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起,我就对这颗星星好奇,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亮,远远超出别的星。记得我还是小孩子时候,有一次大晚上,一个邻居跑到我家来,惊恐地说:“你们出来看看,天上有颗大星,好大,好亮,正对着我们家!”我听完吃惊,随着大人们跑出门外来看。在苍穹之中,真的就有这么一颗大星,如小电灯泡一般,贼亮贼亮的,在盯着我们。惊骇之下,忽听得家里大人说:“就这颗星星啊?它每晚都这样,比别的星星亮。只是今天格外亮,不知道因为什么。另外,它也不是光对着你家。你到这边来看看,它也同样对着我们家呢。”邻居听后将信将疑,靠近了我们家来看。同样,这颗小月亮一样的大星似乎也在盯着我们家。不管它会不会掉下来吧,至少,邻居觉得它对大家都是公平的,就算掉下来,也不止砸他一家。于是放了心,回家睡觉去了。今天见到这颗大星,又唤起了我童年的回忆。童年多好啊,一点点乐趣,就能让我开心好久。篝火慢慢熄下来,人们也渐渐停止了舞蹈,坐回原地。又过一会,大家陆续到临时搭就的棚子中或者山洞里,躺在干松叶铺成的山野之**休息。当然,山野之**还是铺了垫子之类。在篝火处,原来大堆已经熄灭了,现在又燃起了一小堆。松叶松枝在火堆里噼啪地响着,一股松油味弥漫在空中。牛复明安排了几个人轮流值夜,防止有意外发生。这里距离齐天峪有一天的路程,已经属于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了。我和春儿、邓薇、许小枫等六七人睡在山洞里。山洞并不深,只有十来米的样子,有两米来宽,里面很干燥。我们挨着洞壁,各自选择地方躺下来。在我右侧的是春儿。他仰面朝天,包放在身侧,左手里还紧握着大棍。我心里对春儿高度的革命警惕性与责任感非常赞赏。我的左面,许小枫居然把邓薇推到了挨着我的地方。邓薇推让着,终硬不过许小枫,不得不在靠近我的地方躺了下来。我满心怀疑,不知道许小枫为何要这样做。但是没办法去问,只好由她吧。我们身上盖上了长条形的厚棉布,几个人合盖一条。居然许小枫、邓薇、春儿和我共盖一条。邓薇一直转过身体,脸朝着许小枫。但是中间翻身,偶尔与我面对面。我明显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她并没有睡着。我仿佛能够听到她强烈的心跳声。在黑暗的山洞中,一丝光线没有,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睁着眼睛,在看着我。许小枫她们这两个人好是奇怪,一个好像对我有好感,另一个极力想成全。她们自然明白我和林绪的关系,或许是看林绪走了,我那么伤感,觉得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话转回头来说,这事不得不让我觉得有些蹊跷,我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为何会得到许多眷爱?林绪还情有可原,或许一见面就觉得投缘,又经过生死考验,渐渐产生了感情。她的感情是真诚的,我用心能感觉到。但是邓薇呢?她怎么会凭空产生感情呢?还有许小枫,为何要极力撮合?一个大大的疑问产生在我心里:她们有什么企图吗?她们在我家一直住着,住了这么久都不肯走。这次又跟我们进了山,看样子,不会半道返回,定是要去齐天峪了。她们的目标难道是和暗中潜伏的人相同?张振齐今天没有理她们,但是明天到达中转站后,必需要有个说法,是否让她们跟着一同去齐天峪。无论她们是什么人,无论后面的行程中会发生什么,现在我都不能参透。一切,都要交给时间。邓薇与许小枫无论怎么奇怪,我也不能做什么,只有静观其变。再说了,形势这么复杂,有几个人不奇怪啊?除了春儿外,任何人,我都不能知道在想什么。还是不要去多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心情安静下来,又想起林绪来,不知道她在干嘛。在这深山里,通讯已经是不容易。张振齐他们有卫星电话,但是不会轻易就拿出来给别人用。手机,是再也收不到信号了。