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异度空间(2)

二人来到车前，“鳐鱼”围绕车子前后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他有些茫然无措，嘴里嘟囔道：“难道……是我眼花？”“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张崇斌这时开口说道。“鳐鱼”掀起后车门，小心地查看着……突然，他看到一个半敞口的旅行袋中露出一截雕镂着人面的黑色金属物件，转头问道：“崇斌兄弟，你包里的……这是什么东西？”张崇斌伸手将物件抽出，仔细端量一番，微微点了点头道：“金刚降魔杵。”“降魔杵，买的纪念品？”“鳐鱼”随口问道。“它是救过我一命的法器。”张崇斌道。“鳐鱼”一听，顿时睁大眼睛……“兄弟，帮我换好气瓶，我该下水了。”张崇斌紧紧握着金刚降魔杵说道。“你真的要继续潜水吗？”“鳐鱼”很是为难的样子。张崇斌点了点头，道：“你的眼睛并没有花，那是使命对我的召唤。”说着，张崇斌将手臂举起，两眼凝视着尖刃刺向空中的金刚降魔杵。“啊！……”“鳐鱼”突然神情骇然，他张大了嘴巴，身体后倾倒退几步，手臂哆嗦地指着张崇斌道，“你……你……”“我怎么了？”张崇斌收回目光，看着表情异样的“鳐鱼”问道。“鳐鱼”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站在对面的张崇斌后，这才开口道：“刚才，你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你的眼睛……眼睛里的瞳孔，那颜色，还有形状，都不是原来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张崇斌听过，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今天这一切都太奇怪了！”“鳐鱼”自言自语道，他那看着张崇斌的眼神游移躲闪着，同时身体不自觉地抖动起来。张崇斌突然无声地笑了，却笑意诡谲，他跨前一步，说道：“‘鳐鱼’兄弟，有件事我还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你想要我……做什么？”“鳐鱼”紧张地问道。张崇斌走到车子的后备箱，倾身打开旅行袋，将一个心形锦包掏了出来，放在“鳐鱼”的手中，说道：“如果，我超出规定的时间……没有回来，你不用等我，离开这边的时候，请你把它上缴给当地的公安机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里面是什么东西？”“鳐鱼”倍感惊惑地问道。“相信我，你和我一起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是有意义的，也是注定的。所以，请你不要担心惧怕，这也是你的使命。你不要问太多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张崇斌叮嘱道。在张崇斌的注视下，“鳐鱼”面无表情地连连点着头，似被催眠一般……在“鳐鱼”的协助下，一身潜水装备的张崇斌再次来到湖边，这回，他的手中多了一个物件——金刚降魔杵。“鳐鱼”从岸边后退与张崇斌换位站立，还没等他做出下潜示意的手势，只听“扑通”一声，张崇斌已是纵身一跳，潜入水中。此时，湖面上弥漫的雾气越发浓厚，湖水似乎被多重外力搅动起来，不断地旋转翻腾着，团团股股的雾气借着风势朝岸边荡聚拥来，仿佛要吞没岸边的一切。站在岸边的“鳐鱼”看着手表掐好时间，他抬起头来紧皱眉头，茫然不安地巡视着雾茫茫渺无一人的四周……再次入水，张崇斌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握着金刚杵，凭着记忆向下方纵深潜去。下潜到15米左右的时候，对比第一次的下潜，张崇斌感觉到水下环境发生了某种变化，不仅湖水变得混沌，水下的可视度降低，而且水下暗流紊动加剧，这导致手电发出的光亮似乎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这种水况确实不宜下潜。”