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情奔跑之际,一边心中苦思破敌之策。眼光一瞥之间,忽然看到这穹顶下面的密密麻麻的火食虫在半空之中漂浮不定,似乎是在静静观看这一场棺中人和己方众人的较量。心中不禁苦笑起来。——自己此时犹如猎物一般被这棺中人追来追去,而那些无知无觉的火食虫竟然充当了看客……正自郁闷之际,脑海之中突然电光一闪:火食虫——火食虫——心中一阵兴奋,忍不住大笑出声。水灵心中奇道:“风哥哥怎么了?”铁中坚一边跑,一边皱眉道:“风兄弟,有什么事情好笑?”铁中坚心中暗暗叫苦:“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还有心情笑?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再奔跑几个时辰之后,便会耗尽力气,死在这棺中人的根须之下?”金万流却听出风冷情的笑声之中大有轻松之意,心道:“难道这小子想出破解这棺中人的法子来了?”金万流随即大声道:“风贤侄,是否想到应对之策?”风冷情笑道:“正是。”顿了一顿道:“金师伯,你们把你们身上富裕的火折子扔给我。”铁中坚和金万流,水灵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依言将自己的富裕的火折子隔空扔给风冷情。风冷情伸手接住,一数之下,竟有五把之多,当即笑道:“够了。”跟着脚步一停,将那五根火折子一下点燃。而后再次顺着这地宫的边际大兜圈子。铁中坚心中纳闷,心道:“这小子不怕死吗?不知道这火折子一点燃起来,便会把这穹顶上面无数的火食虫招将过来,而后吸附到那火折子之上,随即自爆?这些难道他忘了?”金万流的眼睛之中却渐渐亮了起来。那棺中人还站在血棺之中,好整以暇的指挥着那些根须追逐三人。只见风冷情手持五根火把,一路疾行,那穹顶上的火食虫渐渐被火光所吸引,俱都向风冷情手中火折子聚了过来。风冷情身子不住游走,那些追逐而来的火食虫便即跟在那火折子周围,便欲向火折子上面扑去。风冷情知道,只要自己脚步稍一停留,那些聚集在火折子附近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火食虫,便会蜂拥而上,一沾到一点火,便会砰然爆炸。此时此刻,还不能让那些火食虫够到火折子。风冷情脚下不断加快。那些犹如萤火虫一般的火食虫聚集在那火折子周围的越来越多。到得最后,风冷情手中的火折子便似一个流动的火焰一般美丽。再这根火折子的周围,那些火食虫便像点缀在这火折子上面的点点星光。水灵不禁看得痴了。铁中坚却是看得呆了,心底喃喃道:“疯子,疯子,这风冷情是不是真的疯了?”因为铁中坚知道,那些围绕在火折子周围犹如点点星光般美丽的火食虫只要一个不慎,沾到一点火光,便会立时引爆,到那时候,便再有十个风冷情也都死了。金万流的眼中却越来越亮——这个少年胆子之大,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这简直是玩命,但这般想法也是聪明绝顶。风冷情此时正在等一个最佳的时刻,才将那火折子掷出。否则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风冷情抬眼望向火折子的上方,只见这穹顶地宫里面的火食虫有三分之二已经聚集到火折子的周围,当下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挥起手中那火折子,向那血棺之中的棺中人脱手掷去。这五根火折子在之前已经被风冷情绑成一束,此刻只见这火折子犹如流星一般带着密密麻麻聚集在火折子周围的火食虫,向那棺中人飞去。那棺中人似乎不知何物,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而后低头去看。只这么一瞬间,那火折子上面的火食虫立即扑了上去。只听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那棺中人还有那血棺,血棺下面的食人树的根须主干统统炸为齑粉。棺中人所站的那个地方更是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整个穹顶都是剧烈震动。