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罪有应得(1)

1扎达土林阿里扎达县境7月1日的凌晨时分，夜雨蒙蒙，黑幕下一辆上下颠簸左扭右拐像醉汉般行进的越野车在穿过了一片荒滩戈壁后，顺着一条下行的坡道驶去。继续向前行进了大约3公里，车子的速度突然放慢下来……“这……这是什么地方？”借着汽车灯光，“白纸扇”透过车窗睁大了眼睛向外望去，朦胧中，只见前方似横列一排壁垒森严的碉楼，眨眨眼睛再看，似乎又像是一个个高矮不平的宫殿古堡。“已经到了扎达，前面那些东西是土林。”“白纸扇”身后的暴徒说道。“土林？这一个个窟窿也能叫林？此地离边境还有多远？”“白纸扇”不耐烦地问道。“老大，再往前就是古格，到了古格，南面和北面都有出境的通道，那边有很多自家兄弟！”说着，这个暴徒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开始试着呼叫……“很好！”“白纸扇”的眼睛又眯缝起来，他脚下一踩油门，车子“蹭”地向前蹿去……此时，距离“白纸扇”车子大约10公里远的地方，另一辆越野车正急弛追来……车上，祁兵的眼睛盯向前方，两手紧握着方向盘，巴特尔坐在旁边不断地提示前方路况，“枪王”和段涛坐在后面，段涛不时地看着GPS跟踪器显示屏上那个移动的光点……“又接近了5公里。”段涛说道。“巴特尔，照这个速度，我们能否在他们抵达边境前追上？”祁兵问道。巴特尔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一带……我也没来过，要到了扎达土林才好知道。”“枪王”没有说话，只是将一长条弹夹拿出来，先用嘴对它吹了口气，然后，将弹夹里的子弹一颗颗推出来……一共四颗子弹。“枪王”将每一颗子弹用身上的羽绒服内面擦拭过后，又重新装进弹夹……“就剩这么几发了？”段涛看着这明显大于一般手枪的弹夹不解地问道。“枪王”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射击的手感很重要，段涛，以后你要学习学习‘修风’。”祁兵扫了眼后视镜说道。段涛这才恍然点了点头……可当他再次低头看向GPS跟踪器时，不禁惊叫道：“队长，不好，光点不见了！”“什么？！”祁兵突然猛地一踩刹车，车子顿时停住。段涛稳住身子，忙将GPS跟踪器拿到祁兵眼前，只见屏幕上一片墨绿色……祁兵牙关紧咬、眉头深锁，默默转过身来，眼睛凝望着灰蒙蒙的前方……沉静片刻，车子突然再次启动，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去……大约开出5分钟左右，一直紧张不已的巴特尔瞪大着眼睛突然用手指向前方……与此同时，只听“咔嚓”一声，“枪王”将弹夹推进枪柄，然后迅速抬起手臂……只见前方300米处突然出现几道光柱……“那……那是车灯！”巴特尔半张着嘴惊喊道。“一、二……共四道光柱！队长，那不是一辆车？”段涛倾身前望，当他看清光柱来源时，也不禁大吃一惊。祁兵脚下含踏着刹车片，车速明显慢下来……“韦兄，这是怎么回事？”祁兵问道。“枪王”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手臂依旧平端着，黑黑的枪口指向前方……“是敌人的增援！”祁兵话音落下的同时，只听“噶”的一声，车子急停住。且说“白纸扇”在古堡幻城一般的土林地带一路逃窜，当越野车又驶向一道上行土坡时，整个车子就如一头疲惫的闷牛长鸣嘶嚎着但速度却提不起来了，“白纸扇”狠跺着脚，几次将油门踩到底，可车子再没有了冲劲。情急之下，“白纸扇”忙用手来回擦拭了两下仪表盘，然后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油表指示盘，这才发现油箱没油了。“白纸扇”顿时觉得全身瘫软，手臂伏在方向盘上，张着嘴大口喘着气……突然，他抬起头转过身来，大力踹开侧门跳下车。顶着雨水，他绕道来到车的后面，打开后备箱开始四处寻找装油的桶子。油桶没有找到，但他却在登山器具包裹里意外地发现了那个时闪时灭的GPS定位信号发射器。