这个念头的闪现令张崇斌恢复“理性”，不由地令他担心此行的收效，因为，那个水下隧道还在更深的下方，而当下的深水环境，竟然让他找不到第一次入水时的熟悉感觉了，自我方向感和指北针的提示似乎相差很大。暗自焦虑中，张崇斌调整好气阀不由地加快了下潜和前行的速度，深度20米……25米、26米、27米……视线随着深度的增加变得越来越模糊。不过，令他欣慰的是，他再次找到了那道熟悉的水下岩壁，上次发现的隧道就深嵌在这岩壁之中！这次，在水下不到十分钟就能摸到这突兀立于水下的岩壁，时间的相对充裕让张崇斌有了较为放松的心情近距离仔细观察岩壁——朝向湖面的上段岩壁近乎垂直，但在大约27米的深处，岩壁似乎要倾倒一般出现了内陷的坡度，整个岩壁开始向深不可测的湖下倾斜延伸下去。看得见的岩壁表面虽然并不光滑，但其上却无任何贝壳、藻类等生物，整个岩壁毫无生气、森然可怖。凭着方位指示，张崇斌判断这道岩壁应该是“鬼湖”岸边隔着“神山”的那道土丘的某段地下基础。下潜绕过岩壁内陷的转折带，张崇斌开始顺着岩壁摸索寻找曾意外发现的那个水下隧道……突然，前方岩壁一处隐约呈现一团更为幽深的黑色，张崇斌立即停止游动，用手电照去，以判断是否就是那隧道的洞口……然而就在这时，张崇斌感觉身体被一股自下而上的力量猛力冲击了一下，紧接着，耳膜在一阵剧烈的刺痛中听到了一个似乎可以穿透整个身心的撼动之声！他手中的手电光亮也在此际瞬间熄灭，顿时，近30米深的“鬼湖”水下一片黑暗！张崇斌屏住气，用力鼓胀耳膜以减轻那股似乎钻进脑内刺挑着神经般的阵阵揪心疼痛，同时，握着手电的手指快速地来回启动手电开关，但手电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了光亮，方向感顿失，张崇斌唯一能够清楚感受到的就是周身的水流不断地剧烈涌荡着……正在他努力判断自己究竟是在上升还是下沉的时候，突然，斜下方冒出一道白光！这道白光旋转着如同一个光球向张崇斌这边滚来，在水下，它竟然炫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张崇斌一惊，本能地用手臂遮挡住面门，此刻，他又听到了那个雷鸣般巨大的震撼声。与此同时，一股吸引力传递而来，张崇斌感觉身体似乎被一张无形的网牢牢裹住，虽然手脚可以挣扎发力，但却无法摆脱，整个人翻卷着朝那团光球滚去……随着光团的不断接近，张崇斌开始感觉头晕目眩，不仅耳膜钻心地痛，而且呼吸也变得困难，但也正是这种痛苦，使张崇斌依然保持着一丝清醒的意识，他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慌乱，借着水下的光亮，瞥了眼手腕上的三联表，只见深度计的数据在惊人地变化着：45米……47米……50米……“原来自己正在快速地向水下沉坠，而且已经超越了潜水的极限深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后，张崇斌骤然感觉到无法再扩张胸腔自主呼吸，且耳畔轰鸣欲聋、头痛似裂，整个身心魂震魄荡。这种伴着恐惧的巨大痛苦在他的身体即将被那团光亮吞没的时刻达到了几近无法承受的极限！突然，水下一道蓝光绽闪！只见张崇斌手中的金刚降魔杵的尖端在剧烈的震颤中迸发出一道蓝色光团，光团不断变大，在水中竟然形成光圈，直至将张崇斌整个人罩住……这个如同光罩的蓝色光环与白色的光球慢慢接触上，交界面立即发出道道射线，白色光球迅速膨胀将蓝色光圈包裹住，直到蓝色光圈完全消失在白色光芒中……此时，水下只有这个白色光球兀自上下翻转滚动着，速度似乎越来越快……突然之间，白色光球闪现一道耀眼的光亮，光亮闪过之后，白色光球陡然消失，水下轰鸣的震雷声也一同消散，整个“鬼湖”下面又恢复了黑暗平静。随着激荡的涌流恢复稳定状态，白色光球消失的位置，逐渐显现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幽黑隧道口。2穿越“宇宙之门”张崇斌被一道蓝色的光晕映照后，几乎在一瞬间，他整个人顿觉失重，身心不再痛苦难受。放眼望去，周身只有一片耀眼的白光，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他将眼睛闭上……随着一股突然上推的力量，张崇斌感觉眼前恍然一黑。待再睁开眼时，他发现不知怎么自己居然已浮出了水面。