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没几天，韦晓曦突然打电话给我，约我晚上在圣西兰餐厅等她。我准时到了那里，忐忑不安地看着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韦晓曦身着驼色皮草，款款步入了餐厅。今天的韦晓曦看起来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妖娆，长长的眼睫毛闪动着，淡粉色的樱唇泛着迷人的光。在场的男士无不侧目，就像是恭迎一位美丽的仙子坠入凡间。我站起来很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等她落座的同时又往前轻轻推了一下。韦晓曦坐下来，莞尔一笑：“我没迟到吧？”我笑着抬起左手，敲敲手腕：“不要沾沾自喜，差一点儿！”我之所以敲手腕，是因为我没有表。俗话说：“男看表，女看包。”但事实却是，身为无业游民的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经济能力去买一块高档表。如果要花上七八十买一块仿制的山寨货，没准过两天就坏了，拿去修理也会惹人嘲讽，索性就不买。韦晓曦却一阵惊呼：“啊，我想起来了！”她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只见她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只绒制的锦盒，递给我：“看看喜欢吗？”我心甚好奇，接过来打开锦盒一看，顿时石化——锦盒里装的是一只表，一只欧米茄镶钻红金双色星座表。这款表以前我在网上见到过，正品行货的话市价在49900元。我那时还幻想过，什么时候我张佳亮能陡然而富，一定买一只这样的手表精神精神。可是当梦寐以求的金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呼吸都瞬间停止了！“喂，喂？”韦晓曦看我“老僧入定”，推了推我的手臂。我回过身来：“啊？”“喜欢吗？送给你的。”“喜欢，喜欢……不行，这太贵重了，你收回去，收回去吧。”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对这只金表爱不释手，攥在手里丝毫没有归还韦晓曦的意思。韦晓曦笑了，说：“你在孤罗岛上三番两次的救我，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救命之恩，送你一只表，不过分吧？”“嗯……嗯。”我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来，我帮你戴上。”说完，韦晓曦伸过手来帮我把这只名贵的金表戴在了手腕上。看着价值不菲的金表在我的手腕上熠熠生辉，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提气了。“跟你蛮配的！”韦晓曦笑了一下，两颊出现了可爱的小酒窝。不知为什么，我一下子就满足于了金钱所带给我的一种虚荣感。这只名贵的金表让我从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得到了一种极大的满足：“好，好，谢谢你。”韦晓曦又笑了：“不用谢我，要谢的话就谢我爸爸。这只手表是他挑选的让我送给你。”“哦？”“我给爸爸讲了咱们在孤罗岛上的遭遇。哥哥不行罹难，爸爸虽然很悲痛，但他同时更欣赏你。得知你辞职离开酒店，他老人家比谁都伤心。一再嘱托我找个时间约你出来谈谈。”停了一会儿，韦晓曦又说：“爸爸想见你。”我没有说话，再三思索这件事情。韦大开是全国一等一的商业巨头，约见一个无业游民，说起来多少有些荒诞。韦晓曦的话不得不令我深思熟虑。而韦晓曦见我低头不语，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言辞恳切：“佳亮，自从在孤罗岛上你救我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我知道你忘不了沈晨雨，我可以接受这一点，因为你的用情专一让我更加深深陷入了其中。佳亮，我……”我没等她把话说完，抬起眼皮说：“你真想和我在一起？”“嗯！”韦晓曦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好吧，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天气已经很凉了，光秃秃的树枝随着寒风左右摇摆，显得那么无奈；路边的小溪流都已经结冰，已看不到生命的迹象；就连小雨的墓碑都结上了一层霜。摸上去，寒彻透骨。我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冰凉的墓碑，哽咽不语。这么冷的天，却留小雨一个人在这里，让我心神不安。她生前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死后却还要遭这么大的罪。韦晓曦怔住了，她当然不会想到我会带她来这里。“她是……”她怔怔地问。我轻轻擦掉眼角的泪，说：“我的妻子。”停了一下，我对着小雨的墓碑说：“小雨，给你带来了一个朋友，韦晓曦。”韦晓曦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仔细端详着墓碑上小雨的照片，呢喃着：“她很漂亮，难怪你那么喜欢她。”我笑了一下，韦晓曦根本不了解我。我之所以会和小雨在一起，根本不是为了她漂亮的外表。何况，小雨的容貌只能称得上是一般。韦晓曦的话自然有客套的成分在里面。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手拂去墓碑上的尘土和冰霜。韦晓曦见我情绪低沉，她揽住我的胳膊，轻微地说：“佳亮，我知道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我不介意你心里有另外一个人，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我缓缓地停下了擦拭墓碑的动作，轻叹道：“我们让小雨来决定吧。”“嗯？”韦晓曦糊涂了，她不明白一个过世的人怎么做决定。我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一包烟，拿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着，然后将烟立在地上，说道：“如果烟能燃尽，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如果它在中途灭了，咱们就在一起！”韦晓曦听吧，秀眉紧蹙：“你这不是开玩笑吗？现在刮这么大的风，风越大，烟燃得越快，它能灭吗？”我也不理会韦晓曦的又急又恼，只是淡淡地说：“如果小雨希望我们在一起，它就会灭，我相信！”说完，我就盯着那支香烟。韦晓曦的目光也随着我慢慢地转移到了那里。风越来越大，耳边甚至都听到了呼呼的风声。而就在这时，香烟的火光却越来越微弱，不久竟然逐渐暗淡了下去。再过了一会儿，不再冒烟了——奇迹出现了，香烟灭了！看到这一幕，我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三光的招果然好使！韦晓曦也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柔情似水地目光看向了我。我笑了，对着小雨说：“老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这样，我和韦晓曦正式确定了恋人的关系。过了没几日，韦晓曦再次提起了韦大开想见见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犹豫了。我和韦晓曦交往还不过一星期，现在见家长未免太着急了。可韦晓曦不这么想，她小嘴一撅，说道：“咱们两个都不小了，要是我下手晚了，说不定你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我“哈哈”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我很认真地问韦晓曦：“我问你个问题。我身材不高，长得不帅，近视眼，手还有残疾，也没有工作……你为什么非要选我呢？依你们家的人力物力财力，找一个有权有势的也是小菜一碟。”谁知我说完这些，韦晓曦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她嗫嚅着说：“我小的时候生活在孤儿院，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人关心我、爱护我。后来爸爸妈妈出现了，他们很疼我。为了报答他们，我努力学习，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但是，这些年来，我很累。在生意场上认识的那些人，一个比一个虚伪。其中也不乏追求我的，可是我实在看不惯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我只希望能够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保护我，我爱他，他也爱我……”末了，她转过脸来问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嗯，非常明白。”“你能做到吗？”“啊？哦，应该没问题。”晚上，三光、我、金锁、崔，四个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无聊地翻着繁复的菜单，我问他们：“韩笑呢，怎么没见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