这一刻，“白纸扇”就像一片经不住风雨吹打的凋零枯叶，在阴湿的黑暗中浑身颤动起来。伴着脸上扭曲的表情，他一把将信号发射器生拉硬拽地扯下，然后使劲地摔在地上，再用脚狠狠踩去……这时，车上的那个暴徒拿着对讲机，脑袋探出窗外冲“白纸扇”兴奋地大声喊道：“老大……联系上了，咱们的兄弟正朝这边赶来！”闻听这个消息，“白纸扇”猛然收住狂乱舞动的手脚。他眯缝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个身边唯一的手下……正当这个被看得发毛的暴徒茫然无措时，“白纸扇”突然仰头朝天“哈哈”大笑两声道：“天无绝人之路啊，既然老天不收我的命，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斗！哈哈……”顿时，幽暗中传来阵阵狂笑的回响，使得荒凉空旷的土林宛如游魂乍醒夜鬼出没。“白纸扇”一惊，立即收住口，他似乎警觉到某种危险潜伏的周围，身体不由地又团缩起来，两只竭力睁大的眼睛朝四下来回巡视着……“此地不可驻留，我们去那边。”察看过后，“白纸扇”一手抓紧了斜挎在肩头的冲锋枪，一手拿着一个没有启开电源的手电筒带头朝远处一方高耸的土坡走去……身后，拿着对讲机的暴徒赶忙跟随。待二人气喘吁吁爬上土坡，他们面前又出现一道近乎垂直的坡壁，这大约5米高的坡壁下方是一个个看不到尽头的黑乎乎的洞口。“白纸扇”看着眼前的洞口，耳郭不时地收缩着，他放缓脚步，身体慢慢朝其中的一个洞口靠近……突然，他听见了什么声音，不过这声音不是来自面前的洞穴。他猛一转身，只见远处低洼地带有几个亮点正不断地晃动着、移动着……“老大，弟兄们赶到了，他们来接我们了！”一旁的暴徒指着那点点摇曳不断移近的光亮兴奋地叫嚷起来。“白纸扇”浑身一震，顿时，他两眼放光挺直了身板，一股电流穿身般的激荡心潮让他有了就地狂舞一番的冲动，他不禁激动地跷着脚，举起拿着电筒的手臂。正当他准备朝光亮处打信号时，突然整个人又僵住了……“怎么回事，那边怎么也有灯光？”当“白纸扇”看见来时经过的路段处也出现了光亮时，不禁大声地向身边的暴徒嚷道。“这……老大，那……也是赶来接我们的兄弟吧？”暴徒磕磕绊绊地回道。“白纸扇”的眼睛又眯缝了起来，视线不断地从两个来源不同的光亮处来回游移着……“老大，快给他们发信号吧！”那暴徒有些迫不及待。“你给我闭嘴！蠢货，这其中有一伙是来对付我们的！你若暴露目标，老子就先拿你开刀！”“白纸扇”一边将枪口指向暴徒，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暴徒顿时像筛糠似的颤抖个不停，张大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去！你现在赶快给我搞清楚，究竟哪一边是自己人。”“白纸扇”踹了暴徒屁股一脚，自己一猫腰朝洞穴钻去……2自掘的坟墓祁兵这边将车子顿停下来，与此同时，他抓起斜放在座位一侧的冲锋枪，低声发出指令道：“做好战斗准备！”段涛闻声，迅即端起身边的冲锋枪，巴特尔则紧紧握住怀中的藏刀。这时，对面的光亮突然全部熄灭……“赶快撤离！疏散开！”祁兵和“枪王”同时喊道。随着车门弹开，众人迅即跳出车外，快速朝一侧跑去，在距离车子大约30米左右，祁兵和“枪王”几乎同时就地卧倒……“队长，我们该怎么做？”跟上来的段涛靠近祁兵小声地问道。祁兵没有说话，眼睛看向“枪王”……“枪王”和祁兵对视一眼，道：“再观察看看……”“枪王”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见远处光亮消失之处突然冒出一团火球，这火球中飞蹿出一道耀眼的亮线直射向越野车，“轰”的一声巨响，祁兵他们刚才跳离的车子顷刻之间化作一团向四周飞散的巨大火球！“果然是敌人！”段涛叫出声来。“啪！哒哒哒……”“枪王”和祁兵手中的枪同时开了火，远处火球冒出的地方应声传来了几声惨叫。“立即离开原地，段涛保护好巴特尔。”