那狼头灯更是不住的摆动起来。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众人谁都没有想到这火食虫的自爆威力如此之大。都是一时间呆在当地。便连那只饕餮也是张大了嘴,似乎也是甚为震惊。良久良久震动这才停止,金万流此时也已停住脚步,水灵从金万流怀中一跃而下,奔到风冷情身边,关切的道:“你没事吧?风哥哥?”风冷情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我没事。”此时风冷情感到全身疲惫,适才的一阵疾奔,再加上手中那随时都要爆炸的火折子,让风冷情感到心力交瘁。铁中坚,金万流,龙卷风都是慢慢走了过来,三个人脸上都是钦佩之色。金万流道:“风贤侄,你这一份胆色,老夫也是十分钦佩啊,待得此间事了,你来摩天崖,盘桓数日。老夫有一些心得跟你探讨一下。”风冷情心中大喜,道:“多谢金师伯。”适才金万流所说之话,其实便是要传授几门功夫给这风冷情。水灵也为风冷情高兴。金万流道:“咱们进到这白眉可汗的王陵之中,除了那铁甲卫士之外,便是这一次最为凶险,要不是风贤侄想出救命之策,恐怕咱们都要葬身在这王陵之中了。”顿了一顿,金万流又道:“只不过这里既是白眉可汗的真墓,并非什么虚陵,那白眉可汗生前的那些珍宝到哪里去了?还有白眉可汗也无影无踪,白眉可汗又到哪里去了?我看咱们还是要再到那主墓室去一趟。”水灵奇道:“那血棺之中的那个人不是白眉可汗吗?”金万流摇摇头,道:“那个人绝对不是白眉可汗。”众人都是颇为好奇,不知道这金万流何以看出那棺中人不是白眉可汗。于是一起抬头,望向金万流,等他示下。只听金万流沉声道:“历代帝王修建这王陵,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尸身不朽。没有一个帝王愿意自己的尸身被一个食人树所占据。而且你们看,那棺中人只不过空有一具皮囊,其实里面应该早已和那血棺同化,变为血棺的一部分。那棺中人还有那些根须都是血棺的一部分,这血棺只是保护白眉可汗的最后一重机关而已。那真正的白眉可汗应该还在那主墓室里。”众人听这金万流分析的甚是在理,不禁都是点头同意。金万流沉声道:“还有一个原因可以证明那棺中人不是白眉可汗?”顿了一顿,金万流继续道:“你们可曾看见那棺中人的眉毛?”众人都是一呆,铁中坚喃喃道:“棺中人的眉毛?没有注意。”金万流缓缓道:“这白眉可汗名为白眉,据说便是因为长着一对白眉,这才得来。而那棺中人眉毛漆黑如墨,那里是什么白眉?”水灵奇道:“金师伯,这人死之后,千年之久,这眉毛也不改变颜色吗?”金万流道:“不错。人死之后,眉毛头发经过处理之后,虽然历经千年,但也还会是原来当初的那个摸样。不会改变。”铁中坚道:“即是如此,那咱们赶紧去那主墓室看一看,也许还能找到那白眉可汗的真身。”众人当即迈步向那主墓室奔了过去。盏茶功夫之后,众人便已经奔到那主墓室跟前。抬头望去,只见主墓室里面石壁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裂纹好像蛛网一般。在那原先放置血棺的地方赫然现出一个大洞。大洞里面除了一些流沙之外,并没有任何异状。众人都是一怔。金万流心底一沉——难道我猜错了吗?金万流的眼睛牢牢的的盯着那大大洞。过了良久,金万流忽然一伸手,从背后行囊之中取出一根一尺来长的物事,只见金万流拿着那根物事来回抽拉几下,不一刻功夫,就在金万流的手掌中多了一杆羊角锄。这羊角锄较之先前江天崖,叶半崖霍飞崖三名弟子手中的羊角锄强了数倍。这羊角锄已然开刃。只见金万流跳入那大坑之中,挥舞手中羊角锄,向下面流沙刨去。风冷情看得心中不忍,跳到那大坑之中,一把夺过金万流手中的羊角锄,道:“金师伯,我来。”说罢,挥动羊角锄,向那下面刨了开来。风冷情一直感激这金万流适才挺身而出,相救水灵,是以这金万流倘然要求他赴汤蹈火,他风冷情也会在所不辞,因为这个老人救了水灵。即使只有这一点,也已足够。风冷情向下刨了片刻之后,便听当得一声,手中羊角锄碰到一件物事。金万流大喜,双手深入坑底流沙之中,不住手的向下挖去。风冷情也是颇为兴奋,将羊角锄放到一边,跟着双手齐下,不一刻功夫便把下面物事上的那一层流沙去掉,露出掩藏在下面流沙之中的物事——果不其然,那下面坑中赫然露出一口金棺。