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不多说话,东风雨赶忙抢过话来,却是身边三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响应号令,不再多言,早已经消失在了空地之上,徒留五十弦一人撑开手中扇面,微微摇晃,到时看不出片刻的紧张与不安来。树叶沙沙响,片刻光影稍纵即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五十弦不愿离开,只是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乌云之中密闭下依稀可以微见端倪的凄冷寒月,“时候不到,果真是莫要强求。”地上的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多了几分震慑人心的清脆。“你便是这么轻松就放走了。”苍老的声音下,那月光下出现的女子,肌肤吹弹可破,脸色更是出挑的美艳。若是不开口,雪玲珑怕是走在谁的面前,莫说是男人,便是女子都望洋兴叹,不觉得多看一眼,而那一张口,苍老的声音却又让人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总归不过是一桩生意罢了。”“本事可以成功的,如今我们所作所为,莫不是都要付诸东流?”“鱼与熊掌不可得见,舍鱼而取熊掌者不在少数,”五十弦悄然浅笑,“若是如此,毁了我阴阳司百年声誉虽说得不偿失,可若是阴阳司就此毁于一旦,只怕……”不用多说,已然明了。“明白,”雪玲珑亦不多问,一转身,长衣飘飘,遁于无形。一群乌鹊在空中扑腾着翅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割破了天空的留白,好似一块破布被生生的撕裂开来。撕拉——而那地上的声音,却早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的树叶在依呀呀的摇晃着,不知疲倦,不愿停下。风若楼悉落寒暑,春招一刻夕阳湖。真假难断几人知,莫谈荏苒锁红拂。寥落心尘明镜处,却道天凉难糊涂。欢喜忧愁逢相识,何道落花流汉奴。——《遥蔷》大结局:沉寂【牡丹篇】十日之后。汴京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朱雀大街上,那一栋红粉色的建筑总是让人不免驻足观赏一番,**脂粉,风韵犹存,犹如空中楼阁,成了这汴京城的一道风景。那遥相辉映的阁楼之上,粉红色的帘布在半空中飞舞着,便是这帘幕之中的女子,无数的达官贵人,豪门显贵,都对她垂涎三尺,求知若渴,却总是得不到。却说,得不到的这才是最好不过的,怕也是如此。“好一副《裴将军》诗贴,”穿着薄纱的女子听闻声音,缓缓抬起头来,赤足走到江南雪的面前,结果对方递过来的狐裘长袍子,“你倒是怪了,今日外面的天倒是暖了些,你怎的还离不了这些狐裘袄子。”“虽说这天色暖了些,但总归夜里风寒的紧,我这身子,自从那日去了那头,怕是还得缓个几日才成。”江寒雪走到桌前,拾起桌上的书卷,“这倒是真迹了。”“这诗贴我倒是追了许久,知道蔡相喜欢,既然到了手,便送过去,也无妨的,我一介女流,这些书画诗词,虽说喜欢吟诵,却是欣赏不来这些,更未曾发表真知灼见。”“你这倒是谦虚了。”寒暄两句,二人心照不宣,江寒雪顿了顿,“蔡相可曾问起什么来。”“你那边做的天衣无缝,我装傻坐呆,蔡相心中即便有苦却也难言,那事儿也不过是不了了之,”牡丹走到窗前,揭开一角窗帷。却是一个盒子,一个香炉,炉上三根青烟寥寥,“倒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霓裳便是如此,我也是拦不住的,怕是命中自有定数,我又能如何。”“毕竟金兰一场,你倒是舍不得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与霓裳不过是异姓姐妹,他若不死便是我亡,我也并非得以,可是……”说罢,却是从怀中摸出一方丝巾来,泪眼婆娑。噔噔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悄然推开,牡丹转身旋即擦干眼泪,再一转身,却已经是面带微笑,似乎方才感叹并未发生,笑道,“原来是李捕头。”李达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二人,对着牡丹微微作揖,“牡丹姑娘,李达有礼了。”“怎么了。”江寒雪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大人,那边有事找您。”李达瞥了一眼牡丹,那牡丹自然是识趣之人,即便知道各种缘由,却也不会多言,收起桌上书卷,走到了房舍之中。再出来,已经是披上了一件大红绒袍,手里拿着江寒雪的狐裘袄子,“早去早回,莫要忘了,晚上还有蔡相的宴席,耽搁了太久,让他抓着了把柄,怕是又要惹得事端。”两匹高头大马发出悠长的嘶鸣,马蹄阵阵,钻入了人群中紫红,空中楼阁之上的女子缓缓揭开帘幕的一角,看着消失不见的身影,嘴角微微含笑。瞥了一眼那缭缭青烟的香炉,拾起锦盒,揭开,却是一颗猫儿眼的发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