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死过很多人,湖水中不会有湖妖水鬼吧?」胖子遇到灵异事件就兴奋,知道薛乐儿也喜欢灵异,他就更有劲了。「闭上你的乌鸦嘴。」戚天行翻了个白眼。认识半年多,戚、白二人对胖子的了解算的上是深刻了,这位好朋友好兄弟说好事从没准过,说坏事一说一个准,简直可以说是扫把星转世,倒楣鬼下凡,他一开口,准没好事。被他一说,水里就算没有,也会冒出点东西。今天是出来玩,不是出来探秘寻奇的。胖子傻笑两声不再多说,坐下与薛乐儿说悄悄话去了。船舱的争吵到了尾声,导游终於看不下去进行了干预,她与游客解释,前边并没有好看的景色,也没有名胜典故。她又对船主讲,既然收了游客的钱,那就象徵性的在前边转个圈就回去吧。游船缓缓的向前方开阔水域驶去,船开的很慢很小心,好像试图在避免惊扰到什麽。船开进前方水域後,变的更加小心,船速慢的像蜗牛。胖子和薛乐儿四处望望,努力的寻找怪异目标。一只水鸟在空中飞的歪歪斜斜的,似乎是受了伤,靠近游艇之後,一头扎进了船舱中,掉在四人旁边的过道上,不动了,吓坏了满船的乘客。胖子伸腿碰了碰水鸟,死了!水鸟半张著嘴,眼睛圆瞪,死相诡异!胖子仔细的检查了水鸟,水鸟身上并无伤口,也无明显外伤。薛乐儿问道,「它是怎麽死的?」白洁插嘴道,「水下有……东西。」水下有一股极其庞大的阴暗能量,像座大山压的她透不气来,白洁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像是一棵小麦穗,在冷风中独自飘摇。虽然还不清楚水下有什麽东西,但显然把白洁吓坏了。胖子的表情严峻,紧紧的盯著湖面,试图透过湖水看清水下真相。他们三人相识後就一同经历过生死考验,他对白洁非常了解,寻常鬼物根本吓不到她,就算遇到僵尸她都没皱过眉头,是什麽能把她吓成这样?紧接著戚天行也感觉到水下的恐怖,和他接触过的鬼不同,同样是冰冷的气息,水下的却是更加狂暴,像是一座时刻会爆发的火山,给人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这股力量似乎吞噬一切生命。戚天行被压的动弹不得,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强大的力量甚至让船上的普通人都感觉到了阴冷。薛乐儿打了一个冷颤,抱怨的说道,「这是什麽鬼天气,怎麽突然变好冷。」看到戚、白二人的异常,又说道,「你们两个怎麽了,生病了吗?」戚、白两人开不了口,胖子将薛乐儿搂入怀中,让她暖和些。游船转了一圈,游客觉得果然是没有好看的,决定离去。可湖底的阴暗能量一直跟著游船,直到走出好远才散去。戚天行和白洁几乎虚脱,胖子和薛乐儿帮两人擦去汗珠,看到他俩的样子,胖子有点郁闷,「为什麽我就感觉不到呢?」做为一个资深的灵异爱好者,感受不到鬼怪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戚天行喝口水後说道,「相信我,你是不会想感觉到的。白洁你怎麽样?没事吧?」白洁一手扶著头说,「我没事,就是很累,现在不想说话,你让我休息会。」薛乐儿终於忍不住了,大声问道,「你们说什麽呢,听的我云里雾里的一点也不明白,是不是出事了?」胖子安抚道,「你不要著急,回去之後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後,戚天行小心谨慎多了,与鬼怪打交道,稍有疏忽就小命不保。刚才庞大的能量可以在瞬间将船带人撕成碎片,没道理会轻易放过他们。於是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用心感受起来,起初没有发现,貌似是自己多心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戚天行多感受了一下。正是这一下,让戚天行发现,在胖子的身上多了一丝冰冷的气息,隐藏得阴暗晦涩,很难被发现,似乎是一种印记。再感受下身边的人,满船的游客,除了戚天行、白洁和薛乐儿,每个人身上都有。戚天行把发现告诉了胖子,起初胖子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看到戚天行认真的样子,胖子有点害怕了。被一个强大不怀好意的存在做了个记号,神经再粗大的人也会寝食难安。胖子很想早点离开这片水域,可残酷的现实和与个人的想法往往相差太远,没走出多远,船居然坏了。时下正是黄昏时分,水天交际处,一道残红铺洒而出,湖面如同一块无边琥珀,绛紫深红,光彩陆离。