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吸血鬼,本质应该是一种病毒,发源地不清楚。不过,欧洲是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后才出现吸血鬼之类的传说的,玛雅文明的消失与这种神秘病毒有着说不清的关系,那些离我们很遥远。不过你还有两天的时间,你要承受这种变化,后果只有两个,要么你变成怪物,要么你死。这个世界上能承受住这种病毒的人,少得可怜,据我所知,那些与赤铭美幸同一批送进来的人有一千多个,全部都是死忠的军国主义分子,而先前用于实验的人,就不好统计了。”老者不但对我们了解,对日本人也出奇地了解。“也就是说我只能活两天吗?或者变成吸血鬼?”我知道自己大概的结局了。“你很可能不会变成吸血鬼。虽然你有所谓的祖先血统,但是跟我不一样,这种血统没有给你任何超过常人的生物特性,最大的可能是你会在痛苦中死去。”杨阳告诉了我最可怕的现实。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突然觉得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做完,我不想像个窝囊废一样死在深山里,我不想远在北京那白发苍苍的陈部长看到我这样死去,我更不想让远方的家人知道我这样窝囊地死去。“做个交易吧。”我对他们两人讲道。“什么?”“我在这两天全力配合你们,不管你们什么目的,我只要日本人秘密基地的位置,还有他们改造生物兵器的资料。如果你们能得到,希望你们能交给陈部长,哪怕是复制的。如果有时间,我帮你们出逃。总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完成任务,我的归宿只有两种可能——英雄或者狗熊,我不是狗熊!”“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杨阳依旧瞧不起我。老者这时候出来,拉住了我们两人的手:“这个交易我同意了。而且,你也不一定会死,日本人那里应该有恢复的办法。你们两个陪我打完这场漫长的战争吧,我累了,不想继续打了,这几天就永远结束这个梦魇吧。”杨阳对这老者似乎言听计从:“您老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按您的意思办,只是希望他别拖了我们的后腿。”老者摇摇头说:“你们是兄弟,生死都是要在一起的。来,我们看一下关东军大西山地区的布置图。”杨阳不再与我争执,坐到了老者旁边。一张陈旧的地图,但是并不破,上面被老者画得痕迹斑驳。“你们看,这就是关东军当年驻扎在这里的布防图,这可是我搜寻多年才弄到的,仔细看!有什么不妥吗?”这张图2组小郑那里也有,我看过的,是个饭桶设计的。杨阳连摇头:“假图,要么驻军指挥官就是个白痴,所有的咽喉要道都没有布防,北方防不了苏联红军,南边顶不住中队的攻势。关东军作为侵华的先锋军,他们的将领如果混蛋到这样的地步,日本当年也不会横扫东亚。”“这个防御设施是伊藤秀树亲自督造的,伊藤秀树你知道多少?”老者问我。我当然知道伊藤秀树,日本生物兵的带队人,而且本身也有奇怪的能力,隋掌柜当年奋战大巴山多时才砍了他的脑袋。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了解很多我们中国古代的秘密,比如大巴山的至善城,而我们在接触前完全不清楚还有这样的地点与奇异的生物。我还是有保留地讲了下,总之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很厉害。“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防御部署图,这整个大西山地区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整个大西山地下埋藏着二战时侵华日军最大的机密!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入这个工程内部。你说要寻找血缘基地,其实当你踏上碧水县城的土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了,只是那扇门还没打开!”老者胸有成竹。我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可以进到那血缘基地了,这是好消息。“我们怎么做?”杨阳也有疑问。“等着,颜青会给我们消息的。”我这才知道,杨阳带走的女人叫颜青。至于她的身世,我是很久以后才了解到的,她也是一个传奇。“你的直属领导是不是叫雷天鸣?”老者问我。“是!怎么,你有他的消息?”提起雷总,我忽然来了精神,“他是来找杨阳的,但是在大西山内失踪了!”我没用“抓捕”这个词,我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很微妙。老者看了杨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天道轮回,冥冥中自有安排,有些事情我们真的不能抗拒!”杨阳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讲,看得出他内心的复杂程度这会儿一点儿都不亚于我。“是我安排杨阳把你领导引进大西山的,放心,没什么意外,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血缘基地了!”老者说了点让我宽慰的话。“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找他们!”我有些激动。老者示意我冷静:“我与他是不能见面的,理论上是这样的。