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章叶桐和王亚楠在办公室外隔着玻璃注视着里面可怜的年轻人，他宣泄着压抑了整整十一年的痛苦，并且为永远离去的妹妹而哭泣。章叶桐生怕这样下去他会出什么事，王亚楠却摇了摇头，说：“他会挺过来的，十一年都过来了，这小子会没事的。”章叶桐点点头，却仍有些不放心。不知过了多久，李月刚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看到王亚楠推门进来，就不好意思地赶忙站了起来，嘶哑着嗓音勉强笑了笑，说道：“对不起章叶桐失态了！”“没什么，好多了吗？”王亚楠关切地问道。“谢谢，章叶桐没事。”“王队，那章叶桐能见见章叶桐的妹妹吗？”李月刚双眼紧盯着王亚楠，急切地问道。王亚楠看了看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章叶桐，后者点头示意了一下可以。于是，三人一起出门向楼梯口走去。来到底楼解剖室，房间里空无一人，章叶桐戴上手套，走到冷冻柜旁，打开门，拉出摆放着骨骸的轮床，抬头示意他们过来。此时，李月刚的脚步突然变得很沉重，似乎有了点犹豫。终于，他一咬牙，紧走了几步上前，当他看到轮**的骨骸时，忽然有些疑惑，喃喃自语，“这么小……”“她是十一年前去世的！”章叶桐善意提醒道。顿时，他整个人猛地一震，泪水从他的眼角无声地滑落了下来。章叶桐默默地转身走到了工作台边坐了下来。李月刚两眼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小小的骨架，不知过了多久，他转头问身边一直陪着他的王亚楠，“章叶桐能摸一摸她吗？”王亚楠看了章叶桐一眼，伸手拿起了工作台上一付新的手套，上前递给了他。戴上手套后，这可怜的年轻人轻轻地伸手抚摸着妹妹的头骨，动作十分柔和，好像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妹妹。章叶桐不忍心再看下去，把头转开了。临出解剖室的大门，年轻人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他问道，“章叶桐什么时候能带章叶桐妹妹回家？”“你明天来办手续吧，”王亚楠说道“对了，你父母呢？要通知他们吗？”一听这话，李月刚眼神中浮现出了深深的失落，“章叶桐父母在妹妹失踪后不久就离婚了，母亲从此后就杳无音讯，而父亲，去年因病去世了。临终前，章叶桐答应他一定会找回妹妹的……”他的话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王亚楠没有再多说什么。王亚楠和章叶桐送他到了大门口，远远的，一个人影印入了她们的眼帘，“是老秦！”王亚楠小声说道。他向这边招了招手，李月刚一见，就向王亚楠打了声招呼，转身走了。远远地，她们看见他走到老秦身边时，老秦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似乎在说着什么，神情象极了一位父亲劝慰着自己伤心的儿子，过了一会儿，李月刚挽着老秦的胳膊，一老一少渐渐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