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掉包！解剖尸体！溯游的猜想

流感的事情过去才两天，街上还能看到半人高的铁皮桶装着一桶桶中药在派发，第三人民医院却又起了纠纷。白领侦是从市局的同事嘴里听说这起纠纷的前半段，后半段她是从周溯游那里听来的。那农民工的弟弟死得蹊跷，对外说是体质虚弱，所以抵挡不住流感病毒的侵袭，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患者的死绝对不能用“流感”两个字来解释。当时那患者刚开始是感冒发烧，然后出现了上呼吸道刺激症状，口唇及咽部麻木，继而又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等医生意识到情况不妙，把他隔离起来的时候，患者已经开始出现叹息样呼吸，其他症状加重。到最后的那一刻，患者意识丧失，出现强直性和阵发性抽搐，直至角弓反张，血压下降，尿、便失禁，并伴发脑水肿和呼吸衰竭。这就是为什么患者死得异常狼藉。在场的医生都知道，这很明显是氰酸钾中毒的症状，但是这名患者并没有服用氰酸钾，他一开始也的确只是出现了感冒发烧的症状，医生还以为他是中暑，因为中暑的患者也会感到恶心，想要呕吐。直到患者开始出现重度氰酸钾中毒的现象，医生们才发现来不及了，尽管展开了紧急抢救，患者还是一命呜呼。这件事情，所有的医生都瞠目结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病，大家都没有主意，院长赶紧召集当时在场的医生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上大家讨论决定，这件事情还是要上报的，因为有很多医生怀疑这是流感病毒的变异品种，他们害怕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这种病毒会大规模扩散，到时候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于是这件事由院长报告给了卫生局，卫生局一听说“变种病毒”，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其他事情放在一边来讨论这件事，批文很快下来了，医院接到的通知是：不要对外张扬，以免引起恐慌；尸体留医院研究解剖。这下患者的家属不同意了，大儿子都死无全尸，二儿子还要被人家拿去研究肢解，两位老人始终不肯同意这件事。二儿媳妇儿经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已经卧床不起，老俩口居然让大媳妇用两根竹竿上面套上一层被单，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硬是抬着差点流产的媳妇到医院门口去闹，一会儿跪在地上求医院放过他们的儿子，一会儿又破口大骂，诅咒要解剖儿子的那些人不得好死。卫生局的领导来医院开会，那些家属硬是扑上去抱住人家的腿，哭着喊着求他们让儿子的尸体“入土为安”。领导当着媒体记者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一边解释“这是会议的指示，是为了群众的安全着想”，一边叫手下的人暗中扳开老头老太太的手，躲躲闪闪地跑进医院里面去。整栋主楼的保安都被叫来现场维持秩序，还是不够，所以打电话叫了警察。警察一来，看见那张盖着红章子的批文，就把这些人当作“医闹”，二话不说要上来赶人，还差点和现场的记者打起来。几个警察就要上去把那家的大儿媳妇儿拖走，因为她看起来性质不是很高涨，这时候两个老人又上来抓着警察的手撒泼，说他们非礼儿媳妇儿。被指责的警察觉得冤枉，当时就怒了。他们加派人手，一些人去驱散围观群众，另一些人就围着两个老人，打算强行拖走。这家人昏昏沉沉的二儿媳妇儿就摆在医院门口，停在八月的大太阳底下，已经晒得神志不清。一个护士眼尖，一片混乱之中还能看到那家二儿媳妇儿口吐白沫，她赶紧尖叫了一声。旁边的几个医生也看到了，赶紧冲进去叫警察同志停手，说这个二儿媳妇儿不正常，可能是毒血症发了。这下子人命关天的事情，两个老人也慌了，原来他们并不知道“妊娠毒血症”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个老人都不识字，根本连“妊娠”的意思都搞不懂。只是觉得儿媳妇可能是去医院做什么检查了，他们觉得那是现代人搞的精怪事，流行什么“产检”，许多上了年纪的农村人完全不把产检当回事的。后来二儿媳妇是抢救过来了，两个老人才知道这个儿媳妇也有病，一个不小心孙子就可能保不住了。老俩口嘴上虽然说“祖坟不对，要断子绝孙”，但是心中无不渴望能有一个孙子，所以不得不留在医院老老实实照顾二儿媳妇，这场闹剧也暂时落下了帷幕。卫生局长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件事要十分小心处理，最好能劝得他们自愿捐出患者的遗体，政府可以适当给予补偿。医院的领导纷纷摇头表示困难，医闹的事情他们每年能碰上好多，要么是医院花钱摆平，要么是患者告上法庭，医院只能通过法院那边来疏通。总之要想平静是很难的。要是普通的医患纠纷也就罢了，大不了赔点钱，再处分相关的医护人员。但是这个是上面要“征用”患者的尸体，而家属不愿意。