我们等吧,当那扇门再次开启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了,而你的领导,也会从那边出来,安心。”“您到底是谁?”我的心越来越难以安静下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刘思远,他是杨阳,洞口的是颜青,而你那个同事叫张国栋。以后你会了解的,休息一会儿吧,也许很快就要动身了。”老者讲完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理我。我看杨阳,他也闭上了眼睛,似乎都在养神,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索性到了门口,那个叫颜青的女人依旧蹲坐在门口盯着远方。我到了她身边,发现即使在深夜,远方的景物竟然也能大体看得清楚,不过视界周围已经蒙上了淡淡的血红之色。“远方的山你看得见吧?”颜青问我。“看得清轮廓。”“你的小美人看来是铁了心与你同生死了!”这个叫颜青的妖艳女人始终让人捉摸不透,“嘿嘿,小哥,你可不要想跑哦,别觉得你的小美人咬了你你就天下第一了,在我们面前捏死你们任何一个人都很容易。呵呵,我多嘴了,我知道你不会跑的,至少你们老陈要的东西你还没弄到嘛。”“我不会跑,在你们面前,我不应该扮演逃跑这个角色,要跑的应该是你们吧?”我不太喜欢这个女人,这个人骨子里有股媚气,我觉得她就像《西游记》中的女妖怪,变得再漂亮,始终还是要吃人的。“嘿嘿,小哥,你嘴巴还挺硬。觉得姐姐我是什么样的人?简单一点儿,好人还是坏人?”即使在这样的严寒天气下,依旧没有影响到她那如春花一般的笑容。“我只是一部国家的机器,至于你是好人坏人我不会去分辨,但是你们现在的作为无疑妨碍了国家的利益,你们迟早会被我们碾碎的!”这种情况下,得大义凛然一点儿。“呸!机器!你这部机器比当年那部叫杨阳的机器更合格吗?杨阳亲自带队击溃的隋天佐部,你有这样的能力吗?当日在县城跟你那小美人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部机器?”她语气里充满了讽刺,“老爷子是要杨阳杀了你的小美人的,是我拦下的,还不赶紧谢谢姐姐我!”“为什么老人家要抓住那个小姑娘不放手?为什么你又拦下?”谜团始终太多了,这个老头儿对我的爱护不是装的,但是对美幸的下手之狠也不是装的,而眼前这个女人的意见竟然可以左右他与杨阳两个人,这些人之间是怎样的关系?“渊源很复杂哦,现在讲了你也不明白,而我拦下他们是因为我们还没走到最后。你的小美人的身份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但是她对你的感情又好像真的很单纯,我很想看你们的结局。”“两日之内我就会死,这就是结局。至于她,我希望你们能把她活着送回北京,陈部长现在非常后悔当年对你的关押措施,他会给你很好的待遇的。我也知道你们有这样的能力。”我苦笑着说。“我不会再去你们那该死的单位了,我和杨阳这些年生活上很苦,但至少精神上还是很幸福的,我喜欢这样自由的生活。”颜青望着我,“话说回来,你都这样了,你还希望你的小美人活着,为什么?因为你爱她吗?”“不!因为那是陈部长的重要样本!”虽然回答得很坚决,但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我是因为爱她而希望她活着,还是因为那是重要的样本而希望她活着。“御身大切!”颜青突然来了一句。“什么意思?”我很好奇。“日语,你的小美人留给你的话!我也不清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跟我讲了。”颜青望着我,“不过我倒觉得她咬你是为了救你呢,这样寒冷的天气,你在野外昏迷半小时以上就可能死,我们找到你的时候,真不清楚你昏迷了多久。“也许只是刚刚昏倒,就被你们碰到了。”我觉得她在安慰我,“说说你吧,这些年怎么活下来的?我们的眼线这么多年没找到杨阳,你们也辛苦了吧。”“杨阳与我一直在查某件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这个事情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这是旋涡,是黑洞,也许更像我们人生注定的舞台,很快许多主角以及配角都要登场了。你是,我也是,杨阳是,老先生是,你们的雷总、陈部长甚至你的小美人都逐渐在登场,还会有更多,等着吧。大幕已经徐徐升起,至于谁能为这舞台谢幕我真的说不清楚,总之,跟上脚步,不要落后。活一辈子容易,活明白一辈子难,我和杨阳就是要活得明白。”颜青的话很深邃,我知道他们必定掌握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但是又不想告诉我,与那老者一样。“能告诉我一点儿吗?我还有两天的生命,我不想活不明白。”我进一步试探这个女人。颜青没有回答我,只是指着天空:“喏,我们的舞台开始升起大幕了,与我们一起来吧。”金色的流星划破苍穹,比那日与小郑见到的更耀眼、更闪亮,它正顺着颜青手指的方向,疾奔而去!我始终搞不明白这金色流星到底是何方神圣,2组的人在这边常年蹲守,而这金色流星的出现又伴随着太多的诡异,它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进到洞中,老者与杨阳都已睁开眼睛收拾着随身的东西。“老爷子,流星到了。”颜青在这老者面前还是很规矩的。“知道了。小刘,几点了?”老者转身问我。我赶忙看手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表竟然停了:“我的手表停了。”杨阳也看手表,对老者点了下头。老者点头:“挖吧,我们从这里进血缘!”“等等,我们要挖什么?