假如我发生了意外,那我在河边时,收到林绪的那个短信就将是我们今生的最后一次联系了。我暗暗祝福她,永远开心快乐。迷迷糊糊临睡着时,仿佛依然能够感觉到黑暗中邓薇睁着眼睛看着我。人迹罕至的荒山之夜,仿佛藏着无数未知。偶尔一两声夜枭或者什么不知名的野兽拉长声音吼叫,让原本静逸的夜,带上了一些奇幻色彩。随着晚上吃的东西被消化干净,夜也深了,寒气慢慢侵袭上来。大家在朦胧中,不自觉地用手抓身上盖的棉布,想让身体暖一些。而人们躺的距离越来越小了。恍惚间,洞外走进来几个人,衣着相貌都看不太清楚,只觉得不是现在时候的人。他们来到我跟前,欢快地说:“你可算来啦,等你好久了。快随我们去吧。”我不明白他们要让我随他们去哪里。虽然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但心里却是觉得他们很熟悉,似乎早就认识。不由我分说,他们拉着我走出洞外。行走时,似是有风拂在脸上,路却像是在云里雾里,看不明白。不过,感觉走的速度非常快。忽然,几个人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我在惊疑之间,听得前面云雾遮挡处传来了丝丝缕缕、几不可闻的声音,正恰似当初赵四爷和我讲的刘永胜他们听到的丝竹音相似。这几个人听到丝竹音乐大为惊慌,全部在草丛里伏下身体,并让我也伏下来,小声告诉我不要出声。我不知道音乐声音是什么,只觉得它来得诡异,像是幂间的东西。随着音乐声音逐渐接近,它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它断断续续,一声声从耳朵直刺入心里,在心里搅动不已。几个人紧张万分,一动不敢动,居然连呼吸声都不再有。我控制血脉,尚能忍受,不知道那几个人受得了受不了。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感觉他手心里全是冷汗,不住颤抖。这音乐居然如此可怕,让这些人如见鬼魅。便在这时,我一下睁开眼来,原来是在做梦。四周仍然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然而耳中居然有一丝细细的声音,正是梦里听到的丝竹音乐。我大惊之下,不敢稍动,仔细感觉四周。春儿在我右边,因为冷,已经靠了过来,紧挨着我。而左面,我赫然感觉到在我手里,居然握着一只手。这只手温润细嫩,显然是女子的手。手的五指紧紧抓着我,微微颤动,手心里已经湿了。愣了一会我才明白过来,是邓薇。本来由于寒冷,棉布下的我们几个人越靠越紧,在我迷糊要睡去的时候,感觉距离邓薇也仅有尺余距离。看来邓薇也听到了那怪声,心里惊怖,握住了我的手。我轻轻捏了两下她的手,暗示她我已经醒了,让她不要动,也不要说话。邓薇很听话,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我想,就算是让她动,怕她也不敢动了。外面的声音真就如同梦里一样,像根细细长长的针,刺得人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别人听到没有,反正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连鼾声都没有。声音飘飘忽忽,越来越近,真格就是从空中飘过来的。我暗想,根据刘永胜的记录,这声音是在到达齐天峪后才听到的。没想到距离还有一天的路程,它也能过来。我暗自在右臂积蓄力量,只要它对我们不利,我就将给其全力一击。这一击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大力量,能不能敌住来者也不知道。巨大的危险感已经从我全身传入了大脑,来者拥有可怕的力量。黑暗之中,除了我能感觉到的邓薇和春儿外,别人似乎全部消失了,一点声音没有。除了那一缕尖细的声音,四周鸦雀无声,连外面草虫鸣叫声都没有了。不久,声音来到了洞外。十余人和五匹毛驴在外面。我正在担心外面人畜安全时,没想到,声音只是略作停留,然后朝着齐天峪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