几只水鸟缓缓行走,沙滩上,朱红爪子印下数个脚印,枝桠一般细长,浪一冲来,转瞬即逝。「什麽破船。」胖子拍著桌子抱怨道。白洁被胖子吵醒了,她刚小睡了一会儿,面色红润了很多,不过,直到现在,她还不清楚他们要面对的是什麽。四人围成一圈,小声商量起来。薛乐儿插不上嘴,也听不明白,就替三人望风。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在船舱一角的白衣女人猛的站了起来,像根木头一样站了五六分钟之後,缓缓的向四人走来。薛乐儿立刻告诉了胖子,白衣女人在四人注视下走到桌子旁边,以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麽?」还没有人答应,白衣女人就坐了下来,薛乐儿缩进了胖子的怀里,四人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她。「你们好,我叫韩媚兰,很高兴认识你们。」四人傻傻的哦了一声。「你们想知道刚才导游讲解时,我为什麽会冷笑吗?」四人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是从哪跑出来的?韩媚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给你们讲讲历史上真正的鄱阳湖大战吧。」陈友谅,湖北洪湖人,渔民出身,青年时代有算卦人说他家祖坟风水好,当出贵人,这使得陈友谅窃喜之馀,一直怀有造反异志。元末农民战争爆发後,他参加徐寿辉、邹普胜、倪文俊等人领导的天完红巾军。因小时候读过几天书,略通文意,做了簿书掾。天完政权初开张时,攻伐四克,不仅打败元朝威顺王宽彻不花大军,连陷饶州、信州以及湖广、江西诸郡县,未几又破昱岭关,攻克杭州。可惜的是,天完政权中,没有具有长远战略眼光的知识分子教他们长谋远略,得城多多,遂得遂失。闹腾一年多,所存广大地区一个一个丢掉,最後连「国都」蕲水也被元军攻下,「皇帝」徐寿辉只能跑到黄梅躲著。节节败退之时,「天完」政权幸好有倪文俊能干,率军连接攻克沔阳、襄阳、江陵、武昌、汉阳、蕲水等地,最终把「徐皇帝」迎驾到汉阳。不久,天完政权内讧,元顺帝至正十七年九月,倪文俊谋害徐寿辉未成,逃奔黄州,陈友谅趁机袭杀倪文俊,并其部众,自称宣慰使,随後改称平章,功升至元帅,掌握天完实权。陈友谅在反元战争中,竭力争取汉族地主阶级合作,收罗了不少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知名的有元兵部尚书黄昭和进士解观等人。同时,他在天完内部制造分裂,篡权夺位。至正十九年九月,陈友谅杀害了在反元战争中,功劳卓著的天完将领赵普胜。同年十二月,杀徐寿辉左右侍臣,挟持徐寿辉,自称汉王。次年闰五月,杀徐寿辉於采石,自立为帝。建国号大汉,改元大义,以恢复汉族王朝的统治为号召,仍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太尉。听灵异故事还行,历史故事胖子听起来如同嚼蜡,他终於忍不住了,对韩媚兰说道,「你给我们讲这个做什麽,我们不想听。」韩媚兰看了胖子两眼,继续要往下讲,胖子真的生气了,戚天行低声说道,「先别动,你听她讲下去。」陈友谅部与朱元璋部最早的「接触」,是元顺帝至正十七年底。朱元璋手下大将常遇春、廖永安等人率军自铜陵进攻池州,杀天完将洪元帅。陈友谅兼并倪文俊部队後,一路进击,连下江西隆兴、瑞州。三年後的夏天,陈友谅挟持徐寿辉,率水军直犯太平。朱元璋手下猛将花云守太平,人数只有数千,顽强抵抗。三天後,陈友谅乘涨水之际,巨舰直泊於太平城西南角,大船船尾高与城平,士卒蜂拥而登,太平城被攻陷。猛将花云被擒,宁死不屈,陈友谅大怒,派人把花云绑在大船桅杆上,命兵士万箭齐射,把花云射成个刺蝟。攻得太平城,陈友谅更觉「徐皇帝」再无用处,派壮士用铁锤击碎其头,胡乱抛尸完事。然後,陈友谅在采石矶一带的五通庙举行登基仪式,自称皇帝,国号「汉」,改元大义。在江州修整了数日,陈友谅引大军东下,直扑建康。金陵城中,人心大骇,朱元璋手下人不少心意摇动,有欲降的,有欲逃的,有欲据钟山死守的,人心惶惶。朱元璋采纳了康茂才的计策,计画陈友谅诱上岸来,引他进入预定地点,设伏打他。康茂才带信给陈友谅说他将倒戈,并将把从长江到南京西城墙的三叉江上的木制江东桥挪开,让陈友谅的水军经过秦淮河,直抵南京城墙之下。陈友谅自恃有康茂才做内应,人马船只又多,果然引水军浩浩荡荡杀来,直进大胜港。