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突如其来的境变

“随便，就她吧。”一个医生抓住了最近的一个女孩小莉，便用一把极其细微的针头注入了她的后脑勺里，小莉就几秒钟时间，然后两眼发白，直直倒地。“小莉……小莉！！！”姐姐小琴见了不顾一切地想过去抱起倒地的妹妹。“把他们三人都拖出去吧，我不想让这里吵得沸沸扬扬的。”那医生朝几个喽啰挥手。一个喽啰抓住了小琴的手臂，又一把用手肘扣住了她的脖子，小琴连妹妹的身体都触摸不到就被拖出了门外。滕默和柔依蔓也被拖出了外面……暗室里的医生关上了铁门，继续着里面屠宰流程。剩下的人全部又被丢回了那个生锈的牢笼里。当三人被拖回来的时候，那几个还趴在地上的人都激动激动极了，因为，这三个人还能活着回来，想必自己也就暂时没有了被拉去宰杀的危险。“进去!”喽啰们把一个个疲惫而伤痕累累的身躯粗鲁地丢进了笼内。滕默和柔依蔓被留在了最后面。老鸨示意喽啰停下，走到了滕默的跟前，很轻蔑地看着他。滕默表情很自然地抬起头来跟他对视，没有任何惊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懦弱。“为什么你们两个总是那么侥幸呢？老子每次都想整死你们，但是你们总能及时地逃过一劫。”老鸨掏出那把切割周坤皮肤的小刀，把上的血迹擦拭在滕默的脸上，故作遗憾地说：“小子，在我们工厂里，你再怎么命大，都会轮到你的末日的！我看你这些天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总有贵人庇护着你，不过你可别先高兴得太早，估计下午或者今晚，没人能救得了你了！”滕默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血腥味让他胃里一阵抽搐。哐啷！两人被丢进了笼子里，牢门又锁上了。连矿灯也关了，就剩下一点氤氲而黯淡得令人发疯的光线。他们被扔进牢笼里面时，甬道的正对面上多了一幅艺术品，一个被肢解的人，半个身体被解剖开来，然后身上都是泡满药剂，药水还一滴一滴地从尸骸上滴到地板上。这是用一具人体半成品的标本来杀鸡儆猴了，或者是让这些人一直处在惊恐万分的状态下，老鸨才会心满意足。这是他吩咐喽啰挂上去的，那具尸体其实是做失败的半成品。老鸨和乐意看到这些人整天面对着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甬道几米外都是黑暗。总是有着无尽的黑暗。他们看不到周围有任何的出路。这是最终的绝望么?抬头能看到的就是那副剥了皮又被肢解的尸骸，耷拉地悬挂着，好不渗人。男的只剩下刘本福，滕默，还有甘能，吴明贵，女的是小琴，还有那名孕妇，甘能的女朋友阿秀，以及柔依蔓。八个人。本来牢笼里十七个人的，一下子就失去了九条人命，都是惨死。老妪，乙醚中毒者，周坤，马望，李刚，流浪汉，还有叫不出名的两个人，和那个生死未卜的小桃子……他们就这么消失了。阿秀和甘能暂时还活着，两人一直紧紧地相拥，相互勉励，柔依蔓看到他们那样子，忍不住把头靠在了滕默的肩膀上。剩下的刘本福和吴明贵，以及那名孕妇似乎恍然感到十分的孤独和无助。那名孕妇终于大哭起来：“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柔依蔓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鼓励她说：“你们母子俩会活下去的。”孕妇摇着头，她下体流出来的血迹染红了她的一边大腿，估计是受到殴打动了胎气，此时腹部隐隐作痛，她不知道体内的孩子安慰如何，就怕直接流产了。她自己知道，如果即使再有机会逃跑时，她腆着个大肚子也是逃不了多远……“小莉……”亲眼目睹妹妹惨遭毒手的小琴精神崩溃，她双眸黯淡无光，一直在不停地抽泣。柔依蔓和滕默两人也是亲眼目睹小琴的妹妹被整死的，可是当时真的是无能为力，现在小琴的伤心欲绝，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觉得小莉只是后脑勺被扎了一针，中毒死去，远比那个被活活用电锯截了大腿的女人死得要安逸。小莉没有受到太多的痛苦。“下次如果他们在进来抓人，咱们要么一起死吧！”柔依蔓跟大家说。没有人说话。现在大伙儿能想的，就是自己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死法了。这个死寂的缄默一直持续了大半天，又持续了到了傍晚。老鸨绿眼猴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来抓人，他们在黑暗中彷徨不安地等待，等待自己被死亡名单执行的时间。