祁兵说完，一抱枪身体迅速滚向一边，然后快速地向前方匍匐而去……“枪王”则滚向另一边，潜伏下来……段涛左右看了看，正当他准备追随祁兵而去时，他一回头看见了正半蹲在原地怔神发呆的巴特尔。段涛紧咬着嘴唇，拳头往地上狠劲一捶，然后一转身抓住巴特尔的胳膊拖着他朝一片低洼地带滚爬去……这个时候，前方幽暗地带突然从几个方位同时冒出数道火舌，顿时，枪声大作……潜伏在洞穴中的“白纸扇”听到外边枪声乍起，禁不住来到洞口向外探头观望……黑暗中，“白纸扇”的嘴角不由地翘起，一直眯缝着的眼睛贼光闪现露出不常见的眼白。得意之间，他举起手中的电筒，开始向火舌喷射的地方一明一暗地打起了信号……伏卧在草地上的祁兵猛地侧转头，望向远处山坡上冒出的一闪一闪的光亮，一惊之余，他立即判断出“白纸扇”极可能就在那山坡之上。此时，前方的一辆越野车发动起来，直奔信号发出的方向奔驰而去……祁兵的眼睛紧紧盯着山坡，心急如焚。发出光亮的光源距离超出了冲锋枪的有效射程，而他也无法挺身追击，因为前去的路已被一道道密集交叉的火舌给封住了。怒火中烧的祁兵转过头来，迎着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蹿的枪弹，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将枪口对准了前方正在喷火的位置……就在这时，他那正要扣动扳机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祁兵侧头一看，是“枪王”！不知何时，“枪王”也已潜伏到此。“兄弟，我来掩护。”“枪王”说罢，就地向另一侧滚去，紧接着，“枪王”手中的枪一声暴响，一道笔直的红线喷射出去，随着一声惨叫，前方的数道火舌顿时改变方向，集中射向“枪王”掩身之处……见前进的道路没有了障碍，祁兵立即曲身提枪向山坡方向快速奔去……站在洞口的“白纸扇”看清楚一辆越野车正朝自己这边驶来，内心难以形容的激动快意让他一下子从洞口跳出，他将手电扔给身边喜极而泣的暴徒，让这个家伙继续发信号引路，他自己则手脚并用地溜下山坡……没走出多远，突然，一个熟悉的枪声令他原地定住！（正是“枪王”掩护祁兵发出的一枪。）“难道是‘枪王’？他还活着？！”“白纸扇”一时脑子转不过劲来，不过，这枪声却让他冷静了许多，惊吓之中，他本能地迎着前来的越野车踉跄地奔跑而去……不断靠近山坡的祁兵在快速行进中，看见山坡上那个发出信号的亮光开始迎向越野车并不断地接近，在感觉已进入有效射程时，祁兵迅速收住脚步，原地半蹲着身子端起冲锋枪分别对准前方近200米距离的两个移动的目标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第一个目标——发出信号的移动物；第二目标——越野车的轮胎。“哒哒哒……哒哒哒！”听到连续两串枪声乍响，正在狂跑着的“白纸扇”感觉一串亮点贴着自己的头皮飞了过去，紧接着他身后传来“扑通”一声。“白纸扇”忙回头一看，只见跟随自己的那个暴徒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一声就已被暴头击毙，如破碎西瓜般的脑袋旁边，那只手电也已摔碎。转头再看，前面的越野车突然也七扭八歪地降下了行驶速度，这番变故令“白纸扇”浑身顿冒冷汗……驶向山坡这边的越野车又勉强跑出二十几米远，最终停了下来。车子在原地静驻了一会儿，突然两侧车门同时弹开，两名暴徒从车里面分别跳下，左侧驾驶室这边的暴徒脚刚着地，就见一道火舌从一处黑暗的草丛中蹿飞出来直接钻进他的躯体，紧随其后的则是一声枪响，这名暴徒应声倒地。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惊醒了刚才还有些无措的“白纸扇”，他明白过来了，这一串串索命的子弹定是匡军送来的！此刻，“白纸扇”想起张崇斌在越南曾对他说过：匡军曾是中国特种兵中的精英。闪念之间，他眼前又出现拳台之上，“狂龙”对“地狱屠夫”的绝地反击；戈壁滩上，匡军与“枪王”决斗时开枪互射后的神奇一幕。“自己面对的对手分明就是个打不死的‘战神’啊！”