借着洞顶摇摇晃晃的狼头灯照耀之下,只见这金棺露出的一角便已然金光灿灿,耀眼生辉。铁中坚哎呦一声,也跳了下来。跟着龙卷风将那口棺材周围的流沙一一清理干净。这盖住金棺的流沙其实并不太多。片刻之后便即露出整个金棺。只见这一口金棺长约两丈五六,宽约一丈。棺盖上面盘着九条飞龙。九条飞龙之中一条狼背生双翅,正自仰面啸天。这条狼气势非凡,似乎一啸之威可以让日月无光,可以让天地变色。棺身之上两侧更有双凤雕刻两两相对。这金棺一望之下,便是帝王之物。铁中坚颤声道:“金师伯,快打开看看,这里面是不是藏着那白眉可汗的尸骸?”金万流没有说话,沉思片刻。慢慢伸出手去。——这金棺近在眼前,只要一打开这金棺,便可以知道那白眉可汗在不在这金棺里面。正在这时,站在大坑上面的那只饕餮忽然低低的吼了一声,而后在大坑上面不住来回走动,似乎甚是烦躁。风冷情心中一动,心道:“这饕餮如此烦躁,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物事,莫非是发现了腐尸?可是这金棺之中倘然葬的是那白眉可汗的尸骸,那白眉可汗乃是一介帝王,怎么可能尸体不经处理继而腐烂?”风冷情低声提醒金万流道:“金师伯,小心一些,这金棺里面也许有机关。”金万流点点头,招呼大家先退出这沙坑。铁中坚,风冷情都跃到上面,静静的看着金万流如何行事。只见金万流也不如何装备,只是吸了一口气,慢慢伸出手去,抓住那棺盖两侧,猛地一下将那棺盖打了开来。金棺棺盖甫一打开。里面立时涌出一股尸臭。金万流立即退后一步,闭住呼吸,而后向那金棺里面望了过去。只见那金棺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妪。那老妪一身黑衣,一头长发却是发白如雪。长长的头发遮住整个脸颊。那股尸臭就是从这白发老妪身上发出来的。金万流怔了一怔,想不到打开金棺看到的却是一个白发老妪。这也太出乎他意料之外。金万流正在怔忡之际,忽听沙坑上面风冷情大声道:“金师伯,快上来,那个是禁婆。”金万流心中一凛——这禁婆金万流也早有耳闻,知道乃是东南沿海一带,海中死后的僵尸所化,凶残无比,海上的行船之人每每提到都是谈虎色变。金万流当即站起身来,纵身一跃,跃出沙坑。就在他刚刚跃出沙坑的刹那,那躺在金棺之中的禁婆募地睁开眼来。森森一笑,这笑声宛若鬼哭,在这死寂一片的墓室之中听来,是格外瘆人。那禁婆一笑未毕,猛地纵身而起,双手十指张开,恶狠狠的向那站在沙坑边上的水灵抓去。这禁婆竟是看得极准,竟是出手便先攻击那五人之中最弱的水灵。那龙卷风不知为何看到众人挖出那金棺之后,立即闪身躲到一边,眼里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风冷情一把将水灵拉到背后,跟着右手斩鲸刀快捷无伦的拔了出来,向那禁婆扑过来的十根十指斩了过去。那禁婆十根手指眼看便要碰到斩鲸刀,那禁婆却似知道这斩鲸刀的厉害,猛地伸出食指在那斩鲸刀刃面无锋之处一弹。风冷情只觉虎口巨震,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出去。站在一侧的铁中坚心头巨震。这金棺打开之际,站在沙坑上面的水灵,铁中坚,风冷情三人初时看到金棺之中的白发老妪都是一怔,但随后却立时响起,这个白发老妪正是那出手如电,凶残无比的禁婆。这才出言提醒金万流。只是不知道那禁婆是如何找到这里,又是如何进到那金棺之中。看适才这禁婆从棺中一跃而出的这一股凌厉的威势,这禁婆似乎功夫较之从前又强盛许多。风冷情一招之间便即被这禁婆逼退,自己看来也不是这禁婆的对手,但是形势如此,也不得不出手。当即手中黑龙鞭猛地向那禁婆当头砸了下去。那禁婆一跃上来,双脚站稳,看也不看铁中坚一眼,右手伸出,抓住那铁中坚的黑龙鞭的鞭梢,猛力一拽,那黑龙鞭立时被那禁婆抓了过去。禁婆右手将黑龙鞭往怀里拉去,左手五指如钩,猛地向铁中坚面门抓了过去。五指未到,便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铁中坚大骇之下,右手立即撒开黑龙鞭,身子往后倒纵而出。这才堪堪避过这禁婆星驰电掣般的一击。禁婆一击不中,似乎脸上一怔,随即将那黑龙鞭一掷而出。