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韦小姐是你女朋友?”童萱萱的第一个问题让我有点儿惊讶。我愣了半晌,说:“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也是演戏。”“演戏?”“嗯。”然后我坐下来,把所有的事情跟她说了。“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妻子。”童萱萱动情地说道。“是呀,可惜她不在了。”我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呢?听完了我的故事是不是要讲讲你自己的事情?刚才我看那个小道士……”“他叫李云腾,是我的师兄。”童萱萱丝毫没有避讳这个问题,“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爸就收他做徒弟了,他很有天分,做事又勤快。我们那一带的道术主分两派,一派是演天派,一派是云鹤派。演天派是帮人看看风水,驱鬼念咒。云鹤派是以道家的打坐念经,养生清欲为主。”“那你们属于演天派喽?”“嗯。乡下地方,哪儿有人会讲究养生啊,最多就是看看风水,做做法事。所以云鹤派就一直被我们压着。后来有一个省城的大富豪捐了一大笔钱给云鹤派,李云腾为了钱就跳了过去。”“这小子背叛师门?”“我记得那天我爸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走。他却说:‘我名字是云腾,注定此生入云鹤派。’自此之后,爸爸一病不起,急火攻心,最后还是撒手而去了。”说到这里,童萱萱的眼眶里闪动着泪花。“唉,世事无常,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我刚才看他好像挺喜欢你的。”“那你觉得我会喜欢他吗?”“……”“张佳亮,我求你一件事。”“你说。”“我不想他再缠着我,你一会儿能不能假扮我男朋友?”“啊?”“好不好?就当我帮一个忙。”“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的话还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叫我:“佳亮!”“来了。”我和童萱萱站起来,童萱萱却拉住我的手。我一惊,本能地往回抽。童萱萱却使劲拉住,认真地说:“你不是很会演戏吗?你就当和我演一场戏。”我无奈地苦笑:“其实……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心里还有李云腾是吧?”童萱萱低下头去沉默。如果童萱萱真不愿意的话,大可以不必理会李云腾,她让我和她假扮情侣,目的也不过是想气一气李云腾而已。看到我和童萱萱手拉手走出来,所有人都很诧异,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金锁激动地扑上来抱着我:“哎呀,你终于搞定了,恭喜恭喜。”我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什么叫终于搞定了,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没跟你们说。现在我女朋友受了委屈,我当然开诚布公了!”说完,我看着李云腾,此时这小子正一脸怒气地瞪着我。韩笑、大力、洪诗诗一一向我道贺,只有三光先是说了一句恭喜,然后凑到我耳边说:“戏演得不错!”我笑了,同样在他耳边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韦晓曦阴阳怪气地说:“行啊,几天不见,你还是一样风流!”“不说这个,你别想挑拨我们的感情。对了,你们有没有商量出来咱们下一步的计划?”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因为我牵着童萱萱的那只手的手心已经出汗了,再这么下去非得露馅不可。按理说,我演技精湛,以前和韦晓曦就没有这种情况,这次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紧张呢?三光说:“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吊桥已经断了,按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另外找一条路了。刚才李云腾……就是这位仁兄,他说他们来的路上并没有过吊桥。”“没有吊桥就是和咱们来的时候所经过的不是同一条路,那咱们可以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回去呀!”我说道。“哼,你以为你是孙猴子吗?来的路上我们的人全都折在那里了,你要不怕你就去试试。”李云腾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来的路上究竟遇到什么了?”童萱萱忧心地问道。李云腾看看我们两人,眼睛一翻:“尸河!”他的话甫一出口,童萱萱神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我情知不好,赶忙问道:“什么叫尸河?”童萱萱说道:“尸河是由尸体沉底,河水是冤魂聚集形成的。河水浑黑,号称‘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我玩笑似的说:“你不是蒙我吧,‘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这明明是《西游记》中对流沙河的描绘,难道尸河是流沙河,里面还藏着一个沙僧?”“信不信由你。”李云腾在一旁打抱不平地说道。“如果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浮不起的话,你们是怎么过河的?”“人海战术,所以才剩下了我们几个。”韦晓曦说道。大力看我冥思苦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我说道:“我得去看看这条河。”就这样,在韦晓曦等人的引路下我们向着尸河的方向走去。有的时候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初始,我和韦晓曦萍水相逢,后来她就要三番两次地害我,现在我们又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真不知道如果这次平安脱险以后我们还会怎样。值得庆幸的是一路上我们再没有遇到任何的阻隔,走了二三十分钟,穿过了一个走廊似的山洞,这才看到了那个波澜壮阔的尸河。只见尸河破涛汹涌,水流湍急,但是却没有一点儿水声。“这就是尸河?”韦晓曦不置可否,指着前面说:“过了这条河,从前面那个洞口出去就是十扇门了。”大力说道:“看来这也是十扇门其中的一扇。”说着,他放下背囊,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水,把盖子拧开,将瓶盖平稳地放在河面上。岂料瓶盖刚接触到河面,“嗖”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就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往下吸一样。大力惊叹:“还真像你们说的,这条尸河不简单啊。”三光问我:“有什么好办法没?”我想了一下,摇摇头:“暂时想不到,瓶盖都能这么快沉下去,相信就算是有一艘船也无济于事。”我转而问童萱萱:“令尊生前有没有讲过如何破解尸河?”童萱萱叹道:“没有,尸河深不见底,瞬息万变,可能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吧。”一条这么怪的河流横亘在我们的面前,难以逾越,连她都有点儿丧失信心了。见我们一个个愁眉不展,韩笑走过来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四哥,我们还有玉扳指呢……”对呀,关键时刻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我解开上衣领子刚要拿出玉扳指,却又停住了。因为韦大开在我们身边,他手上也有一枚玉扳指,不过是假的。如果我这么贸然拿出来的话,无疑会加深我们的矛盾。大家都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这个时候再起争端的话,无异于自掘坟墓。当前最主要的就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可是现在我们能想到的唯一逃生办法就是玉扳指,因此我决定先试探试探韦大开。我问韦晓曦:“玉扳指不是在你们那里吗,难道不起作用?”没等韦晓曦说话,韦大开就抢先沮丧地说道:“玉扳指丢了!”“丢了?!”这个回答倒是我意料之外的。“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在。我也想的是既然有玉扳指那就可以放心过河了。可是刚一下水就感觉有股力量把自己往下拽,要不是下面有人垫着,我早就死了。玩命地游到这边,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玉扳指不见了。”韦大开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出奇的平静,这让我甚为惊讶。“有人垫着”他才过了尸河,很明显是踩着人过来的。难怪几十号人的雇佣军就剩下了大军一个人。这个老奸巨猾的富豪跟他儿子韦世先一个德行。当初在孤罗岛。韦世先为了保命,害死了凌宁。父子俩的残忍冷血如出一辙,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