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男子和小男孩的叙述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厚厚的阴云压得天空早早的进入了黑夜，如果这些黑云全部化成雨水投入大地，估计自己的皮卡车也不敢开过这个地段。“儿子，坐稳了，咱们得一鼓作气冲过这个积水区，其中不能停，要是被熄火停在水中，咱们得游泳出去了。”小男孩摇下车窗，伸出头看了看外面，说道：“爸，加油，咱们能冲得过去的！”“坐稳咯！”男子一加油门，然后突突突地从浅水区进入深水区，皮卡车似乎被水的浮力撑得晃悠起来。车座上的牧羊犬艾伦也醒了，它使劲地站起了半身，然后也跟着小男孩一起看到车窗外。外面都是极深的积水，差不多淹到了小车的车窗位置。男子屏住呼吸，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在这个关头熄火，上帝保佑……车子缓缓进入深水区中央，像一只缓慢的乌龟徐徐朝水中前进，积水朝大道两边排去，一荡一荡的。四肢轮子就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左右触碰到地面上，然后都是被晃悠地漂浮起来了。牧羊犬盯着小男孩打开的车窗，似乎想到什么东西，它蓦地猛然一个跳跃，竟然一下子从车窗跃出去了！小男孩一惊，头脑有些短路地大叫道：“爸，狗狗自杀了！”男子正全心全力控制车子，听到儿子惊呼，问道：“什么自杀？”“它，它跳出了窗户！”小男孩说着，把头伸出了窗外，然后一直扭头朝后面看去，大量的雨滴马上滴滴答答地砸到他的小脑袋上。牧羊犬艾伦跳出车窗后，像一颗海上的浮标，一沉一浮，但是很快被抛到了车子后面。车尾灯能隐约看到一点儿白毛在水中沉浮。车子朝前行驶过程中，车后轮所造成的水波也像大浪一样把它给覆盖了。“爸，快停车！它要淹死了！”小男孩忍不住大叫。“儿子，不行，咱们的车子在这种地方不能停，会熄火的！”男子可不想为了一只路边的白狗让自己的车子抛锚，车子一旦熄火在深水区，那是不堪设想的，并且还是晚上，想找个人推车都没有，要得等到积水退了那才能来找自己的车了。而熄火的时候，他们就只能露天在夜雨中没处可去。小男孩可不管，就像是一个心爱的玩具弄丢了，他执意要家长买一个。“儿子，听话，要是熄火在这里，咱们一夜都得困在这里！”“可是，狗儿它……”“管不了那么多了！”车子隆隆地在水中继续前行，车轱辘像是潜水艇的轴叶翻转在水中，不断地粉碎着周边的积水。行驶了大约十分钟，皮卡车终于蹒跚地离开了这个深水区，男子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看着车后，但是后面是一片黑魆魆的雨夜，连深水区的地方都看不见了，净是无边的黑暗。小男孩很伤心，他呆呆地看着身后的黑暗，神情很沮丧。他从牧羊犬一跳出车窗后就一直伸着头往后张望，雨水把他的脑袋都打湿了，男子看不过，把小男孩从车窗拉了进来，用毛巾擦拭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儿子，咱们刚才真的不能停下来。”“它可能是想它的主人了，不然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小男孩说。男人笑了，点点头说道：“儿子，它不会被淹死的，你信吗？”“我信，爸爸。”男子把小男孩搂了搂，又忍不住朝车后看了看，这才启动了车子，朝前方无尽的黑暗驶去。其实，男子原以为这条狗活不成的，万幸的是，牧羊犬艾伦跳出车窗后，它在深水区艰难地游动，并没有直接被淹死，而是游到了道路的边缘上，然后爬上一个小土坡窝着，那里有一小堆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凹槽，以前被连续半个月的大暴雨拱出的，正好可以钻进去避雨。翌日，艾伦被一个过路者发现，恰巧这个过路者看过报纸上的寻人启事，见过这条狗。于是，他给市警局提供了这条线索，并且把牧羊犬放在车上带去警局，过程中又出现了牧羊犬跳出车窗外的一幕……“原来如此！”听男子讲完，陈诚觉得世间的事情有些还真是难说得清，好多事情就是这么的巧合，没有任何约定好的，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发生了，这不得不说是奇迹。小男孩还在对手里的钢笔玩得不亦说乎，男子已经准备夺过儿子手中的笔还给陈诚队长了。陈诚俯下身，亲切地对小男孩道：“小朋友，喜欢这支钢笔吗？”“喜欢！”小男孩昂着头说。“那叔叔送给做个纪念，好不好？”