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门心中大怒,心道:“你这兔崽子,想不到竟然在老夫面前如此张狂。待会一定让你死得惨不堪言。”方六一大声喝道:“大魁,你怎么跟你师伯如此说话?你真的不怕死吗?”大魁哈哈一笑,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尔,何饶舌也。”米博远嘿嘿冷笑,道:“好,那就如你所愿。”历彪脸色大变,转身喝道:“关老二,米老三,方老六,你们三人给我听着,杀了我儿子不要紧,不要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看我儿子像是不顾兄弟义气的孬种吗?”大魁大声道:“爹爹,你放心。孩儿一定不会给你丢脸。”历彪点点头,道:“好儿子。”关玉门,米博远,方六一都是脸露冷笑。众人身后的历开山更是脸色铁青。也不见他如何作势,陡然间飘身出去,鬼魅一般来到历彪身后,一抬手,手指连点,眨眼间已经点中历彪身后一十三处大穴。然后又是飘身疾退。站在一边,冷冷而笑。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历彪大声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历开山森然道:“你还将我当作你师父吗?”关玉门,米博远方六一三人齐声喝道:“不错,历彪,你几时将师父当作师父来着?”金寿阳嗫嚅道:“师父,我看还是将四师弟放了吧?”关玉门瞪了金寿阳一眼,道:“放了他?你知不知道缚虎容易纵虎难。这要放了他,说不定那天就会被他反咬一口。”历开山脸上阴晴不定,沉思片刻,缓缓道:“先将这四人捉住。别的事回去再商议不迟。”方六一点点头,道:“谨遵师父之命。”说罢,又和关玉门,米博远往前走了数步。就在这时,只听药人房内发出一声巨响,跟着就见一阵尘土飞扬,砖屑乱飞。众人转身望去,只见那药人房墙壁之上赫然出现一个大洞。那只冰蚕正自慢悠悠向地众人蠕动过来。关玉门失声道:“这不是师父的那只冰蚕吗?”米博远和方六一点点头。二人俱都神色紧张,望着那只冰蚕!那只冰蚕甫一走进。众人便都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都是全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历开山脸色大变,低声道:“大家快闪开,这冰蚕来了。”这关玉门,米博远,方六一三人对这冰蚕也是只闻其名,并未曾真正见过。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三人都是只觉其怪,并未觉得有何恐怖之处。这时听历开山话语中颇含惊恐之意,心道:“难道这冰蚕还能伤人吗?”方六一其时正背对那冰蚕,心中好奇,转过身来,那冰蚕已然离他只有三四丈远。心中还在犹豫该不该即时离开,只见那冰蚕已然张开口来,噗地往他身上一喷。方六一只觉一股冰寒之气疾扑而来。心中大骇,正要迈步离开。脚尖刚一抬起,只迈出一步,第二步便即停在半空之中。众人只见方六一瞬间全身上下,便似凝结了一层白霜一般。一只脚停在半空,一动不动。此情此景,竟然是如此诡异。青天白日之下,众人身上都是发毛。那冰蚕转身便向离得最近的金寿阳慢慢爬了过去。金寿阳心惊肉跳,急忙闪身远远的躲到一边。关玉门和米博远对望一眼,也顾不得再去看顾方六一的生死,飞身闪到数十丈外。其时,竹林空地上就剩下被点中穴道的历彪,还有连星他们四人。那冰蚕两只小眼咕噜噜一转,便即向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的历彪爬了过去。历彪也是脊背一阵发凉,心道:“看来今日要毙命于斯。”眼见那冰蚕离历彪越来越近。历彪心知必死无疑,眼睛一闭。关玉门,米博远正自幸灾乐祸之际,突见一道人影闪电般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历彪,然后又闪电般飞出十余丈远。落在地上。那只冰蚕一口冰寒之气喷出,尽都落在空中。历彪本来以为这一下已然必死,谁知被人救出,急忙睁开眼来。只见抱住自己逃离冰蚕之口的正是连星。连星将历彪放了下来,随手解开历彪被点中的穴道,向历彪笑道:“四叔。”历彪惊魂稍定,拍了拍连星的肩膀,道:“谢谢你啊,孩子。”