在中国目前的社会而言，要获得遗体捐赠都是很困难的事情。对于农村的父母更是如此，况且这家的大儿子已经死得那么惨了。中医部有个已经退休了，被医院作为老中医重新聘请的老院长说，这要是摊上旧社会，害了天花什么的传染病，管你是死是活，都要拖出去埋了，还要在尸体上浇上石灰。如今这个社会，办什么事情都越来越难了。现在的院长是老院长的女婿，就劝老爷子说：“现在要是这个病流行起来像天花那么要命，我们也可以把人拖出去埋了，可是这病根本就没流行起来，谁会怕？都觉得是我们没道理。咱们只能想想别的办法。”医生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没个定论。后来是周溯游出了个主意，说咱们就说患者咱们可以不解剖，但是这个患者死于传染病，绝对不可能送还家属让他“入土为安”的，得由医院动手送他去火化，骨灰可以还给家属。“然后，”周溯游压低了声音道，“等火化的时候，我们就找个机会把尸体给掉包——反正停尸房有很多尸体可以代替。”听到这个办法，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偷龙转凤、暗渡陈仓的把戏用到尸体上，怎么听怎么像是《名侦探柯南》的桥段。可是细想起来，这又真的不失为一种万全的方法。反正尸体都火化了，骨灰大家都是一样的，只要患者家属认为那个人是他们的亲人，那就是了。当医生的多多少少都有“为科学献身”的精神。那些良心不安的人，想到患者死亡的过程那么悲惨，这种东西要是中传染病可不得了，也就偷偷把不安的良心压回去。这当中，出主意的周溯游是最想要保留尸体的人，没有之一。他手上有小袁从小警员的尸体里取得的那些病毒躯壳，这种病毒的生存能力极强，虽然是保存在载玻片里面，也不排除传播的可能。小警员是氰酸钾中毒而亡，这个患者也出现了明显类似于氰酸钾中毒的症状，这两者的死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患者后期的氰酸钾中毒症状和他前期表现的感冒症状又有什么联系？听到周溯游的话，白领侦觉得非常震撼。周溯游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十分的忠厚老实，有着高富帅的外表身家本事，又有丝对女神的痴心，除了工作太忙之外，他基本上就是男女老少心目中绝世好男人的代表。这个男人居然会使坏！而且周溯游还一本正经地跟白领侦说，“医院拥有的尸体也不止一具两具，我觉得那小警员的尸体，我也可以偷偷换出来。”白领侦这才想起市警察局一直用的是第三人民医院的停尸房！心说这个小医生还真是厉害，能想出这么个一箭双雕的计划。于是医院跟家属就这么说，家属听说不解剖了还能赔钱，心里也都挺愿意的，就说他们选个日子来取人——这让周溯游觉得很惊喜，他本来还在琢磨怎么劝说患者家属等几天来领取尸体，以方便他们掉包，没想到这几个家属都迷信，接尸体也要讲究“黄道吉日”。不得不说有时候封建迷信还真有帮助！接下来医院找来几个整形专家，专门给选中用来掉包的尸体做了脸模，隔上几米来看还真是看不出来。至于小警员的尸体，放在那里没人管，被人白领侦带人进去偷偷解剖了都没人注意，也犯不着刻意去帮它易容了，放到冰车里顺便带出来就可以了。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家属没有识破，捧着骨灰就走了。那两具掉包出来的尸体则被放在医院的解剖室里面做了防腐处理。因为周溯游是计划的实施者，所以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多掉包了一具尸体出来。大概所有人都觉得晦气，不大愿意沾手这件事。他把尸体藏在解剖室的冻库里，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当天晚上医院就召集一批医生对患者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患者的腹腔打开之后，所有人都感觉背后一凉。患者的肝脏已经被腐蚀成了蜂窝状！组织解剖的院长看到这一幕，吓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被搞成这个样子的内脏，那内脏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又像蜂窝，又像有气泡的火山岩，样子异常恐怖。看到这一幕，周溯游觉得是时候了。他跟在场的几个医生说，自己还有别的发现。说着他就带医生们到小警员的那具尸体前面，掀开尸体上面的白布，然后就撑开尸体的腹腔。这具尸体，肝脏的部位已经只剩下一圈黑色的痕迹。“我想我们刚刚看到的是肝脏未被完全腐蚀的情况。这具尸体的肝脏已经完全腐蚀了。”其他具体的情况周溯游拒绝透露，他只是说这是警方提供给他的，同时希望他严格保密。在场的医生也没有多问。“就我的推测，这应该是一种新型的病毒，目的是为了让人看起来像是死于氰酸钾中毒，但其实患者可能并没有服用过氰酸钾。”周溯游说完这段话，全场鸦雀无声。新型的病毒，混淆视听的作用……这一切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一个非常恐怖的词语——生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