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恐怖裂隙

身陷绝境，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慢慢发生着变化。每一次要分开行动，从邓薇和许小枫看我们的眼神里，我都读到了担心与痛苦。或许是对我，或许是对大家。每一次分开，都有可能是永别。这个时候，我不敢多看一眼，总是立刻转过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走开。隆隆声里，坦克载着我们三个人，载着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在车灯指引下，向着碉堡方向出发了。我们心里都明白，这次如果不能找到逃出升天的路，我们可能全部都要真的升天了。时间不长，我们穿过了碉堡，进入到巨大的山隙里。坦克车灯在黑暗里向前照射很远，但两边什么也看不到。牛复明不敢开快，生怕掉入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深渊中。一边前进，牛复明一边再度让我们熟悉坦克里武器的操作。我隐隐感觉用到的可能性极大，因此细心去学习。行出几里后，地面开始不平整了，坐在坦克内，颠簸得厉害起来。好在都不晕车，虽然状若冲浪，我们还坚持得住。牛复明这时把坦克停下了，让我们从顶盖探出身来看一下周围环境。我抢先打开盖站起来，上半身探出车外向四周看。借着发散的坦克灯光，我看到两侧山石巍峨，奇形怪状，宛若蛟龙猛虎，实在是个凶险之地。随着坦克车身转向，灯光逐一扫射了左右和前方。这里的宽度同开口处相差不多，上面看不到。我们身处在这巨大的山隙中，感觉自己太渺小了。大自然无穷的力量让人叹为观止。看向前方时，道路已经上下起伏，像是海里的波浪。估计坦克走不了多远了。我回到坦克里面，向牛复明说明情况，他决定再向前开一段，到走不了为止。坦克呻吟着，又向前开进了几百米，最终停了下来，再也过不去。我们带好随身物品，把坦克熄了火，全部下车，开始徒步前进。路非常难走，走在起伏的岩石上，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唯一不同的是，海里是浪在动，人随浪起伏。而这里，是人在动，上窜下跳。在坦克里时，为了观察山隙全貌，我们走在裂隙中间。而现在，仅凭手电光探路已经不能及远，我们便沿着右侧山壁前进，距离山壁几米远。走不多时，牛复明忽然咦了一声。我们随着他手电光指引的方向看去，心里也觉得奇怪，山壁上出现了许多孔洞。这些孔洞都呈现圆形，大小不一。小的约有碗口大，大的有水缸粗。洞与洞各不相连，无规则地分布在山壁上，深不见底。我们看得惊恐，不知道洞里藏着什么妖怪。就近一个仔细观察，发现洞口被磨擦得很光滑，像是经常有东西进出。春儿嘟囔道：“不会是蛇吧？我可最怕那东西了。”他提到蛇，我心里也害怕。这种身体长长的动物带着邪气，尤其行走起来，无缘由地叫人头发根直竖。我暗自祷告春儿胡说八道，千万别是真的。如果真是蛇，那水缸般粗细的家伙一出来，我们全得玩完。审视了一会，终无所获，又继续向前。这片孔洞区大约有几百米长，孔洞个数上万。山隙另一边不知道还有没有。穿过去后，地势居然平缓起来，无论是脚下的路还是山壁，均逐渐失去了棱角，每一个转折都变得圆滑了。从颜色来说，渐呈灰白，显然是受过流水冲击的石灰岩。我觉得奇怪，相差几百米，为什么前面没有水冲痕迹呢？转头看去，方才明白，我们一路走过，由于地形上下起伏，我们没有注意大的趋势，原来路一直在向下，这里比发现山壁孔洞的地方已经低下好多了。看来洪水来时，沿着那些孔洞流向了别处。由此看来，那些孔洞连通着外面很远的地方，神奇的大自然居然营造了一个天然泄洪工程。我忽然间有了一个想法，这些洞是否可以用来逃生？未及细想，春儿已经在前面催我了。我转过身，追上他们，三人继续前行。一路俱是向下，不知有几许深浅。我忽然想到在《西游记》中有一个无底洞，洞里住着妖怪。莫不是让我们遇到了吧？我们可没有孙悟空擒妖捉怪的本事，不被妖怪生吞活剥了才怪。没有唐僧的时候，想必妖怪们也不介意拿我们充饥。胡思乱想之中，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忽然间，在前面黑暗的半空中出现了一点星光。这星光与平常夜空中的不同，颜色发红，并不眨眼，缀在高高的地方。我们停住了脚步，心中忐忑起来，不知道如何做。思量一番，感觉已经没有退路，无论龙潭还是虎穴，也必需要闯了。决心下定，恐惧感减轻了。既然是没有第二种选择，我们只有不计一切向前。各自检查了一下随身带的东西，包括武器等等。春儿依然握着他的大棍，不明白为何手里有了自动火器，他还对这种冷兵器情有独衷。很快，我们转过身，向着星光进发了。路虽然已经平缓，但黑暗中看不清楚星光远近，因为它的大小我们不知道。这样走了半天，感觉又下降了几百米。四周除了黑暗就是怪石，阴森森的，隐隐有呼呼的风声，温度也下降了不少，仿佛来到了十八层地狱，只差小鬼们一齐涌出来，把我们绑了去受刑。正行走间，我忽地感觉不对，一股凉意生出，有危险！几乎同时，牛复明挥手让我们站住别动。一阵蟋索声从洞壁上传来，由远而近。待得离我们很近时，牛复明迅速把手电转过来，照向声音响处。一个人！一个人，在手电光中像猿猴一样攀着岩壁，极快地自我们眼前的山壁上方掠过。他速度太快，以致于我们都没有看清楚样子，依稀中好像身穿破布条，有几条拖布一样在屁股后面甩动着。转眼间，消失于黑暗之中。他来的方向是在我们身后，也就是我们已经走过的地方，不知道他当时藏在哪里，然后冒出来。而他去的地方，或许就是前面星光位置。我心下有些骇然，这人能在岩壁上如猿猴般快速奔跑，如此灵活程度和速度如果向我们攻击，很不容易对付。然而反过来说，见到这人也是好事，说明洞里有食物可吃，我们不至于饿死在里面。又走了一段，前面的星光居然不见了。用手电前照，中间看不到有阻碍物，而星光就像灯具一样熄灭了。无论心中怎么猜测，都不是解开谜团的办法，我们唯一能做的，仍然是前进，前进。再向前不远，一泓水面阻住了去路。水面平滑如镜，波澜不兴，没有丝毫水声。横里看去，左右均看不到头，水面非常巨大。那个从崖壁上掠过的人不知道是否泅水过去了。有了前面刚进洞时的经验，这次我们没有感觉到太多惊讶。前面山壁上无数孔洞本来就是连通里面排水用的，在这里出现水最正常不过。唯一让我们发愁的就是不知道水有多深、多宽，水下有没有可怕的东西。如果我们过不去，那只能折返，这也就意味着此次探险结束，我们不会出去了。无论如何，必需要过去！不用牛复明说话，我们三个人一起，把身上怕湿的东西用防水布包起来，装在身上，然后向水面走去。一种同生共死的感情从心里生出。如果牛复明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怀着不能见光的目的，我们很可能因为一同生死而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