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过去,果然如大力所说,这里湿漉漉的,看来它的后面应该是很湍急的河流。三光沉思说道:“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在孤祠那里看到过一条地下河,峭壁的后面会不会是地下河?”三光的话有几分道理,我们频频点头。我扭头问童萱萱:“怎么样,罗盘可以用了吗?”“还是不行,磁场的影响很大。但是没有关系,我认得这个风水阵,你们看,这里很空旷,有一座明楼镇着,周围还是水来环绕。这应该是‘金棺局’。在风水学中,水是聚财的象征。墓主人把这里建成这样,目的就是聚敛财富,镇局的明楼主聚宝盆。”童萱萱说的头头是道。洪诗诗笑了笑:“看来这个法国佬真的很贪财。”“可惜君子求财取之有道,他的财富终归是不义之财,该着我们今天过来。”叶衡昌裂开嘴笑道,国宝近在咫尺,他自然乐开了花,根本没有想自己的行径也是很不耻的。我们没做多长时间的停留,继续向前走穿过了明楼。这座明楼不管是外观还是内部的建筑结构,都和孤罗岛上的如出一辙。穿过明楼的时候,我无意中又看到了那个气势恢宏的壁画,远处深山浑如墨带,好似有千军万马掩杀而出。不知为什么,看到这幅画的同时,我竟有一种莫名的心悸。终于从明楼中走了出来,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那种悸动感不过是杞人忧天。我们往前走去,却发现我们的队伍少了两个人。最先发现的是走在最后的一个叫刘克军的人,他慌慌张张地跑上来说:“不……不……不见了!”叶衡昌甚是鄙夷:“好好说,什么不见了!”“聂天和胡帅!”“好好的怎么会不见了?”“是真的,真的不见了。刚才进明楼的时候他们还和我并肩走,后来他们走在最后,等出了明楼就发现他们不见了!”刘克军的冷汗直冒,看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我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里是封闭的,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就不见了?崔一抬枪,说:“我回去看看。”说完,就往回跑。我赶紧叫他:“别去!”可是崔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跑进了明楼。我心中暗叫“不好”,可是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只好让大家一起跟过去。我们还没有跑到明楼前,就听见了崔开枪的声音!“崔!”我们大叫,紧跑几步冲进明楼,却看见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了十几个身穿古代战甲,手持冷兵器的士兵。本能之下,我扭头看向两边的墙壁。墙壁上千军万马就像是褪色的画,每有一部分的画褪色,我们身边就多一部分的士兵。我们几个人冲进去,拉起崔就往外跑。好不容易跑出明楼,只见外面的空旷地上尽是古代士兵,刀枪剑戟齐举。叶衡昌的手下站成半弧形,将叶衡昌和童萱萱保护在弧形圈内。眼看就冲不过去了,我从腰间拔出两柄匕首,说道:“拼吧!”说罢,大喝一声跃入敌阵。其他人也如同下山的猛虎,举枪一阵扫射。一个枪兵挺枪向我刺来,我就地一滚,躲过枪头的挑刺,反把枪杆夹在腋下,伸手便刺,正中枪兵喉咙。枪兵惨叫一声,化作黑烟而去。我知道,敌人千军万马,凭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杀过去,现在我们所做的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双方厮杀之间,就听洪诗诗尖叫。循声望去,只见金锁枪被打掉,一个士兵长戈袭来,眼见金锁就要身首异处。刻不容缓,我抬手扬出一柄匕首。那士兵应声而倒。我跑过去帮金锁解围,救他们冲出重围。恰逢此时,身后一声巨响,尘石簌簌。转身望去,是叶衡昌等人炸开了一条通道。童萱萱冲我们伸手:“快,快进来!”洞口有两人各握着一枚手雷。他们的意思很简单,等我们一进去就引爆手雷封死洞口。希望犹在,大家奋勇杀敌,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我们终于全身而退,我看着所有人,忽然惊觉:“崔呢?”大伙儿恶战一番,竟然没有看到崔。我们赶紧回头望去,只见远处崔已经杀红了眼。可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向他那边涌去。“崔!”我们几个冲出去救他。“等一下!”童萱萱突然拉住了我,她言辞恳切地说:“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三光,佳亮!”崔在那边一边杀敌一边喊:“你们一定要找到国宝!”他的声音渐行渐远,想是杀到敌阵的深处去了。敌阵旌旗摇曳,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崔……”我们全都嗫嚅,没有一个人大声说话了。童萱萱冲门口的两个人点了点头,那两人拔下拉环,将手雷扔向洞口。“轰”的一声,洞口被封死了……从一开始决定踏上寻宝的道路,我心里就很清楚,这是要死人的。可是我没有想到牺牲的竟是自己的兄弟。崔性格最易冲动,但是性情耿直。他的死对我们每一个人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大家步伐缓慢地走着,我自己就像失了魂儿一样,打摆子似的左右摇摆。金锁轻轻抽泣,像是一个女孩儿,反倒要洪诗诗来安慰他。三光眉头皱在一起,眼神里尽是凄楚。大力和韩笑则是互相搀扶,表面看好像是两人受了伤,实际上我知道,他们两人是想通过互相的勉励共度难关。由于这条通道是勉强炸开的,通向哪里我们谁也不知道,身后是千军万马,我们只能是怅然若失地往前走。终于,走了一个钟头之后叶衡昌受不了了,他脾气暴躁地说:“不走了不走了!你看看你们这叫嘛事,尤其是你!”他气愤地指着我:“办事冲动,不计后果,这下好了,害死自己的兄弟啦,你简直是不知死活!”我知道,叶衡昌是一时的气话,谁也不想走到这步田地,但是当他说到我害死崔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咆哮着冲上去一脚踢翻了他,怒吼着:“你他妈的老狐狸!你假仁假义,要不是你我的兄弟怎么会死?”叶衡昌的几个手下见我动手打了他们的老大,立即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几乎在同一时间,三光等人也掏出枪来指着他们。局面顿时变得异常紧张。而金锁一向和崔最要好,听叶衡昌说到痛处,不顾伤势扑上去揪住叶衡昌的衣领,右拳狠狠挥了下去。这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叶衡昌的左脸颊上,令他立时眼冒金星。那几个手下大概没想到金锁竟然不惧枪械的威胁,怔然之后就要开枪。值此之际,童萱萱忽然大叫:“都住手!”她虽然是女孩儿,可是这一声声若洪钟,竟让我们全都停下来。童萱萱走到我跟前,看着我说:“崔力升的死大家都不想,可是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既定事实了。最好还是放开吧。这次来到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崔不过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你们死了一个兄弟就这么伤心,可是死去的那些人的父母、妻子、儿女一样会伤心欲绝,想开一点儿吧。”她又转过身去对叶衡昌说:“叶先生,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祖上的夙愿,这不是金钱交易。希望你嘴下留情,如果你再胡言乱语的话我就不会再帮你了!”童萱萱的语气坚定,眼神犀利,竟然高傲的叶衡昌低下了头。大家虽然和解,但是心里却仍旧较劲儿。叶衡昌走在前面,我们走在后面,两拨人隔着一段儿路,互不言语。表面和解不过是卖给童萱萱一个面子。我身手摩挲着戴在脖子上的玉扳指,忖道:“不是说玉扳指可以逢凶化吉吗,为什么这次却不灵光了?如果之前我能勇敢一点儿跳下去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崔了?”可惜斯人已逝,再想这些也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