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尝试着说服她：“你可以看看，警察已经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了，别在抱有什么幻想了。韦大开被捕了，Jeff也已经死了，还有谁能来救你呢？放下武器才是唯一的出路。”韦晓曦缓慢地抬起了头，她泪眼婆娑，竟然哭了。我看到这种情况，居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当初孤罗岛上，韦世先死的时候她也哭过，但是那里有演戏的成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哭，我不知道现在她的眼泪有几分真意。韦晓曦咬紧下唇，然后轻微地说：“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我看着这孤寂的公墓，摇了摇头。韦晓曦说道：“张佳亮，你是第一个让我有失败感的人。不是因为没有抢到兽首。而是感情，尽管当时是为了玉扳指才和你在一起的，可是那是为了让你站在我们这一边。没想到，你竟然对我不动心。我从小长这么大，没有对任何的男人主动过。你是第一个，却也是第一个让我有失败感的。”我淡然说道：“你长得很漂亮，如果我没有认识小雨，我当时百分之百会中招。”“所以我才来这里的，我就是想在沈晨雨的墓前把你的朋友全杀光，尤其是那个以你女朋友自居的童萱萱。”我笑了：“这次误会真的挺深的，童萱萱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小雨走的时间不长，我也没办法忘了她，短期内我不会再找对象了。”停了一会儿，我说：“其实你没必要纠结这件事，你身边优秀的男人很多，像葛成铂……你们两个无论从家庭背景还是社会地位来说都很登对。”韦晓曦笑了：“太容易上手的我不感兴趣。”说完，她竟然攀上了栅栏，转身冲我笑了一下。我大惊。身后警察喊道：“快抓住她！”我急忙伸手去抓她，但还是晚了一步。我的指尖仅仅碰到了她的裤脚。韦晓曦像是一个随风摇摆的枯叶，掉了下去。赵芸茜哭喊：“妹妹！”赵芸茜和韦晓曦虽然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可两人骨子里流的却是一样的血液。赵芸茜后来跟我们说，韦晓曦的性格偏激。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先是赵姓夫妇领走了赵芸茜，这让韦晓曦嫉恨。她觉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自己都不比姐姐差，为什么姐姐的运气会那么好。接下来的日子，韦大开领养了韦晓曦，这刚刚让她的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却从姐姐的来信中得到了消息——姐姐随着养父养母去了香港。这无疑又让韦晓曦妒火中烧。要知道，在那个时候，香港对于中国内地居民来讲还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韦大开纵然家财万贯，在韦晓曦看来也脱离不了暴发户的粗俗感。她羡慕姐姐的命好，可以在香港锦衣玉食。为了赶上赵芸茜，不至于姐妹见面的时候被她比下去，韦晓曦不惜铤而走险，在韦大开的授意下干起了非法的勾当，毒品、军火、非法集资……总之，什么挣钱她干什么，不管是不是越过了法律的界限。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赵芸茜那时候已经考取了国际警官资格证，在破获了一起毒品入境的大案后，她发现背后的主使竟然是自己妹妹的养父——韦大开。在经过慎重考虑后，她回到内地，以姐妹叙旧为名约出了韦晓曦。两人在一个咖啡馆见了面。韦晓曦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姐姐，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还可以，你呢？”赵芸茜欣然一笑。韦晓曦得意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来一份杂志，说：“你看看这个，今年中国内地的福布斯富豪榜我爸爸排到了第六位。”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眉飞色舞，单纯的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赵芸茜没有心情去看那些东西，她为了顾及妹妹的感受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然后说：“先不说这个了，叫东西吧，你要什么？”“咖啡就行。”赵芸茜要了两杯咖啡，她用咖啡匙慢慢搅动着自己面前的这杯。浓浓的咖啡被划出一道一道的水纹，包藏在里面的浓郁香味都扩散开来，沁人心脾。她问道：“韦伯伯很疼你吧！”韦晓曦刚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嗯，说过一阵子我们会去加拿大办理移民。”“你们要去加拿大？”赵芸茜很惊讶，她怀疑韦大开已经有所察觉了，这是要潜逃国外。“对呀，你也知道。国内的开发市场有限，论经济发达的程度也好，还是环境也好，加拿大都会比国内好一点儿。”韦晓曦有点儿炫耀的感觉。赵芸茜耐心地劝服她：“晓曦，你已经这么大了，有一些事情必须要你自己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国外不是什么都比国内好，比如华人在那里会受到歧视，到了那边你人生地不熟，很可能处处受阻。我觉得，韦伯伯在国内市场方面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应该劝劝他留在国内继续扩大市场。我也可以托我的父母帮助他开发香港市场……”韦晓曦有点沉不住气了，说道：“姐姐，你什么时候研究做生意啦？我爸爸在地产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生意眼光吗？”赵芸茜一愣，这么多年不见，韦晓曦居然公然地顶撞她。她顿时明白了，多年的耳濡目染已经彻底地让韦晓曦堕落了。她没再多说什么，拿出了一只精致的礼盒说：“这是送给韦伯伯的一份礼物，你帮我带给他吧。”韦晓曦拿出过打开礼盒，看到里面是一只欧米伽镶钻红金双色星座表。她客气地说了一句：“谢谢，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说完，也不理会一脸失意的赵芸茜，离开了咖啡厅。赵芸茜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相送。她明白，如今的韦晓曦已经和她形同陌路了。之后的调查显示，韦氏家族的多宗犯罪事件，韦晓曦都参与其中，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以策划人的身份出现。也许是赵芸茜的铁面无私，也许是多年身处两个家庭让他们的姐妹之情淡化了。赵芸茜决定了，不管怎样，她都要亲手将韦晓曦绳之于法。可是现在的情况是，韦晓曦宁肯选择自杀，也不会甘心被自己的姐姐逮捕。随后，我们在崖下发现了韦晓曦的尸体，已经血肉模糊了。赵芸茜慢慢地蹲在地上，哽咽着。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结局，韦晓曦纵然大奸大恶，也是她的妹妹。看着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我们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喜鹊和杨洋等一众女警上前开解她也于事无补。此时，大家也都清醒了。我看看众人，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和赵芸茜蹲在了一起，说：“韦晓曦是你的亲人，你这么伤心我也理解。当初小雨去世的时候，我一蹶不振，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哭。我觉得是我的能力不够，没有救了小雨，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后来，我梦见了小雨，她很不开心。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是因为我不开心，所以她也不会开心。所以，我到现在都很坚强，有了过不去的坎儿，我就觉得小雨在天上看着我，支持我。”我停了一下，看着赵芸茜，她慢慢抽泣着，在听我说。于是我又说道：“你妹妹虽然走了，但是那边有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会照顾好小雨的。你的家人会在天上……”我指了指天，“永远地支持你，鼓励你。他们会帮你教导好晓曦的。”赵芸茜终于站了起来，她擦擦眼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让同事清理现场。童萱萱走过来伸着大拇指，小声对我说：“行啊，你真够可以的。”我站起来看着她，乞求说道：“萱萱大姐，我拜托你一件事。”她很干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