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云高崖当即迈步而入。转过这一座墓碑,前方便是这圆形大墓的墓门。墓门为花岗岩石所制。坚硬异常。云高崖和熊猫二人站在墓门之前,双掌齐齐抵在那墓门之上。用力一推。这墓门随即缓缓转动开来。墓门一开,里面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当即闪身躲在一旁。待那腐臭之气慢慢散尽。一炷香时分过后,这墓门里面的尸气这才散去。众人闻了闻,再无半点尸气,这才迈步走了进去。踏步走进墓门,只见这墓门之内,却也并不算小。中间一条墓道笔直通向前方。墓道两侧各有两间墓室相连。墓室无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云高崖带着众人慢慢走了进去。走到第一间墓室的门口,点亮火折子,迈步走了进去。火光照耀之下,只见这墓室之中空荡荡的,只有地上散落着几具马匹的尸骸。众人都是一怔,云高崖皱眉道:“这几匹马的尸骸,难道是汗血宝马?”只见地上几匹马骸四肢骨骼与中土的马匹大不相同。这小宛国与大宛国毗邻,想必国中之马也都是那万中无一的汗血宝马。否则的话,这小宛国主也不会巴巴的将这几具马骸堆放在这里。这第一间墓室之中除了几匹马骸之外,再无别物。众人当即慢慢退了出去。而后向对面那一间墓室走了进去。这一间墓室之中却是放着无数只白玉做的器皿。有玉盆,玉碗,玉酒壶。那玉酒壶更是放置在一整块玉做的茶几之上。火光一映,这玉制的器皿莹然生出一股润泽的光来。熊猫叹道:“这小宛国在这西域一定发现了大量的玉矿,以致于连这日常的用具也都是用和田玉所制,如此奢侈,也不枉了这一国之君了。”云高崖点点头。龙卷风一直默然相跟,眼睛掠过这些玉器,眼中却是波澜不惊,似乎习以为常。熊猫走到那些玉器跟前,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似乎那一件玉器都让他爱不释手。铁中坚笑道:“熊猫兄弟,一会待到咱们进到那西王母的陵墓之中,想必那里面的冥器更是数不胜数,到那时候恐怕你只有恨自己没有长着八只手了。”熊猫脸上微微一红。好在置身在这小宛国主的墓室之中,四壁漆黑,只有手中的火折子发出的那一点光亮,这熊猫的一张脸变红变青倒是谁也看不清楚。众人梭巡一遍,见再无所获,当即慢慢走了出去。其余两间墓室也不再进去查探,直接沿着墓道,笔直向前走了过去。众人走进主墓室之中。只见一口碧绿色的棺木募然出现在众人跟前。这一口碧棺莹然生出一丝寒意。众人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那碧棺跟前,举目望去,只见这碧棺乃是一大块天然绿玉制成。棺盖也是绿玉所制,和这碧棺浑然一体。这绿玉棺倘然取走,拿到外面贩卖,那就是一个天价了。熊猫看着这一口绿玉棺,倒吸了一口寒气。双目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口绿玉棺。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云高崖的神情却是有些古怪起来。看着这一口绿玉棺,云高崖的脚步慢慢移到那绿玉棺前,伸出双手,便欲将那绿玉棺盖揭了开来。风冷情皱眉道:“云师兄,切莫动手,这口棺中也许有机关存在。咱们再斟酌一下。”一句话说完,那云高崖仿佛充耳不闻,双手依旧前伸,抓到那绿玉棺棺盖之上,用力将那绿玉棺棺盖打开。铁中坚也已看出这云高崖瞬时之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心中疑惑,随即迈步上前,右手抓住云高崖的手臂,往后一拉。铁中坚只觉得云高崖的那一只手臂上传出一股反震之力,顿时将自己的右手震了开来。与此同时,云高崖也将那绿玉棺的棺盖打了开来。铁中坚眉头深锁,心中微微动气,心道:“你这老家伙,叫你一声师兄,那是看在金师伯的面子之上,你难道以为我还真的怕你吗?”当即举步上前,正要和那云高崖理论。只见那绿玉棺打开。棺内一股香气扑鼻而出。香气四溢,这一幕情景让众人吃了一惊。铁中坚暂时压下怒气,走到那绿玉棺前,和众人一起凝神向那棺木之中望去。绿玉棺中并排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头戴金冠,一身锦袍,衣饰华贵,满脸富贵之气。那女子年约三十来岁,面相雍容,眉目间依旧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绰约风姿。这一男一女躺在这绿玉棺中,便似睡着了一般。眉目间也不见憔悴,肌肤血肉丰盈如昔日一般。风冷情等人知道,出现这种状况一定是这两具尸骸体内藏有口含之类的物事。再加之这绿玉棺以玉养人,这尸骸放在其内,便久而不腐。光润如生前一般。看着男子衣饰如此华贵,似乎便是这小宛国的国主了,而在他身旁的想必是他生前最爱的女人,这小宛国的王后。