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王子

江左徐君，精通医术，在家开了一间药铺，作为生业。他药铺面临着河流，河流岸上，绿柳成荫，有一颗柳树特别高大，把四周遮得一片浓荫，显得十分清幽。有一个乞丐，驾着一艘小船常常停靠在那可大柳树下，有两个妇女，操持着奇异的口音，整天和丈夫摇荡着船，沿河乞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也从不向人提起。正直生下，忽然听到两个妇女放声地哭泣，哭得很悲伤，徐君就前去观看，那乞丐已准备要死了，躺在船板上奄奄一息。徐君一看，生起了恻隐之心，对妇女道：“你们的夫婿该当是得了痧症，我去取药来，或许还能有救。”于是，徐君取来蟾酥丸，并用童子尿，灌那乞丐吞下。没一会，乞丐就清醒过来了，过了一天，全都痊愈了。乞丐登门去拜谢他，感谢他的活命之恩。从此，他们放舟一去，再也看不见他们沿河乞讨了。经过了十多年，徐君靠治病卖药，积蓄得了一些钱财，就和亲友合伙，渡海到关东去贩买小青豆。在海上遇到了狂风，船飘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大风刮得船东颠西簸，人已无法控制了，为了减小风力的势头，让船稳固一点，就把桅杆砍断放下帆布，让船随着风在海面上飘荡。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昼夜，也不知道飘荡了几千万里，遇到了海岛，船头撞到岩石上，就变成了碎块，财物都沉到水里去了，所幸运的是人员没有损伤，都聚拢来上到岸上，站在沙滩上望着大海，既庆幸没有人葬身大海，又可惜所有的钱财都落入的海中，不知道怎么回去。这岛内有一处大市镇，属于朝鲜管辖。有守卫在高处瞭望的兵卒，看到他们的船撞毁了，而还有人幸存，就跑来问讯，登记好名册之后，便立即跑去上报给专门管理海边事物的官员。刚好遇到皇室的小王子来边境巡察，听到了报告的名单，就亲自前去海边查看。小王子看到徐君的姓名的时候，又仔细地看了他一下，问道：“先生，你家门前的那棵大柳树还在吗？”徐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自己，就老实回答：“还在。”小王子就吩咐管理海边的官员，叫他把其余的几个客人请到馆舍去，并交代要好好招待，又说：“遇上便利了，就送你们回天朝。”接着，又叫人赶来车马，准备起驾，恭敬地请徐君上车，然后小王子自己坐着车在前面做向导。卫士手里的旗帜随风飘扬，手里的斧钺闪闪有光，一路上呼喝开路，路边都人都跪在路边，显得气势非凡。徐君心里怦怦不安，不知道是到了哪里，又要去哪里，犹如在梦中一般，只能好好坐在车上，听由他们带着自己往前走。过了两天，进入了大都市中，文武百官到郊外迎接。迎接的仪仗队敲锣打鼓，吹着唢呐，击着铙钹，在前面开路。又该换了小王子的车架，让他坐到高高的马车上，车上面有一顶华贵的羽盖，显然是帝王之尊，才享受如此盛大的礼仪。进入都城之中，人烟繁密，热闹非凡。到了宫殿门口，小王子过来请徐君下车，并拉着他的手，进入到大殿之中，和他交拜，然后分宾主对坐在东西两边。又传令后宫，叫宣妃和夫人出来见客。接着，就有衣着华丽的宫女带着两个高贵的女子出来，身着绸缎衣袍，上面的佩玉叮当作响，对着徐君大方地拜了两拜。徐君连忙答拜，一下跪倒地上，说：“小人何德何能，怎敢接受我王的这般大礼？请清除地告诉我，好让我记住这奇异的礼数。”小王子也对着他跪下，徐君急忙拉着他，实在不敢承受，自己也站了起来，小王子也不再下跪，各自回到席位上。小王子说：“先生忘记十年之前，柳荫树下，那小船中的病乞丐了吗？就是寡人啊！我国的国法规定，凡是皇家高贵之人，得了奇异的病症，是上天降罪惩罚他的过错，就一定要到远地去做三年的乞丐，以表示忏悔，古人二十多岁的时候，忽然头晕目眩，发起病来，真是晕眩得要死，过了一天，又才苏醒过来。前王就让太史官占卜，说我需要到中华沿海之地去做乞丐，一定会有奇遇，疾病也就痊愈了。”如今的小王子已不是当年的乞丐了，徐君哪里还认得，况且他早已把那件事给忘了，也没有想到乞丐会是王子，听了小王子的话，仔细一看，眉宇面貌，果然像是当年的乞丐。小王子又指着他的两个妃子道：“寡人带着她们俩沿河乞讨，遇到了先生，用仙丹救治了寡人，从此之后，我的病就痊愈了，到现今已有十多年了，也没有复发过。前些年我父王驾崩，寡人就即位继承王位，服丧期刚满，还没有得到去中华上国朝贡，请求加封，因此过人还仍然已小王子称呼寡人。今天幸好先生到这里来了，也让寡人能够报答你的大德。不知先生是想贵还是想富？想显耀高贵，我就特别设立一个宾师的席位，事奉先生；想要富有，珍宝财货，任凭先生吩咐。”徐君道：“小人只是远方的一个医士，没有奇才异能，怎敢妄自充当宾师，招致百官的诽谤呢？没有什么，我本来是要到关东去买青豆的，请借给我一些资本，送我们到关东，就感恩戴德不尽了。”小王子笑着道：“关东的青豆比不上小邦生产的，没想到中华还如此贵重。改天，请先生去参观我的仓库，看看我们这里的青豆怎么样？”于是，摆上丰盛的筵席招待徐君，并让他住到招待各国使臣的行宫中，叫善于说话的大臣陪侍，又用演奏那里的杂技歌舞，让徐君娱乐。小王子也每天都去拜见。徐君在那里住了几天，就想回去了，和小王子辞别。小王子再三挽留，也留不住他，不得已，就叫人打开仓库，请他去观看青豆，果然比关东的好许多，又大又鲜亮。徐君就只想要青豆。小王子就把一仓库都给了他，用车遇到海边，又装载到船上去，装了十多艘船，把那些青豆都奉送给徐君和他的同伙，用用大船送他们回国。徐君靠卖青豆得到了十多万钱，就把药铺该成了当铺，做起了生意。有人说：真是可惜啊，徐君不取珍宝，还念念不忘自己的豆子。又有人说：真是卓绝啊，徐君不贪图珍宝，而仅仅取了豆子，真是市侩中的豪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