黑龙鞭被禁婆这么一甩,竟然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向那金万流砸了过去。金万流脸色凝重,一伸手,一把抓住那黑龙鞭,而后将黑龙鞭往铁中坚手中一递,道:“你们退出去,看我和这禁婆斗一场。”铁中坚接过黑龙鞭,情知自己和风冷情,水灵俱都不是这禁婆的对手,当即慢慢退到一旁,为金万流观阵。那龙卷风却是站在另外一边,目光闪烁,看看那禁婆,而后又转头看看那沙坑里面的金棺。脸上神色古怪异常。禁婆两只眼睛死死的盯在金万流身上,而后募地身影一闪,转瞬间便即冲到那金万流身前,瞬息之间十根手指分别向金万流的头颅胸膛之处抓了数十下。金万流早已拿出龙点穴短杖,在这瞬息之间挡了数十下。只听叮的一声。响过,那禁婆飞身跃出五六丈外,眼神闪烁不定。这叮的一声却是因为禁婆的数十下攻击太快,被金万流一一挡回,这数十下乃是在这瞬息之间发生,是以只有这么叮的一声。铁中坚和水灵,风冷情三人看在眼里,都是心悦诚服,到此关头,才看出这摸金派门主金万流数十年的功夫不是浪得虚名。倘然换做旁人,这禁婆的数十下早就在前胸和脑袋之上留下数十个透明窟窿了。那禁婆一息之后,再次飞身上前,双手直上直下,在金万流的周身上下不住盘旋飞舞。这一次较之上次更加凌厉起来。这一次禁婆的攻势便如同狂风暴雨一般。那金万流只是将龙点穴舞动开来,全身上下防得风雨不透。那禁婆足足攻了有一炷香之久,还是未曾将金万流杀死,不耐烦起来,立时身形一闪,向那风冷情再次扑了过来。这一闪其快如电,转瞬间便即攻到那风冷情跟前。风冷情闪身向左避去,那禁婆却紧追不放。突然之间,风冷情身后一头牛犊般大的猛兽募地飞了起来,张开大口,猛地向那禁婆脑袋咬了过去。这窜出来护主的正是风冷情的那一头收服的凶兽饕餮。那饕餮一张口,口中喷出一股尸臭之气。这尸臭之气和那禁婆身上的尸臭之气同源。禁婆一怔。这一怔之下,那饕餮的大嘴已经咬落。禁婆骇然之下,身形迅速一落,向后闪身飞出数丈。这一下从那饕餮口中逃了出来,禁婆似乎有些怔忡不定。似乎不明白这和自己身上拥有同样尸臭的这个怪物,为何竟对自己大开杀戒?那饕餮落下地来,张开大口,向那禁婆示威似地一声大吼。这一声吼,又将这本就将要坍塌的主墓室震得石屑簌簌而落。那只饕餮目光炯炯的望着禁婆,眼中满是敌意。似乎只要禁婆再行攻击,这饕餮便还会上前阻拦。金万流停下手中龙点穴,目光望向这禁婆和那只饕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纵横江湖数十载,平生杀过的僵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此刻却被一个禁婆攻得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自己难道真的老了吗?那禁婆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饕餮,那只饕餮也毫不示弱,两只铜铃般大的眼睛回望过去。那禁婆向前一矮身,向那饕餮一呲牙,露出森森白齿,而后转身如鬼魅一般消失无踪。这禁婆出现的神出鬼没,离去时也是如鬼似魅。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水灵喃喃道:“想不到这只禁婆每见一次,杀气便浓一分,功夫似乎也是越来越强。”金万流沉声道:“这只禁婆非寻常粽子可比,你们以后遇到了一定要小心。”众人都是点点头。水灵转念一想道:“风哥哥只要常年带着这只饕餮就行了。我看那只禁婆似乎对这只饕餮大为忌惮。”风冷情点点头,道:“以后我常年带着它。”说着摸了摸那饕餮的硕大的头颅,那饕餮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似在回应。金万流眼睛望着那沙坑之中的金棺道:“这只禁婆怎么会跑到这只金棺之中来的?”随即转头问起,三人是如何识得那禁婆。铁中坚于是将众人如何进到那云梦阁,又是如何下到那云梦阁地下凤棺之中,又是如何在凤棺之中听到这禁婆大开杀戒的事情一一对金万流说了。最后道:“我们出了云梦阁,后来在云梦泽的鬼镇上又见过一次这禁婆。那一次禁婆差一点被成天骄成前辈手中的一张杀人王的人皮降服,只不过那禁婆趁机跑了,我们也想不到这禁婆竟然追踪到这万里荒寒的沙漠中来了。