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办公室

当王队通知章叶桐去他办公室时，章叶桐从他凝重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章叶桐一言不发地挂上电话，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向二楼快步走去。远远地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章叶桐就看见王队和一个人正面对面地坐在办公桌前。那个人的背影章叶桐太熟悉了！章叶桐皱了皱眉头，想着马上就要和姜晨光面对面，章叶桐心里就立刻涌出了一阵无法抑制的烦躁。“王队，你叫章叶桐。”章叶桐站在打开的门口，说道。并且努力使自己的双眼不去看背对着章叶桐的姜晨光。王队点点头，示意章叶桐先把门关上，然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章叶桐依言坐下了。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支录音笔，章叶桐心里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果然，王队看了章叶桐一眼后，就伸手按下了笔杆上的播放键，在一片“沙沙”的背景声中，章叶桐又一次听到了那段让章叶桐刻骨铭心的录音；这是一段男女之间的对话，女的声音很陌生，章叶桐从来都没听到过，男的，就是章叶桐的春晓。对话内容很简单，春晓在不断地恳求她放过自己的哥哥，而当那女人冷酷的声音再一次在章叶桐耳边响起时，章叶桐仍然会感觉到不寒而栗。她无情地拒绝了春晓的恳求，并且坚持要春晓的哥哥付出代价，她表示说如果今天不偿还，那她这一辈子都会象鬼一样地跟着他！让他不得好死！听到这儿，章叶桐含泪愤怒地死死地盯着坐在章叶桐对面的姜晨光。而他，头低低地，两眼呆呆地看着桌面，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此时，录音笔中在一段死一般的寂静后，传出了让章叶桐心碎的话，“那好，章叶桐今天替章叶桐哥哥喝下你手中的东西，如果章叶桐活下来了，你就放过章叶桐哥哥，如果，”声音停顿了一下，章叶桐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如果章叶桐有意外，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也必须放过章叶桐哥哥，以后保证不再去找他！”女人的声音沉默了良久，“你真的觉得这么做值得吗？你哥哥做的事跟畜生没两样！”女人的声音因为提及了伤心事而变得突然高了八度！而春晓，却出奇地镇静，“章叶桐哥哥救过章叶桐的命，要不是他，章叶桐早就死了！”“那你的家人呢？”春晓突然沉默了，过了几分钟，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叶桐会理解章叶桐的！”一听这话，章叶桐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章叶桐在心中无声地怒吼：抛下章叶桐和莹莹，你能指望章叶桐理解你吗？！“你哥哥是个懦夫！”女人的声音中竟然有了一丝无奈，章叶桐听到了春晓的苦笑，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提到，“章叶桐能给章叶桐妻子留几句话吗？”“好吧！”……接下来就是章叶桐最后听到的那段遗言。王队默默地看了章叶桐一眼，没让录音再放下去就伸手把录音笔关上了。章叶桐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地说不出一句话。这时，姜晨光突然做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举动，他猛地站了起来，拉开椅子，紧接着“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对章叶桐说道，“叶桐！真对不起！章叶桐错了！是章叶桐害死了春晓！章叶桐错了！唔……”他终于象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在章叶桐面前痛哭失声了起来。章叶桐厌恶地看着他，也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看着眼前这张因痛苦而严重扭曲的脸，章叶桐咬紧牙关，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扇了下去，并愤怒地大吼，“这一巴掌是为章叶桐的女儿打的！你现在才知道错了！早干吗去了！让你亲弟弟替你去死！你还有良心吗？”面对章叶桐几乎失控的指责，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除了哭泣，他什么也做不了。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王队此时把章叶桐拉到一边，递给了章叶桐一块手帕，轻声而又关切地说道，“冷静点，让他开口，这个案子才会有转机！相信章叶桐，他会到惩罚的！”看着他诚恳地目光，章叶桐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眼泪擦干了。王队转身，语气严厉地对此刻正瘫倒在地上的姜晨光说道，“别哭了！快起来！象什么样！有话要问你呢！快起来！”此时在章叶桐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两天前完全判若两人！在略作一番休整后，姜晨光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但他始终在回避着章叶桐的眼睛！他的脸色变得一片死灰。良久，他终于开口了，和章叶桐们说起了一段令人发指，事后想想却又让人深感毛骨悚然的往事！下面这段话，是章叶桐摘自于他的一段供述；章叶桐叫姜晨光,本市人。从小就和弟弟姜玉明一起生活在黄花区香椿树街上。爹妈很早就因为车祸过世了。没有亲友，章叶桐一个人又要上学又要打零工养弟弟，所以很辛苦，身边也就很少朋友，除了王亿年和蔡方明，因为章叶桐们是邻居又是同学，所以一有空就在一起玩。王亿年认了一个大哥，叫区定国，他很厉害，会开车，是个出租车司机，经常开车带章叶桐们出去兜风！章叶桐们都听他的话！偶尔干些偷鸡摸狗的事，章叶桐就替他们望风！反正事后大哥都会给章叶桐们好处。本来相安无事，直到二十年前的一个五月末的夜晚，一切就都改变了！那天晚上，章叶桐记得下着很大的雨，章叶桐们三个正在路边的游戏厅里打游戏，突然大哥匆匆地跑了进来，叫章叶桐们马上跟他走，并且非常激动，声音都在发抖。章叶桐们也没多问，就立刻兴冲冲地跟着他跑了出来，见他的出租车正停在路边，引擎还在发动着，章叶桐们就嘻嘻哈哈地钻了进去。大哥钻回车里，发动后立刻向郊外驶去。章叶桐坐在他身边，无意中看见他两眼都在放光。章叶桐也没多想什么，自己当时也很兴奋，心里只考虑着一会儿肯定会有好吃的在等着章叶桐们，却根本没有想到章叶桐不久将要面对的所发生的事会象幽灵一样地缠绕着章叶桐一辈子！车子很快就到了郊外，当章叶桐们钻出车外的时候，天空的雨小了许多！大哥晃着手中沉沉的一大串钥匙，小跑着来到车尾部，利索地打开了后备箱，并且费力地扛出了一个很大的东西，章叶桐仔细一看，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