可是，这地方却不是“鬼湖”的岸边，因为四周一片黑暗，举头更不见蔚蓝的天空，这儿竟是一个他从未到过的陌生地界。逐渐恢复神志的张崇斌一手紧握金刚降魔杵，另一只手上下左右四处摸索，手电已不知去向，若不是手臂划动水面发出了“哗哗”的声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漂浮在水面上。“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穿越了传说中的那道‘宇宙之门’？”张崇斌想起刚才的水下遭遇，不禁自问道，“那么，这个地界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这就是朝思暮想的‘神山’内部？！”张崇斌掀起面罩，睁大双眼努力望着黑茫茫的四周……看不到尽头，一切都处在未知中。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其中有着莫名的期待，但失落和紧张的情绪也随即而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这是在哪儿？”恍恍惚惚中，张崇斌感觉其中一个方向的尽头似有黑障壁立，虽然看不大清楚具体的形态构造，但这却让张崇斌迅速对身处的环境有了立体的空间感，原来自己是在一个空间巨大的地下湖的水面上。此时此刻，张崇斌小心地抽出绑在小腿内侧的潜水刀，将刀背横在口中，用牙齿咬住刀身，锋利的刀刃朝外，然后手划脚蹬朝那个方向游去……当距离黑障不到10米时，张崇斌突然停止了游动，他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前方近乎笔直的黑障立壁竟然是“活”的！原先乌黑的立壁突然冒出一层微弱的光彩，确切地说是一层柔和但却透着神秘气息的绿光，紧接着，整个泛着光彩的立壁开始慢慢地向右侧移动开来……张崇斌吃惊之余，忙扭头向四周望去，赫然发现原以为开阔虚空的四周已被一圈或明或暗的绿色光芒包围，形成一圈巨大的绿色光环。更为惊叹的是，这个转动的光环似乎是漂浮在层层波动的水面上。光芒临水，顿时流光溢彩，令人失神迷性。不觉间，潜水刀从张崇斌的口中脱落，浸入水中。“啊？难道自己这是又来到了布达拉宫的地下不成？”黑暗中再见绿色的荧光，张崇斌第一个反应是想起了曾与神秘高僧在布达拉宫地下的经历，但眼下又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的渐渐呈现，让迷惑中的张崇斌完全陷入了无法判断的错愕中……但见转动的绿色光环似有节奏般地忽明忽暗起来，但每次明起的亮度都超过前一次。而那面不断移动的立壁，其上泛闪的绿光亦愈发绚亮，偌大的地下空间，所有闪烁光芒的地方，明暗皆成呼应之势，如同呼吸一般。这近在咫尺的一面立壁的莫名移动，再加上漂浮水面之上转动着的巨大光环眨眼般地闪耀……惊惑之间，张崇斌已分不清这到底是整个地下水体在转动，还是支撑这个地下空间的立壁在移动，抑或二者同时在相对运动。抬起手臂，张崇斌发现三联表中的指北针竟在疯狂地打转！尽管眼前这般奇异现象令张崇斌陷入困顿，一时无所适从，但他还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那随着立壁位移而逐渐显露出的一道狭长幽深的缝隙上。缝隙不断开敞，借着空间幽幽的光亮，可见一股股的气团从那缝隙中窜蹦出来……张崇斌本能地屏住呼吸，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忙低下头用手将脱下的面罩扣在面部，同时将呼吸器的咬嘴送到口中。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如雷般的巨大“嗡”声滚滚而来，张崇斌全身顿时一震，手一抖，面罩从面部再次脱落下来。待他再次抬起头来，望了眼面前更为开敞的缝隙后，不禁双目圆睁……“那是什么？人的面孔？”只见一张黝黑巨大的人面，竟然隐约浮现，就在那狭长缝隙后面的幽深地带！恍然间，立壁缝隙里面的幽光渐趋减弱，幽暗中隐约浮现的影像消失了。