港湾窄狭,又有朱元璋大将杨璟严阵以待,每拨只能有三船并进,急得陈友谅跳脚,也不想分兵了,他马上从大胜港掉头,出长江之上,径直扬帆趋江东桥。结果,船队大集出发,巨船大舟,本想一下子撞毁木桥直行,近前却发现桥身是大石砌成,绕以铁环,灌以铁汁。陈友谅大惊,忙急呼「老康」,希望「内线」康茂才出来接应。喊了半天,根本没人应声,陈友谅忽悟自己中计。身在卢龙山的朱元璋看得仔细,下令击鼓举旗。红旗扬起,诸军争相趋前拔栅,与陈友谅汉军厮杀在一起,你死我活。正相持间,又一轮鼓声响起,山前黄旗又起,常遇春伏兵忽现,徐达率部杀至,张德胜的水师也一时云集。内外合击之下,陈友谅登岸的兵士根本招架不住,争相往岸边的船上跑。恰值退潮,无数巨舰搁浅,汉兵被杀掉、溺毙无数,仅被俘虏的就有近万人,又有巨舰百馀艘、战船数百皆为朱元璋所得。朱元璋趁机收复太平城。至正廿一年,朱元璋觉得火候差不多,决定亲征陈友谅。经小孤山时,陈友谅大将傅友德、丁普郎主动率部投降。朱元璋早闻傅友德的勇名,大喜过望,立刻把他擢为大将,派他去江西招谕诸郡归附。由於朱元璋行动迅速,陈友谅根本不知道对方径来江州施行攻击。忽然之间,陈友谅发现朱元璋大型水师舰队在江州城外,江面上密密麻麻一大片,真如神兵天降。老陈仓猝间不能成军,只得携妻子率亲随逃奔武昌。苦心经营几年的老根据地,一朝为朱元璋所据。愤恨之下,陈友谅大整水军,恰遇异人相助,命人制作上千艘巨舰,皆高数丈,丹漆涂饰,上下三屋,每层可以驰马,又置马栅於其间。楼船下方,「设板房为蔽,置舻数十其中,上下人语不相闻」,鄱阳湖大战,即将开始。陈友谅轻躁,大军甫出,却迳自去南昌,想攻陷此城,陈友谅整整包围南昌八十五天,虽杀掉朱元璋十四员大将,仍未能克坚城。听闻朱元璋亲自来战,他马上解围,掉头杀出鄱阳湖,前来迎战。交战中朱元璋命常遇春等人分别调集七艘渔船,载满芦苇秆柴,以火药填充其间,等待时机投入战场。待东北风起,时机成熟,朱元璋命士兵捆扎稻草人在七艘渔船上直立,衣以甲胄战盔,持矛在手,伪装成兵士的样子。然後,他又分募敢死士卒伏於船中划船。这样,陈友谅军士以为来船是普通战船,没有太多防备。时值黄昏,七艘渔船竟然趁乱驶入汉军巨舰近前。敢死士卒乘风纵火,风急火烈,须臾之间已经冲撞到汉军舰队内,猛烈燃烧。火势迅急,数百艘船一齐著火。燔焰涨天,湖水尽赤,死者大半。第三天,双方又各集众大战,汉军虽然损失惨重,战斗力仍旧不弱於朱元璋军,双方在湖上进行殊死搏斗。文士刘基在朱元璋船上东走西望,一直不閒著,他忽然大叫:「难星过,马上换船!」拉起老朱就跳上另外一艘船,甫坐未定,原来所乘大船轰隆一声化做了漫天碎屑。战至中午,陈友谅汉军气泄,大败。相持三日後,陈友谅最强的左右金吾部将领投降,更使汉军势弱胆丧。相持一月有馀,陈友谅残军粮尽,不顾朱元璋军水陆结营的严阵以待,陈友谅最终不得不冒死突围,绕江下流,准备由禁江遁回。朱元璋早有准备,指挥诸军精锐出击,满纵火筏冲击敌舰。汉军舟船散走,朱元璋军队追奔数十里。其间,陈友谅把脑袋伸出舷窗帘看形势,一枝弩箭飞来,不偏不倚贯其眼睛而入,老陈一命呜呼。陈友谅阵亡之後,其部下将其葬於武汉蛇山之麓。韩媚兰终於讲完了,戚、白、薛三人听的津津有味,入迷了。韩媚兰也不多说,站起来一个人回到船角坐下。「她这是什麽意思?给咱们上历史课还是逗咱们玩呢?」胖子强忍著要把她拖回来的冲动。白洁认真的说道,「没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她只不过给我们讲了讲历史,我觉得她没有恶意。」「那她怎麽不给别的游客讲呢?」薛乐儿问的白洁无话可说。戚天行一直在琢磨,韩媚兰讲的历史正是他们需要了解的,他也留意到故事中的几个细节,陈友谅是受到异人点拨才心生反意,在他为难之际,也是有异人相助才建起了巨船大舟。陈友谅性情阴毒,善权谋之辈,残忍嗜杀,弑主篡逆,肯帮他的异人大概也不会是好人。还有差点要了朱元璋老命的难星又是什麽?刚才找上游船的那股负面能量,会不会就是所谓的难星呢?韩媚兰将这些告诉我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待到戚天行把他想的说出之後,四人陷入沉默当中。薛乐儿盯住韩媚兰不放,而韩媚兰像是一切都与她无关,呆呆的望向湖面。天色全黑之後,船主终於在游客的抱怨声中将船修好了,加大马力向岸边驶去。今晚没有月亮,湖面像是一团抹不开的墨汁。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船只,游船的马达声在夜色中回盪在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