至于这禁婆是靠什么方式得知我们几人来到此处,又是为何要跟着我们,我们也是一无所知。”金万流慢慢点头,缓缓道:“原来如此。”顿了一顿,金万流又道:“我也曾经听过一个传说,据说这在海水之中被溺死的冤魂,死后怨气不散,久而久之,便会凝结在那具尸骸之上,四处游荡,寻找当年害死她的那个人。这冤魂凝结的尸骸有的地方叫水鬼,有的地方就叫禁婆。”说罢,金万流眼睛望着三个人,从左至右,在三个人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风冷情一怔,喃喃道:“金师伯,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杀死这个禁婆的凶手?所以那个禁婆才**魂不散的跟着我们?”金万流点了点头。铁中坚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这辈子也没有去过海边,怎么能够在海边溺死过别人?我最远去的地方便是那九嶷山了。”金万流点了点头,目光复又落在风冷情身上。风冷情喃喃道:“我也没有去过海边——我,我自幼父母双亡,从小跟叔父在湘西生活,十岁那年被我师傅收留,带到九嶷山,而后这十年来一直都在九嶷山中生活。”金万流又将目光落向水灵身上。风冷情看了看水灵,缓缓道:“我自从八岁那年,被我师傅收录门下,便和我师傅,师妹一起生活,我师妹更是没有杀过一个人。这个我敢保证。”金万流皱起眉头,沉吟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三个人都是聚精会神倾听。只听金万流缓缓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三个人之中,某个人的身上有着父辈的烙印,上一代的冤仇便延续到这一代来完结。”三个人都是一怔,心中都是升起一股复杂之极的感情。铁中坚心道:“我是自幼被父母送到梯云谷,原本是希望我能跟随梯云谷的道长,练些健身健体的功夫,没病没灾,日后等长大了好承继父亲的大笔财富。谁料想后来被师尊手下,这才有了日后的这一番艺业。难道我父亲这辈子真的做下了什么孽债,这辈子让我拜入道家门下,便是为了赎罪?”水灵心道:“金师伯说的一定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一定是这位铁大哥的父亲。铁大哥真是可怜。”风冷情心中却是悲凉——我自己父亲是谁我都没有见过一面。倘然真的如金师伯所说,那么我便要为我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亲,背负他欠下的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父债子还。父不在子凭什么还?”一时间沉默不语。金万流叹了口气,沉声道:“三位也别担心了,做人嘛,只要凭着自己的良心办事,什么冤魂都不会找上你的。”顿了一顿,道:“即使找到,还不是有这饕餮挡着吗。”说罢,哈哈一笑。铁中坚点点头,道:“金师伯说得对。咱们只要凭良心办事,一切顺其自然。”顿了顿,铁中坚道:“金师伯,咱们下一步作何打算?”金万流眼睛望向那沙坑,沙坑中的金棺道:“咱们下去看一看这金棺底下有些什么,没有其他的话,咱们便即寻找虚位,破墓出去。”众人点头答应。金万流当即带着铁中坚,风冷情,水灵三人跃下沙坑,向那金棺之中望去,只见金棺之中空无一物。那股尸臭之气已经渐渐消散。金万流望着金棺内的空间,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眼睛慢慢冒起一丝亮光。然后这才缓缓道:“你们看这金棺之中,这上面只够躺下一个人。上下空间似乎有些差距。这金棺想必下面还有一个夹层。”众人都是一震。俱都凝目望着金万流。只见金万流伸出手在那棺内某个地方一按,而后双手向那棺底的棺板一抓。那一块棺板竟然被提了起来。金万流慢慢将那棺板提出棺外。——这金棺中间果然有个夹层。不过里面却没有人。里面有的只是一套黄袍,一顶王冠,还有四角放置的四颗翡翠狼头。众人看到那一颗狼头,都是浑身一震,只见那一颗狼头跟先前金万流拿给众人看的那一颗一模一样。这四颗翡翠狼头摆在这里,立时将这口金棺映出一团碧光。更是将众人映得须眉皆碧。