说吧,转身瞪着远处米博远和关玉门,金寿阳,还有搬山老祖历开山四人,心道:“自己生死关头,这些同门兄弟竟然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师门之情凉薄如此,夫复何言。”此时吴真已经和连城,大魁汇聚到连星,历彪跟前。历开山,金寿阳,关玉门,米博远四人则远远的站在青竹林的另一方。两面都在紧紧的盯着那只冰蚕。那只冰蚕见再无逼得猎物可获,随即慢慢爬到那方六一跟前。方六一全身已然冻僵,但头脑中依旧清醒。眼看着那只冰蚕缓缓爬到自己面前。张开口来。方六一一声大叫,晕了过去。那只冰蚕爬到方六一面前,张开口来,猛地一吸,立时将方六一吸进口中。众人都是齐声惊呼。连城更是转过脸去,不忍再看。只见方六一被吸到冰蚕腹中,隔着那层透明的躯壳,仍然可以看到方六一在冰蚕的腹中一点一点被冰蚕吞了进去。那只冰蚕吞下方六一之后,慢慢趴在地上。头尾相衔,盘成一团。就此一动不动。吴真脸色大变,低声道:“咱们快走。待会这只冰蚕就会长出一双肉翅,飞到空中,想要追杀咱们,那就容易的多了。”大魁奇道:“还有这等事?”历彪点点头,道:“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五人随即快步向东面而去。关玉门站在竹林西面,眼见这五人向东而去。低声道:“师父,这几个人跑了。咱们还不去追?”历开山冷冷道:“他们跑不远的,一会还会回来。”关玉门心中奇怪,不知师父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连星,大魁他们五人向东而去。连星见搬山老祖一行人,只是看着己方五人离去,竟然毫不理会,心中奇怪。心道:“这搬山老儿,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心中暗自防备。历彪和吴真也是感觉有些不对。吴真曾经在搬山派做过三个月的祭扫,对这搬山老祖的脾气秉性多少有些了解。吴真缓缓道:“咱们还是要小心为是。我看这搬山老祖没有这么好心,竟然让咱们平安离去。”历彪点点头,道:“我看咱们不如往东南而去,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山路,可以通到梯云谷口。”余人都是点点头。五人随即向东南而去。眼看着已然离那搬山老祖越来越远。拐过一个弯,搬山老祖已然被遮蔽在竹林之后。五人刚刚松了一口气。一抬头,不知何时前方数十丈外赫然出现十余个黑影!那十余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前面。日影西斜,照着这十余个黑影,显得突兀而又诡异。大魁头皮发乍,喃喃骂道:“他奶奶的,我这一眨眼,这几个僵尸就出现了。真他妈的邪门。”连星一听大魁说这僵尸二字,心中一动,沉声道:“这十多个就是那药人房中的药人。”历彪低声道:“我听你师祖说起过,那些药人就是用死人僵尸炼化而成。这些药人僵尸炼化以后,只听你师祖和那炼化这些僵尸的童子差遣。”大魁奇道:“是那穿黄衣的少年吗?”历彪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药人房平日里只有你师祖能够进去,你的这些个师伯师叔也都没有进去过。”大魁道:“爹,那个黄衣童子已经被那冰蚕吃进肚子里了。”历彪皱皱眉,道:“那看来这些药人僵尸就是你师祖派来拦截咱们的。”连星心道:“怪不得刚才不追咱们,原来是有伏兵在此。”历彪话音未落,那些药人僵尸已经向五人慢慢逼了过来。大魁抽出玄铁棍,便欲上前和那十余个药人僵尸大干一场。历彪急忙拦住,喝道:“你不要命了。”大魁道:“怎么?”历彪瞪了他一眼道:“这些药人僵尸都被药水泡过,一个个都像铁做的一般。且又浑身染满剧毒,稍有不慎,沾到一星半点,那就皮肤溃烂。中毒而死。”大魁骂道:“那岂不是连打都不能打?”历彪点点头,道:“这些僵尸甚是霸道。还是我来对付他们。你们几个赶紧顺着东南方那条山路下山去吧。”说罢,也不等众人应声,从腰间一拽,拽出一条七八丈长的链子鞭,链子鞭一抖,便向那十余个药人僵尸扑了过去。这历彪被连星所救,心中感激,眼见其时情况危急,只能舍了自己缠住那十余个药人僵尸,好让连星大魁他们四人有机会脱身而去。大魁一呆之下,立时明白父亲心意,心中不知说什么才好。心道:“爹爹的一条性命是连星所救,我也要将连大妈救出去,才不枉费了父亲的一番良苦用心。”大魁主意既定,便即招呼连城,吴真,连星三人向东南方退去。吴真那里肯走,沉声对大魁道:“大魁,你和连星把你连大妈送到连家堡。我去助历师兄一臂之力。”