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姥姥衣袖一摆,从她的左袖之中募地钻出那只黑色的蜘蛛来。熊姥姥伸出手指,一指青衣老者,那只黑蜘蛛的眼睛立时向青衣老者望了过去。而后黑蜘蛛慢慢的向青衣老者爬了过去。阳光之下在,这黑蜘蛛每一步都爬的极其缓慢,每一步都像是爬在青衣老者的心上一般。熊姥姥知道昨夜青衣老者未死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五毒咬在青衣老者身上,五种剧毒相互融合,以致以毒攻毒,相互中和,反而解了这五种剧毒。倘然自己只是使出一只毒虫,那么估计这青衣老者便极有可能一下毙命。是以这一次熊姥姥便只发出了一只黑蜘蛛。青衣老者似乎也看出目前自己有性命之忧,但是却笃自紧握短刀,横在胸前,护住蛇鳞男子。青衣老者一脸视死如归之意,倒是叫风冷情和龙卷风二人刮目相看。熊姥姥阴测测冷笑,看着那只黑蜘蛛一点一点向青衣老者爬了过去。蛇鳞男子忽然叹了口气,缓缓道:“熊慕华,你放过我二弟吧。”语声疲倦之极,跟着只见这蛇鳞男子一把抓住面前青衣老者手中的短刀,向前一扑,那把短刀从蛇鳞男子胸膛贯胸而过。鲜血狂喷而出。蛇鳞男子头一歪,垂落下来,眼见不活了。青衣老者再也顾不得越来越近的那只黑蜘蛛,转过身来,将蛇鳞男子抱在怀中,大声叫道:“大哥,大哥,你这是何苦?”蛇鳞男子用细若游丝的声音低低道:“将我埋在这附近吧,多谢你了二弟。”一句话说完,似乎心事已然了结,气息顿绝。青衣老者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熊姥姥看着自杀而亡的蛇鳞男子,一时之间心中一阵迷茫——这十年的宿仇大敌毙命于斯,自己不知为何竟然毫无高兴之意,似乎自己这十年来所有的目的便是要让这贼子受尽折磨。这贼子一朝离去,自己反而没有了目标。熊姥姥看着痛哭流涕的青衣老者,叹了口气,心知自己也无法再行下手,杀死这青衣老者,当即将那黑蜘蛛唤了回去,递给小五。而后招呼小五,风冷情,龙卷风。四人慢慢向山下而去。一路之上,四人都是默默无语。回到风家寨。熊姥姥回到昨晚休息的那一间木屋之中,关上屋门。小五敲了数声,熊姥姥在里面低声道:“姥姥休息一会,你自己玩去吧。”小五这才走到广场之上,风冷情和龙卷风跟随小五来到广场。风冷情见小五怏怏不乐,随即安慰他道:“你姥姥没有事的,我估计只是疲累了,休息一天自然会好。”小五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龙卷风和风冷情看小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风冷情心道:“此时不便打搅于她,待熊姥姥休息几日以后,再行向熊姥姥讨要那五蛊断魂钉的解毒之法。盏茶时分之后,三人忽见寨子门口的羊肠小路上一个高大的人影一闪,风冷情眼尖,早已看清那个人正是那青衣老者。只见那青衣老者一副落寞孤单的样子沿着那条羊肠小路,向寨子外面慢慢走了过去。片刻之后,消失在树林之中。风冷情心道:“看这青衣老者自己独自行去,显然是已经将那蛇鳞男子埋在那万蛇之窟的左近山林之中。这蛇鳞男子一生只为求得那毒经,却最终埋骨在这荒芜人际的山林之中,一生遭际也甚坎坷,只不过这蛇鳞男子手段太过毒辣,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此番埋骨异乡,也算是应得之报。怪不得旁人。广场之上,那数十具僵尸此刻却不知去了何处,只在广场中心还有那一堆篝火的余烬,还有那余烬上面那一口能够招致百毒前来此地的聚毒鼎。聚毒鼎白日看来,外面黑乎乎的一层,似乎是被烟熏火燎,这才以致如此。三人坐在那聚毒鼎跟前,望着天边的浮云来来去去,望着山林之中的风去去来来,松树发出阵阵松涛之声,一时之间浑然忘了身在何处。直到夕阳西下,暮色四合,这才慢慢站起身来,走回木屋。此时那熊姥姥所住的木屋屋门还是紧紧关闭。屋里面一无动静,死寂的可怕。风冷情心知这熊姥姥一定是因为蛇鳞男子的一朝离去,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失落,茫然无助之感,不知所措之际,这才将屋门紧闭,在屋里面静静思索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当下三人也不打搅于她。在外面木屋早早睡了。