想到这些，“白纸扇”已是无心恋战完全丧失斗志，他掉过头去，连滚带爬没命地又朝山坡跑去……祁兵观察到刚才前面还有一个跳车暴徒就隐匿在越野车附近，同时，他也隐约感觉到似乎还有一个“活物”在往远处的山坡上移动，但他不确定那会不会就是“白纸扇”。眼下，他需要先把前面的这个“障碍”除掉。于是，祁兵匍匐在地，慢慢地向越野车逼近……在距离越野车不到20米的时候，祁兵飞快地将手中捡拾到的一块石头朝越野车方向抛去……“嘭”的一声，石头砸中了车身，紧接着，车头右侧冒出一道亮光，一阵急促的枪声随即而来……“叭”，这期间突然又冒出一声清脆的枪声，祁兵前方急促的枪声顿时戛然而止。几乎在同一时间，祁兵猛然跃起身来，提着枪继续飞速朝远处的山坡奔去……“白纸扇”又回到了洞穴中，现在没有了手电照明，他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一边哆哆嗦嗦地向洞穴深处摸索走去，一边用手寻摸着口袋里的打火机，突然，他脚下踏空，整个人“扑通”一声跌滚进一个凹陷的地坑中，顿时，坑底四处窜冒出来点点忽隐忽现的蓝色光亮，转瞬间，蓝光又无声消散。“白纸扇”这一下虽然灰头土脸地摔得不轻，但并没有伤筋动骨，原来这个地坑只有不到10米深，且地坑不是垂直向下，底部也不是坚硬的石头。惊魂未定的“白纸扇”这会儿两手胡**着身下和四周，感觉四周是一堆堆犹如枯树干和碎搌布似的堆积物，他一时猜不出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躺卧在这堆积物上而没有受到严重的创伤，他开始有些庆幸自己的大难不死了。只是，一股愈来愈浓烈的腐臭气味自身下冲鼻而来，这让“白纸扇”的胃搅动起来，本来由于惊吓就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再加上这股异味袭来，一股来自胃肠的酸苦**涌上他的嗓子眼，“呕……”“白纸扇”的嘴角一阵**抽搐，堆积在口腔里的温热秽物顿时喷吐出来……顶住又一阵的恶心劲，“白纸扇”终于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来。这时，他努力平静了一下，侧耳倾听着地坑里是否有动静……在感觉没有异常声音后，他右手哆嗦着拨拉打火机，前两次没有打着，第三次，“噗”的一声，“白纸扇”的眼前忽地跳出了一朵黄蓝相间的火苗。借着这点光亮，“白纸扇”伸出拿着火机的胳臂向身下看去……“啊！”“白纸扇”猛然跳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破魂惊叫。祁兵在追踪行进中，于半山坡处发现了第一个被击毙的目标，经过辨认，他确认了那不是“白纸扇”。于是，祁兵拿出当年潜伏抓“舌头”的功夫，保持高度警觉的同时，行动轻敏地继续向目标摸索而去……当他接近一道岩壁看见前面出现一排大小不一的黝黑洞穴时，立即停止了行动。“‘白纸扇’一定就隐藏在洞穴里！”祁兵很有把握地作出这个判断，但这个狡猾的家伙究竟会是在哪个洞穴里，他一时无法断定。于是祁兵原地不动保持着静默，只用一双锐利的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个洞口的周边情况……突然，祁兵听到一个洞穴里传来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不禁也是一惊，“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难道是‘白纸扇’？怎么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呢？”正在琢磨之际，紧接着，从洞穴里又传来了一声声的惊叫……这回，祁兵判断出发出这种声音的东西还是人，只不过，那是由于极度恐惧被吓破了胆的人发出的惊叫。作出这个判断后，祁兵迅速来到洞口，他紧握手中的枪，身体贴着岩壁悄然走进那个传出叫声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