二人躺在绿玉棺中,两只手还笃自相牵。似乎生前恩爱,死后继续缠绵在一起。这一对夫妇倒是生死不离。那云高崖望着这绿玉棺中的一对男女,忽然从衣袖之中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在手腕上一割,那柄匕首甚是锋利。一刀下去,立时云高崖的手上便出现了一道口子,一股鲜血从手腕****而出,落在绿玉棺内的两具尸骸之上。风冷情心头一震,厉声喝道:“你干什么?云师兄。”这手腕被割,鲜血也只是滴落而出,断然不会****进这绿玉棺之中。除非是这云高崖用真力逼了出来。而这古墓之中,遇到尸骸的时候,也是最好不要见血。这血是活人身上精血,甫一沾到那尸骸之上,恐怕那些尸骸立马就会诈尸惊变。这就如同乡下人家白事的时候,势必要分派人手在夜晚守在灵堂之前,以防猫狗经过。尤其是猫,据说只要猫从那棺木之上一掠过,便会将那棺木里的尸骸惊醒,随即诈尸而起。这云高崖为何在这时刻,割腕逼出血来,****到那绿玉棺中,难道便是为了让这两具尸骸复活?铁中坚,熊猫,水灵三人也都是大为不解。只有那龙卷风笃自站在一边,默然无语,不发一声。熊猫奇道:“云四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云高崖回过头来,手中笃自拿着那一柄带着血的匕首,匕首刃锋之上笃自血迹淋漓。云高崖的左手手腕之上也是血迹斑斑。云高崖望着熊猫,忽然嘿嘿而笑。这笑声却和往日的笑声不同。笑声诡异而已刺耳难听,古墓之中募地响起,就如同夜半鬼哭一样。听起来分外瘆人。这云高崖如此情性大变,似乎已经非此前的那个恩怨分明的江湖汉子,这一幕让众人都是又惊又怒。又是恐惧。——这片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云高崖变成如此样子?熊猫忍不住迈步上前,大声唤道:“云四叔,你到底怎么了?”云高崖的眼睛里却在此时露出一丝疯狂之意。猛然间拔出匕首一把向熊猫当胸插了过去。熊猫错愕之际,竟似忘了躲避。眼看着云高崖的这一柄带血的匕首就要刺破熊猫的胸膛。就在这时,熊猫背后,一支强有力的手臂猛地伸了过来,一把拉住熊猫,猛地向后拽去,这一下顿时将熊猫从生死一发的危机之中救了出来。熊猫被拉出三丈开外,这才停了下来。眼看着那云高崖手持匕首,犹如疯子一般,再次向熊猫直追了过来。那将熊猫拉出险地的正是一直提防的风冷情。风冷情眼见云高崖犹如疯狂一般,直向熊猫和自己扑了过来,当即将熊猫往左面狠狠一推。而后拔出斩鲸刀,一刀斩落,只听叮的一声,这一刀正正斩在那扑过来的云高崖手中匕首末端。顿时将那柄匕首分为两半。与此同时,铁中坚的黑龙鞭也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卷了过来,来到云高崖的身后,黑龙鞭鞭梢往上一弹,顿时卷住云高崖的双臂,而后铁中坚猛地一拉,云高崖蹬蹬蹬蹬向后退出十余步。但这云高崖仗着练就的这三十余年功夫,就是直立不倒。龙卷风忽然身形一动,闪电般来到云高崖的身旁,右腿抬起,猛地连出双腿。这双腿都踢在那云高崖的膝盖关节之处。云高崖再凭般硬朗,也是架不住龙卷风的这两腿,顿时扑通一声倒了下去。风冷情迈步上前,伸出手点了这云高崖周身十五处大穴。这才让铁中坚将这云高崖解了开来。云高崖跪在地上,口中荷荷做声,双目之中的疯狂之意越来越浓。熊猫心中不忍,走了过来,关切道:“云四叔——”一句话还未说完,铁中坚已然沉声打断他的话,道:“你说错了,此刻他已经不是你的云四叔了。”熊猫愕然抬起头,不明所以。铁中坚指着云高崖的脸色道:“你看看这还是你的云四叔吗?”适才情势紧急,是以熊猫并未注意到云高崖的神色有异,此时经铁中坚提醒,这才抬头望去,只见这云高崖的脸上不知何时凝聚起了一丝黑色。这丝黑色好像雾一般笼罩在云高崖的脸上。且这黑色在云高崖的眉心更是凝结成一点。那一点就像白纸上的墨点一般。看上去诡异逼人。云高崖忽然仰起头来,望着众人荷荷而吼,就好像一只困兽一般,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发出的那一声声绝望的吼叫。熊猫心痛如绞,颤声道:“云四叔,这是怎么了?”风冷情皱眉道:“你云四叔应该是中了毒。”顿了一顿,又道:“我记得在哪第二层冰面的时候,那些小宛国的卫护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而那些人目光所聚的方向有一个淡淡的雾一般的人形影子。而就在你云四叔走到那人形黑影身前的时候,那人形黑影却是突然消失不见。我感觉那人形黑影消失不见一定跟你云四叔此刻发疯有关。”熊猫双手不住互搓,着急道:“这却如何是好?”风冷情安慰道:“熊猫大哥别着急,咱们先找出你云四叔中的是何种毒物,到时候咱们再对症下药,就应该可以将你云四叔解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