承认了最多是名声臭了，后面若是承认了那恐怕就是牢狱之灾了。疯子威逼了半天他就是不肯承认，疯子也不好严刑逼供，毕竟他现在不是警察，就算是他也不会这么做的。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我们在天台上发现了一个长木板，足够架在两个天台之间，人只要胆子够大踩着就能过去，就算不敢慢慢爬也行，只是滑动之中难免错位，反而危险增加罢了。我们在天台的高沿上也找到了曾经摩擦过的痕迹，对比之下就是木板的宽度，可是反过头来问老王，老王依然死不承认。我们只能推断一番，猜想是老王细钢丝绳绑住了这边的花盆，白天太阳的照射下，细点的铁丝生不好发现，再用一个支点绕一圈，只要一拉就能把花盆给扔出去，测量好便可大约正中目标。虽然精准度差一些但是花盆体积巨大，就算砸不中碎片也能崩到人。什么都明白了，疯子提起老王准备扭送到派出所去，而我则要去剪切掉疯子打人的视频，然后送过去作为呈堂证供，同时提交的还有老王的犯罪过程。我们提起老王准备向楼下走去，房东突然问道：“老王，咱平时不是关系不错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