“好！”小男孩兴奋极了。男子晃了一下怀里的儿子：“那还不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样子还真是讨人喜欢。陈诚队长对小男孩说道：“今天你立了一件大功，这支钢笔就是给你的奖励。”说罢，他又抬头跟男子道，“你是一个不错的父亲，同时培育了一个富有爱心的儿子。”根据男子提供的最初发现牧羊犬艾伦的地方，陈诚队长当即在电脑上查了当地的状况，发现附近是一片经济开发区，而最近那里已经是荒无人烟，经查实，在此段大道附近曾经建设过一个叫‘韩彪酒精厂’的工厂，不过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整个场子已经废弃了。“吴辅警，李刑侦，还有董警探，你们三人马上驱车前往此段路一趟，如果发现什么线索，立即回报！”“是，队长！”地下尸体加工厂。一间昏暗的杂物房。“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柔依蔓和滕默暂时逃过了那些喽啰的追杀，这个转折点又是那个神秘人物帮了他们，就是电工老驴脸。滕默对他的鼎力相助十分感激，如果刚才老驴脸不出现，恐怕他和柔依蔓已经死在了众喽啰的乱棍之下。面对柔依蔓的问话，老驴脸似乎没有能够回答她的答案，他也没有想去回答柔依蔓的这个问题，而是从那个铁皮箱里拿出了食物与水递给两人。滕默和柔依蔓这两天一夜的逃亡，是又累又饿，见到食物和水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接过后就狼吞虎咽起来。在柔依蔓侧面不远，有一双瞪得大大眼睛突然从一个小木桶旁边漏了出来，紧接着，小木桶那里就听到一个小女孩亢奋的叫声：“姐姐！”柔依蔓和滕默都不禁扭头看去，原来露出那双大眼睛竟然是失踪了的小桃子！柔依蔓激动得泪流满面，小桃子也是激动得从木桶后面蹦了出来，然后直接扑到柔依蔓的怀里。柔依蔓将她搂得紧紧的，一时间是语无伦次，心生哽咽。她怎么都没想到，本以为小桃子已经遭受毒手而被丢尸了的，现在却是变魔术一般生龙活虎古灵精怪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小桃子，真是你……姐姐都以为你……”柔依蔓把小桃子抱了起来，然后贪婪地端详着这个天使一样的小姑娘，她发现，她爱死这个小女孩了。滕默看着破涕为笑的柔依蔓，他扭头看了看电工老驴脸，自己也露出了微笑。“姐姐，姐姐你别哭，小桃子还活着呢，是这个怪叔叔救了我。”小桃子从柔依蔓紧紧搂抱着的怀里艰难地扭过身子来，用手指着老驴脸。“大哥，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柔依蔓发现每到这个时候，自己总是感慨万千，却是话要出口又空白一片。说实话，她也弄不明白，老驴脸身为地下尸体加工厂的一员，但是他曾经给滕默和自己食物和水，在危急关头，把电笔踢入铁笼里，后来又救了小桃子，现在再次救了他们两个，可以说，他们的性命都是老驴脸给的。老驴脸是个面瘫，虽然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原本就不爱说话，是个极其内向的人，若是人都有善恶两面性，那么像绿眼猴老鸨这类的人，他们善良的一面又遗失去了哪里呢？滕默跟老驴脸问起了个实际的问题，那就是，现在整个地下工厂都是老鸨这群人在巡逻游荡，如果他们要逃离出地面，到底有没有可行的方法和正确的道路。老驴脸明白滕默的意思，他终于开口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们根本无法从唯一的入口出去，因为那里守了好多人，老板胡大裘已经回来了，他把全部的喽啰都吩咐在了每一个甬道的出口入口，只要你们一走出去，立即就会被发现。”“可是这里也不算安全，根本就不能藏两个大人。”柔依蔓说，“只要那些喽啰找到这里，我们就会被发现，这样也会连累你的。”老驴脸也显得有些无奈。“大哥，其实我们不想从那个正门入口逃出去的，滕默确实是无意中从正面入口进入了这个地下加工厂，而我是在废弃酒精厂后面一堵凹陷的窨穴里跌落下来的，这片区域普遍地质酥松，随时都有塌陷的危险，当时候我掉下来，是跟着一条甬道往前直走几十米，然后发现了滕默的。”滕默刚刚躲的地方，老驴脸是再熟悉不过的，因为当初滕默刚被追杀的时候，他逃入那个尸骸仓库，那扇铁门也是老驴脸去焊上的，因此，柔依蔓口中提起的那条甬道方向，老驴脸十分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