话音一落,舞动一双肉掌向那十余个药人僵尸冲了过去。吴真此时已存必死之心。儿子连星已然找到,妻子连城的疯病已愈。自己已经别无牵挂。再者说来。儿子连星对自己一直心中耿耿,细细一想,究竟还是自己当初铸下大错,原也怪不得连星。一时之间,觉得心灰意懒,人世间殊无可恋。心头激荡之下,便即上前助阵。大魁一呆。连城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连星沉声道:“大魁,你快带着我娘下山去吧。”大魁道:“那你呢?”连星看了看正在和那十余个药人僵尸苦苦缠斗的历彪和吴真,沉声道:“我要和厉四叔同进同退。”说罢,走到连城跟前,用力抱了抱连城,道:“娘,孩儿,能够回来,一定跟你回连家堡。”一咬牙,转身向那十余个药人僵尸疾奔而去。连城心中一痛,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连城泪眼模糊之中,根本就没有察觉有数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走到她和大魁身后。连星拔出匕首,纵身跃到那十余个药人僵尸群中,只见历彪挥舞链子鞭有如一道光圈一般,严严实实的护住自己全身上下。那些药人僵尸攻到历彪身前,都被历彪链子鞭的鞭风狠狠带了开去,根本就进不到这历彪的身前数尺之处。吴真一双肉掌却是左支右拙,片刻之间,身上已经被那药人僵尸抓伤数处。伤口中隐隐的流出黑血。连星大惊。适才已经听历彪说起,这药人僵尸身上被药水泡过,体内俱都含有剧毒。倘若被药人僵尸抓伤,那些药人僵尸体内的毒液就会顺着伤口上行,一待攻入心脉,立时无救。连星当下施展出移形换影轻功,手中匕首旋风般舞动开来。只听喀喇喀喇响声不绝,这十余个药人僵尸虽然被药水泡得其硬如铁,但遇到连星手中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还是应手而落!转眼之间,这十余具药人僵尸已经横尸地上。连星也已额头冒汗。这一轮下来,连星实已使出浑身之力。历彪大喜,收住链子鞭。吴真却是脸色发黑,晃了一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连星大惊,急忙伸手去扶。就在这时,只听数十丈外一个声音嘿嘿一声冷笑。连星抬头望去。只见数十丈外,大魁和母亲连城身后站着四个人,正是搬山老祖历开山,师徒。那一声冷笑却是关玉门所发。关玉门冷笑道:“好功夫啊好功夫。”关玉门拍着手,从远处慢慢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道:“连星,就你这身功夫,不光是在咱们倒斗摸金四大门派中已经屈指可数。就即便放在武林之中也是名列前茅。就是可惜啦。”历彪喝道:“关老二,你却说说,连星这一身功夫有何可惜?”关玉门笑道:“可惜了。连星倘若不是这姓吴的狗贼之子,嘿嘿,异日之搬山派,岂不是连星之天下?”连星盯着关玉门,沉声道:“这姓吴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吴真身上伤口正自又痛又痒,眼前一阵一阵晕眩。正强自忍住,这才没有发作出来。这时听连星如此说话,心中一痛,劲力再也无法阻挡剧毒上行,眼前一黑,立时晕了过去。历彪急忙放下自己手中的链子鞭,将吴真扶了起来。只见吴真双目紧闭,一道黑气从手臂上迅速往上延伸过去。关玉门哈哈笑道:“连星,这狗贼不是你爹吗?你怎么连你爹都不认了?嘿嘿,这狗贼要是死了,也替老七报了当年之仇。”连星瞪着关玉门,一字字道:“你要是再口出不逊之词,我让你死在五步之内,你信不信?”关玉门刚想放声大笑,但一看见连星的眼神,心里一寒,那笑意竟硬生生憋了回去。关玉门已经知道,师父已经将斩鬼刀传了给连星。那斩鬼刀纯以气劲催动,一刀斩出,无影无踪,实是让人防不胜防。整个搬山派中,也只有搬山老祖历开山和连星才会使这门无影无踪的斩鬼刀!关玉门哼了一声,喝道:“连星,就算你武功再高,难道你就不顾惜你母亲的生死吗?难道你就不顾惜大魁的安危吗?”说罢,关玉门一摆手,金寿阳和米博远上前数步。只见二人都是手提尖刀,分别抵在连城和大魁的后心之上,只要二人稍一用力,那匕首就会透体而入。立时就可将二人毙命当场。连星瞳孔慢慢收缩。这搬山老祖显然是将母亲和大魁当作人质,想要胁迫自己做些什么。难道自己身上还有值得这搬山老祖利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