地下的环境可能是没有什么变化了，就像他们被固定死亡的时间。但是在酒精厂地面上，能有变化的就是这个仲夏不休不止的大暴雨。不休不息的大暴雨已经在上面又持续了好几十个小时，几乎没有断续。外面的天空阴暗得跟地下加工厂关了矿灯一样漆黑。“你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响吗？”沉默了一天的滕默突然说。“好像地面上一直在下着大雨。”刘本福凭着感觉道。“不是大雨的声音，你们仔细听……”滕默压低着音调说。大伙开始凝神屏气。的确有很奇怪的轻微声响，“这声音已经持续很久了，从下午一直到傍晚，我都听到它在响。”滕默说。滴滴滴答答……柔依蔓发现自己的侧脸冰凉凉的，用手一摸，是几滴渗透下来的污水滴到了自己的脸上。她抬起头来，甬道的顶壁上一大条清晰的裂痕到处蔓延，并且呈现一个中间朝四面扩散的迹象。宛如一个大锤撞击到了水泥地板上。是漏水。可是，这不仅仅是漏水这么简单，前些天就发现的裂缝现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量变发生了质变，听得头顶上的水泥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有人惊呼：“坏了，这顶壁要坍塌了！”所有人都抬头往上看，那个裂缝的中心仿佛积聚了一层巨大的能量，厚积薄发，陡然间从裂缝中心喷射下一注污水，紧接着，那些放射性的裂缝也如崩裂的大坝，齐齐喷射出污水来。地下道的顶壁无法承受地面雨水的沉积，它要垮了!污水掺杂着那些水泥小颗粒甚至和土壤颗粒一齐喷射到了众人头上，大伙儿都惊惶失色起来。“大家小心！”彭！一块巨大的水泥板被瞬间压塌，正好在众人的头顶上坍塌下来，众人抱头大喊，滕默条件反射地一把搂住柔依蔓然后两人朝地下扑去，并且稳稳地把身体压在了柔依蔓的身上。哐啷……万幸，巨大的水泥块仅仅是砸到了铁笼的顶部上，铁笼居然救了大家一命，水泥板块倾斜着搁在牢笼顶部，一根根断裂的钢材清晰可见。真不知道是呆在这么个铁笼里是福是祸好。滕默缓缓从柔依蔓身上爬起来，发现坍塌下来的水泥板加上强大的重力，直接把这个铁笼子的四根铁柱子压弯了，头顶上的水像是溃堤一般，汹涌地掩埋了牢笼里的人，所有人都无法逃遁，只好抱头蜷缩在一块，祈祷顶上没有什么重物砸下来。水泥板坍塌后，污水卷着土壤和一些杂物直接覆盖到了铁笼一格格大的缝隙里，所有人的身上都像是被一个大推土机用机械掩埋了一大堆泥土，而且头顶上的豁口还源源不断地留下泥水来。如果大家逃不出这个铁笼，那么头顶上的豁口喷洒下来的泥水估计能直接灌满整个铁笼，把所有人埋死在里面。“大家快想办法逃出去!”滕默说。可是，如果能有办法从这铁笼逃得出去，他们就不会困在这里这么久了。水泥板一坍塌，上面内侧的那些大根的地下水管发生严重错位和爆裂，大量的污水也接踵而至，很快就把牢笼附近的甬道都铺满了。两只被绑在牢笼附近两侧的斑鬣狗开始焦躁不安地犬叫起来，但是没有人再去理会。柔依蔓跑到铁门门口，意外地发现这块大石板砸下来后，整个铁门因为被砸得畸形扭曲，而那把铁锁也被紧紧地撑死，扣环因为强大拉扯的力量，都被拉得细长了许多。柔依蔓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水泥板，发现铁锁扣环的破坏估计能借助这这块水泥板的重力作用。“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把这个铁门踹开！”柔依蔓感觉铁锁的扣环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了。所有人都一起朝着铁门口踹去，铁门发出很大的声响。而每踹一次，头顶上压着的大水泥板也发生了稍许轻微震动。很多大块大块的泥巴和沙土杂物什么的都被震动得掉了下来，污水也越来越肮脏，众人头顶上都像是刚从淤泥里钻出来一样。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踹到十六次的时候，他们的齐心协力下终于起作用了，他们并没有真正地能把铁锁环扣给踹开，而是把头顶的大水泥板块给震动倾斜了下来，这一倾斜，就变成重力和压力，而巨大的压力，居然把铁笼门口的那个小铁门给压崩了，铁锁在强大的压力下像是一个爆胎的轮胎，发出一声彭的巨响，整把锁都被远远地挤压出了外面，打到对面那具悬挂着的尸骸上。铁门终于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