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那紧闭的木门这才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熊姥姥从那木屋里面迈步而出。只见熊姥姥脸上一片木然,没有丝毫表情,也不知道是喜是怒。小五迎了上去,一把抱住熊姥姥,关切的道:“姥姥,你担心死我了。”熊姥姥望着小五,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拍了拍小五的肩膀道:“乖,姥姥没有白疼。”转过头来,望向风冷情。风冷情正在犹豫自己该如何措辞。熊姥姥缓缓道:“年轻人还未问你的名字呢?”风冷情道:“在下风冷情。这位朋友姓龙,叫龙卷风。”熊姥姥点点头,道:“龙卷风,好霸气的名字。”龙卷风微微一笑道:“让姥姥见笑了。”熊姥姥缓缓道:“风冷情,此间事情已了,我这便告诉你那五蛊断魂钉的解毒之法。”风冷情心头一震,心道:“这姥姥看来还真的知晓这五蛊断魂钉的解毒之法。”一想到自己所中的毒可以治愈,风冷情心头一热激动不已。熊姥姥沉声道:“这五蛊断魂钉确是我苗疆一种蛊毒,制练之法极其繁复,倘然没有得到制毒之人的解药,十有送了性命。这五蛊断魂钉里面有五种蛊毒,分量不同,毒物各异,其中一味毒物加错了,都会立时送了这中毒者的性命。而我们熊家乃是苗疆蛊毒的大成者,所有苗疆蛊毒的种种细微变化,俱都知悉,你这一次找到姥姥,也算你走运。”风冷情喜道:“那就有劳姥姥施以妙手,救治小子一命,风某感激不尽。”熊姥姥道:“此时说能救你为时尚早,待姥姥看过你的征象之后,才能知道有几成把握。再说了,姥姥也不想做那食言而肥之人,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熊姥姥伸出手将风冷情的一只右手袖管卷了起来,而后左手拿出一根金针,一个小小的白玉瓷瓶,瓶盖取出,右手持瓶,将白玉瓶子放到风冷情的手臂之下。而后左手两指捻起金针,在风冷情的右手手腕上轻轻刺落。一滴鲜血顺着风冷情的手腕轻轻滴落白玉瓶中。那一滴鲜血在白玉瓶中仿佛开了一朵血花一般。熊姥姥将风冷情的右手放下,而后转身走进木屋之中,脚步迈进木屋之际,留下一句话——小五,不许进来打扰我。小五呆了一呆,努起嘴,看着熊姥姥走进木屋,将房门关上。喃喃道:“姥姥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打搅过你?”一转头,看见风冷情和龙卷风都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不觉一阵大窘。过了片刻,小五这才不好意思道:“姥姥开玩笑的。”风冷情笑道:“我们知道。”言下却哪里有相信之意?小五急忙转移话题,道:“风大哥,你和这位龙大哥是去哪里?”风冷情摸了摸鼻子,道:“我们此次来到这苗疆,就是来找人给我解这五蛊断魂钉的奇毒。”小五道:“那解完毒呢?”风冷情一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自己解完毒之后,去向哪里?风冷情自己还真没有打算。此番南来,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一个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的死去,谁料想洱海边上遇到龙卷风,一番开导之后,这才升起了一丝希望。乃至找到这苗疆风家寨,遇到熊姥姥,得知这五蛊断魂钉并不是无药可救,这才一块石头落下地来。至于未来去向何处,自是想都没有想——此刻听到小五如此一问,风冷情心里忽然想到水灵……灵儿现在可好?风冷情心里一痛,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水灵也许此刻正在和铁中坚双宿双飞吧?但,那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吧……风冷情叹了口气,不在胡思乱想,向小五静静道:“我身体大好了之后,便看看这名山大川,和龙大哥游山玩水去也。”小五脸上露出羡慕之色。风冷情道:“你去不去?”小五歪着头,想了想道:“姥姥该不让我去了,我还要陪着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