这里怎么进得去血缘基地?”我很不明白,这么小的山洞根本没有纵深,即使连接到日本人的基地我们也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杨阳递给我一把军用铁锹:“照着做,别问。”“颜青,再确认一下。”老者又发布命令。颜青脸上再也没有轻浮之气,而是非常认真地趴在洞壁上嗅着什么,像条狗,不,我看错了,她不是在嗅,而是在拿舌头试探。她的舌头虽然跟正常人一样,但是那舌头的动作却像蛇的芯子一样吞吐着。“老爷子,就是这里了。”颜青指着洞穴的角落,“我确认过很多次了。”“动手!”杨阳很利索,一铁锹先铲了下去。我也紧跟着,土质还是相当坚硬的,这让我回想起几个月前挖尸土的情景。那时候我带队,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只是偶尔亲自挖一下,但也是相当累,眼前的这块地方比尸土更坚硬,让我惊讶的是我竟然毫不知累,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老者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我与杨阳挖洞。这哪里是个食堂的临时工?我觉得在做事的时候那种跋扈的态度比雷总甚至陈部长还要厉害,估计也是老行伍出身,能在一个食堂里安心做了这么多年临时工,这份城府不简单。话说回来,他要简单了还怎么能隐藏在人民当中这么久,不过他见了美幸却这么冲动,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阳一边挖一边看表,不断地督促我:“快!快!”挖了没多久,终于我的军铲碰到了硬物:“挖到了!”这时候坑已经有半米深了。杨阳跳了下去,他示意我不要再挖了,而是他自己来,看得出他手上的力度已经轻了很多。老者在我身边不停地让我看表,我非常纳闷:“老先生,我的表停了很久了,没必要再看吧。”“停了就对了,如果你的表走动之前我们还进不去的话,那么下次就得几年以后了,也很可能没有下次机会了!”老者仍旧说着我不明白的话。“难道我的表停了表示着时间停滞了?”我突然觉得我这上海牌手表的停止不是故障,而是时间混乱引起的。“时间永远不会停,那只是我们人类描述历史的一个单位,在自然界中,不存在时间!”老者看着我,“我们的思维过于局限,很多事情难以解释,跟着走吧。”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什么都不明白,我只能不停地看表。又过了一会儿,杨阳逐渐把洞下清理干净:“先生,就是它了。”我们凑过去,我一看,的确有扇水密门,早期型号的潜艇当中经常有同样的门。“这里就是入口?”我寻找了多日的血缘基地入口近在眼前了,我有点不太相信。老者点头:“杨阳,你的臂力能打开它么?二十多年没用了。”杨阳在下面:“应该可以!”“打开!”吱吱呀呀的一阵乱响,那水密门的安全轴被杨阳硬生生地扭动了。听雷总说,杨阳的脑力与他相似,臂力与隋掌柜相似,就扭开这个锈蚀很久的安全轴的举动来看,就臂力而言,他已经超过隋掌柜了。捏碎人的下巴这种爆发力其实在军中的侦查大队里也有人有,但是扭动生锈已久的安全门,则需要持久的巨大力量,即使是专业的运动员,也很少有人能做到。“进!”老者下了命令。颜青第一个跳了进去,老者第二,我随后,最后是杨阳。里面没有任何光芒,可能是美幸咬了我的原因,在这黑暗中我竟然能大体瞧得清楚,虽然现在映入我眼前的画面越来越发鲜红,但是毫无疑问,在黑暗中,我逐渐看见东西了。但是,这里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血缘基地!当杨阳把门在里面关闭以后,这里就是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小得可怜,更像一个放大了的罐头瓶。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部运输工具,里面没有任何仪表,没有方向盘,除了一个破烂的挂钟,几乎什么都没有!“你们在耍我?这哪里有入口!”我突然明白了一点,杨阳这班人再怎么样也是我的敌人,我在与敌人为伍。愤怒夹杂着鲜血涌向我的脑门,我想咬他们。为什么不是拿手中的铁铲杀了他们,而是咬他们?难道我的身体在继续变异?杨阳回身,做了个让我吃惊的动作,他把我的枪递给了我,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拿好你的武器,等着,什么都别做!你是想死,还是想变成吸血鬼?如果都不想,就什么也别做!”“看表,你们两个,都看表!”老者命令我跟杨阳。时间在流逝,但是我的表却一直没有走动的迹象。老者闭着眼睛,颜青拿手捂着脸,每一个人都有心事,都在等待着。我不清楚,迎接我的到底是什么,一切都在瞬间凝固了。“滴答、滴答”,声音很微弱,却触及了我的心脏,这手表细微的声音在瞬间就把先前那一切都凝固的状态打破了。“手表动了!”我和杨阳几乎同时讲了话。老者也睁开了眼睛:“到了,我们走!”杨阳费力地把那水密门打开。外面一切都没有变,甚至我们刚才挖掘的痕迹还都在,这几个人是不是疯了?“到哪儿了?去哪里?”我很茫然,“你们在耽误我的时间!”“继续走,别慌!”老者安慰我。走着走着我更慌了,我甚至觉得还不如他们耍我呢。我们出来的地方和进去的地方完全一样,半米的深坑,挖掘后的土堆,但是洞口就不同了,我来时那个洞只有几米的纵深,但是我们已经在这边走了接近10分钟了,竟然还没有看到出口!我仔细回忆了刚才的经历,的确,我们进入了一个密封的设备里面,但是没有任何震动或者移动的迹象,只是手表停止了,为什么我们出来以后会跟进来的地方完全不同?难道空间在那段时间内完全变化了?甚至时间都出现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