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去大半个月了。期间,我一直在师父四合院的南房里面学习万法归宗。师父南房里面的东西很全,黄表纸、黄绸布、铜墙、红线什么的应有尽有。不过就是很乱,用得着的时候不好找。慢慢的,我掌握了拘鬼、制鬼、安魂等手段,当然,师父偶尔也会来指导我一番。这天晚上,我在师父家的南房里面练习画符。师父突然闯进来对我说:“不用练了,明天跟我出趟远门。”“去哪?”我奇怪的问道。“接了个大活,明天出发,你跟着去长长见识。”师父说的轻描淡写,但我听到“大活……”俩字,心里隐隐有些排斥。“不是说好了,我学习万法归宗,要学俩个月么?这才不够半个月,我……”师父打断了我的话:“时间紧迫,耽误不起了。”我还是有些不情愿,正想着怎么反驳师父的时候,突然发现窗外师父家的四合院里飘进无数鬼火。星星点点,声势庞大。我知道,这是“万法归宗……”里面所描述的“百鬼夜袭……”“百鬼夜袭……”不是一种自然现象。额,这个“不是一种自然现象……”不是相对凡俗社会来说的,而是相对于“术士的世界……”来说,“百鬼夜袭……”通常是技法高深的术士刻意为之。也就是说,此刻在某个隐蔽的地方,隐藏着一为像师父那样的人物,要对师父不利。“这……这是谁弄的?”我指着窗外,惊慌的问师父。师父突然大惊失色,那是我第一次见师父那样惊恐,印象极其深刻。师父马上关好了门窗,用黄布段遮住了窗上的玻璃。只见师父找到一件黄布大褂穿在身上,然后拿了一把桃木剑,一把铜钱剑。如果换作以前,我一定会觉得师父现在这身打扮异常滑稽。但是,研习过“万法归宗……”的我,知道师父现在要动真格了。“不要出来。”师父向我叮嘱道,便速度的出了屋子,带好了门。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乱响声,我有点担心这老头了。我想冲出去助师父一臂之力,但是想想自己刚刚学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我有点怂了。我只好内心祈祷,祈祷师父神功盖世、千秋万代、万寿无疆、万夫莫敌……终于,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屋子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门开了,师父进来了,一脸疲惫。桃木剑只剩下了半截,铜钱编制的剑也基本散架了。“刚才那是?为什么会有百鬼夜袭?”我问道。师父说:“刘局长被我打散的事,他的家人知道了,找人来报复了。”我很焦急,问道:“那怎么办。”师父扯下身上的黄布大褂,躺在地上,对我摆摆手道:“你去准备准备,别耽误了明天的行程。”我看着师父现在这副鸟样,有心担心。“要不我们推迟几天再走?您现在……”“出去准备吧,我不碍事!”师父说完,闭上眼睛,翻个身子,不再鸟我了。第二天一大早,师父早早就起床了,叫醒睡梦中的我,一起去了汽车站。坐了俩个小时的公共汽车,然后倒火车,火车上呆了三天三夜,再倒汽车,最后到了一个小镇,在镇子上搭了辆拖拉机,颠簸了大半天,来到一个小山村。关于这里的详细地址,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因为在跟师父之前,我最远的地方就是去过俺们省城,再加上我是个路痴,除了对自己土生土长的小县城轻车熟路外,去了其它地方基本俩眼一抹黑。所以……我只知道这个村子的名字叫柳沟村,至于它属于哪个省哪个县,我真没注意。刚刚来到村口,就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小伙儿出来招呼,相比于村子里土里土气的其他人,这个小伙儿的衣着还算得体。“牛蛋,就你一个?你师父呢?”皇甫师父看着迎接我们的小伙儿,上来就问。小伙面色瞬间黯淡下来,过了良久才说:“去年和师父去四川办事,师父出了意外……”皇甫师父叹了口气,拍了拍牛蛋的肩膀,说道:“走吧,带我看看你说的那户人家去!”牛蛋陪同师父走在前面带路,我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通过这一路上牛蛋和师父的谈话,我大约了解到了牛蛋的背景。牛蛋是柳沟村本地人,年幼时候被皇甫师父的一位同行看中,收为徒弟。牛蛋跟随着他师父常年在外,曾经和皇甫师父有过一面之缘,后来牛蛋的师父发生意外,牛蛋失落之余,便回到家乡,帮助家乡人驱鬼消灾、测量风水。直到半个月前,柳沟村一家杨姓人家男女老少集体患病,医治无果后,请来牛蛋,牛蛋施展万般技艺后,却依旧无效,这才联系了皇甫先生。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了这家杨姓人家。推开破木门,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那圈本该绿油油的菜地此刻一片枯黄,看来主人家已经很久没有照料了。穿过院子,推开房门,房子里一股子臭味扑面而来。我捏着鼻子,强忍着这股子臭味,跟着师傅和牛蛋走进屋子。炕上躺着八个人,一老头、一老太、俩中年男人、一中年女人、一少女、一男一女俩孩童。八人全部面色灰暗,喉咙里不停的传来喘息。只有那位少女意识还算清醒、听到人来,睁开眼睛看着我们,而其他七人似乎已经意识模糊。“牛蛋,大师请来了?”少女微微起身,有气无力的问道,努力的对我们挤出一个微笑。看着这幅场面,我有点明白这屋子里为什么这样臭了。尼玛,这病怏怏的,估计这八人很久没下炕了,吃喝拉撒全在炕上解决了。师父冲少女点点头,示意少女躺下。然后问身边的牛蛋:“这户人家谁先病的?还是同时病的?”“是杨大爷先病的,然后没过几天,全家老小全病了。”牛蛋指着炕上奄奄一息的老头说道。师父听了,若有所思,问道:“这位杨大爷病前可发生过什么事情没?”那位意识还算清醒的少女艰难的从炕上起身,咳嗽了几下,准备向师父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