不知何时,那龙卷风也跟着跳了下来,站在众人旁边,看着这四颗泛出碧光的翡翠狼头,眼里露出古怪之色。水灵奇道:“金师伯,这四颗翡翠狼头和你那一颗如此相像,是不是原先是在一起的啊?”金万流慢慢道:“这我也不知道,我那颗翡翠狼头是我大弟子天涯得自一个蜀中富商。至于那个蜀中富商又是得自那里,却是谁也不知。”风冷情目光闪动,缓缓道:“这口金棺既然是那突厥王白眉可汗的王棺,此刻那白眉可汗却不在这里,葬在这里的只是一套衣服,一顶王棺,看来传说中这白眉可汗被怀仁可汗杀死,将头献与大唐,应该是千真万确。这古突厥就此灭亡。而这里的王陵其实不过是一个衣冠冢罢了。”金万流眼睛望着那金棺底层的那一顶王棺,还有那一套黄袍,目光闪烁,缓缓道:“这套衣服还有这顶王棺,应该是白眉可汗后人葬在此中的。这里确实是一个衣冠冢。只不过,这突厥王陵可能是一个衣冠冢这个说法,想必很多人都尽皆知悉,但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倒斗摸金的前来这大沙漠,一次次的苦苦寻找这白眉可汗的王陵呢?”风冷情心中一动,心道:“难道这里面还有秘密?”金万流低声道:“故老传说,这突厥王白眉可汗的王陵之中,藏有一样物事,只要找到这个物事,破解其中的谜团,不光可以得到富可敌国的珍宝,还可以得到扭转乾坤的一种神秘力量。而这神秘力量更是让多少人趋之若鹜。”金万流望着那金棺底层的那几样东西,呼吸都不知不觉的急促起来。在他此刻,眼里只有这四颗翡翠狼头,只有一顶王冠,一套黄袍。金万流凝神望着那金棺底部的物事,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这些东西你带不走啦。”这声音从众人头上传来。铁中坚风冷情,水灵三人愕然回顾,只见一个灰衣男子站在沙坑边缘,眼睛之中带着一抹寒意,冷冷的看着沙坑底下的这些人。这个人的声音如此熟悉。风冷情眼睛之中寒芒一闪,沉声道:“是你。”水灵和铁中坚也认出此人。铁中坚道:“原来是你。”原来这个灰衣人正是那日在摩天崖上来寻找金万流晦气的那个人。此时此刻,这个灰衣人似乎没有听见风冷情和铁中坚的话语,只是冷冷的望着那金万流。此时此刻,在这个灰衣人的眼中,似乎只有了金万流一个人。金万流苦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来。纵身跃出沙坑。——那金棺里的物事,暂时无法拿取了,否则的话,这灰衣人在上面出手一击,这金万流不死也得重伤。余下三人也跟着金万流跃出沙坑。那龙卷风也慢慢爬了上去,站到一边。静默不语。空气里立时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沉默良久,金万流终于苦笑道:“你来了。”灰衣人眼睛斜望着金万流,缓缓道:“你是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我来?”金万流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既然来了。希望你来与不来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灰衣人望着金万流,瞳孔慢慢收缩,缓缓道:“你还是不肯说那孩子的下落?”金万流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缓缓摇了摇头。灰衣人眼中杀机一现即隐,森然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金万流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敢,但是你杀了我的话,你这辈子就再也别想见到那个孩子了。说罢,金万流哈哈大笑起来。那灰衣人眼中的杀机似乎凝结成了一道寒霜,那寒霜之中又似有一股愤怒的火焰,使得这灰衣人眼中的杀机熊熊燃烧起来。灰衣人慢慢拔出一把剑,将这把剑举了起来。剑尖斜指金万流的胸膛。剑光森冷如冰,也森冷如此刻这灰衣人的眼神。——这一剑他刺还是不刺?…………这灰衣人又与这金万流之间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