张崇斌的心脏却高速蹦跳，他激动不已，虽然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可刚才的那一幕，和当下的种种异象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确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而这正是自己这一路上苦苦追索、最为期待的调查领域。只是，这个领域究竟是“极乐的天堂”，还是“痛苦的地狱”？还有，等待着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一时间，他的内心又难抑阵阵地收缩颤抖……“凭空解缘由天意承受命。”蓦地想到隐秘老者留下的末句谶语，张崇斌在这一瞬之间，竟从诗句的头尾中更深地解读到这局命理玄机。“这一切，都是缘起于欲拯救兄弟于奇怨命案，阻止外来入侵者威胁国家安全的执着和信念，若不能完成此心愿，就是违背‘凭天由命’这一‘天命’，而天意是要自己承受这一命运的！”感悟到此，张崇斌平定了心绪，再度将目光投向缝隙中幽深之处……此时，整个地下水面弥漫着一片雾气，在或明或暗的光彩映照下，水气之间波诡云谲、光怪陆离。透过一层绿色迷雾，张崇斌注意到面前的立壁已停止了活动，那道似乎带着某种角度倾斜开敞的缝隙又开始吐出团团雾气。突然，其幽深之处凭空冒出一道白色亮光，顿时映亮了整个黝黑的空间……“竟然是它！”这一回，张崇斌终于窥见这个神情肃穆的“人面”影像的全貌，原来那竟是一个兽身人面的巨大“怪兽”，足有四五十米高，姿态就如同埃及大金字塔那个狮身人面像（斯芬克斯），虎狮般的身体趋地伏卧，高昂着“人面”的头颅虎视眈眈地目视着缝隙的敞口处，它的整个体积要比埃及的狮身人面像庞大得多，其身姿雄拔，气势威严。随着光芒黯淡下来，这个“怪兽”的面部似乎动了起来，整个身躯似欲挺起……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鸣震荡传来，声音正是从那幽深之处发出。这时，金刚降魔杵开始微微地震动起来……感受到这个震动，张崇斌不由地握紧了手，他将金刚降魔杵举到面前，睁大眼睛凝视着。随即，他的身体竟也开始抖动起来，既像是控制不住的恐惧战栗，也仿佛是那手中的震动传递了全身……此刻，浑身不断抖动着的张崇斌整个身体竟从水中升了起来！当张崇斌完全凌空悬升在水面上时，又一阵振聋发聩的轰鸣回荡在整个地下空间，他骤然感到下丹田处有一股热流蕴汇萌动。与此同时，他手中金刚杵的尖端冒出一团蓝色的光圈，这个光圈渐渐放大……看到这个光圈，满心躁动的张崇斌顿时安宁镇定下来，这使他对身心的种种感应异常**起来：先是尾闾穴一阵麻热涌涨，紧接着，整个后背似有一片蒸气热流沿着脊柱向上，经过夹脊、玉枕，直奔颅顶冲去……“轰”的一下，整个大脑一阵眩晕……然后，鼻梁间似有爬虫钻入，阵阵麻痒。时间不长，麻痒的感觉消失，却闻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奇香，深吸一下，整个人似乎被推向一道富有弹性的幔帐上。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张崇斌不由地闭上眼睛，享受起这从未体会过的美妙感觉……突然，他感觉两目之间暴出一道耀眼的光亮，脑海深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那感觉就如触电或是烧灼一般。张崇斌猛地睁开眼睛，这一刻，他赫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地下空间似乎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此前那些奇异现象的背后，竟然还有着更令人惊叹不已的玄妙奇观！但见整个地下空间豁然绚丽多彩，原先幽暗披离的绿光雾气此刻竟如焰火般从内向外发散出一串串蠕动的光晕，而在这层层错落的光晕之间，还上下飘浮着一道道螺旋形的光彩。这些螺旋形的光彩围绕张崇斌飘动着，当它们全部聚集在一起时，又改变了运动轨迹，开始在张崇斌面前自旋起来。随着自旋转速的不断加快，这些光彩竟逐渐形成了一个白亮的光球。兀自旋转片刻后，这个光球突然停止了转动，也停止了移动，只是静静地悬停在张崇斌的面前，虽然很亮，但却不耀眼，整个球体会不时有节奏地自发颤动一下，仿佛呼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