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心翼翼

冯宇飞小心翼翼地捧着细胞培养皿来到房间另一角的一个小小的，闪着幽幽蓝光的玻璃罩子前，腾出一只手快速地打开了玻璃罩子上的一个小门，这小门仅能容两只手通过，他全神贯注地把培养皿轻轻放了进去，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关上了门，松了口气。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额头上已经由于紧张而沁满了汗珠。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闹钟，快到晚上八点了。该离开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想到这儿，冯宇飞快速地脱去手套、口罩和身上的白大褂，然后，环视了一下整个‘私人实验室’，确保没有任何工作被遗漏后，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走出房间后，他用力地关上了门，上了锁，最后在门上重新贴上了‘危险，勿进！’的封条，才放心地离开了。冯宇飞做任何事都非常小心，他不允许自己有哪怕一丁点的疏漏。因为他坚信，只有做到万无一失，事情才能真正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起去吃晚饭吧！”王队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了起来，感觉他心情不错。“去哪儿？”章叶桐头也不抬地问道，两只手却仍然在桌上乱七八糟的文件堆里不停地寻找着章叶桐的笔记本。要知道，章叶桐最头痛的事就是找东西，明明放在眼前的，一眨眼就能让章叶桐找得吐血。每一个做过章叶桐助手的人都深知章叶桐这个坏毛病，所以他们一半的实习时间几乎都不得不花在替章叶桐整理东西上了。“别找了，再找就没东西吃了，反正也不会丢！走吧！”一听这话，章叶桐也确实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于是，章叶桐站起身，拿起包就走了。心想，等会儿回来再说吧，这几天也不急着回家，老妈在，莹莹就饿不着了。没想到王队居然带章叶桐慢慢走出了公安局，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傍晚的阵雨下过就停，空气中弥漫着混凝土的湿气、柴油的味道、还有泥土的气息和花的香味。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有下班回家的上班族、购物的人，还有晚上出来闲逛的人。微风吹来，衣服紧贴着身体。头上，芒果树的叶子上下摇曳着，发出轻柔的沙沙声。章叶桐们来到了公安局街对面的一条小岔道上，这里有很多餐馆和小吃店，章叶桐不明白王队今天为何要突然请章叶桐吃饭。章叶桐们两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终于，街上走了大约三百米左右，他拐进了一家新开不久的拉面馆。一进门，章叶桐就看见了那只用普通话和山西话尖声叫着欢迎词的鹦鹉，也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衣白裤，头戴小花帽，系着围裙招呼章叶桐们的男人。“欢迎光临，警官同志。今天还是原样吗？”王队点点头，他回头看了章叶桐一眼，见章叶桐没表态，就补充说道，“原样两份！”店老板在大声告诉内厨以后，冲章叶桐们眨眨眼，说道，“新来的！脾气不好，手艺不错！来，章叶桐带你们去雅座！”说着，就领着章叶桐们走进了里间，因为开着空调，凉飕飕的，感觉不错。坐下后，老板很快就送来了牛肉汤和韭菜煎饼，王队拿了他的一份，剩下的就端给章叶桐。“谢谢。”章叶桐说。“今天是为了庆祝章叶桐的离婚判决书总算下来了，章叶桐也终于争到了儿子的一半监护权！”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章叶桐愣住了，因为前段日子，不光是章叶桐们这些他身边的人，就连他自己，也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现在，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章叶桐的心理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章叶桐愣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笑了，“你们这帮人不是一直在章叶桐背后议论纷纷吗，这下你们可以放心啦！”“真离婚了？”章叶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了许多，“这也是章叶桐的责任，工作忙，顾不了家，所以她找到了比章叶桐好的人。章叶桐们算是平静地分手的，只不过为了儿子的抚养权，有了些争执。不过，”他脸上有浮现出了笑容，“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指着桌上刚端来的拉面，“章叶桐天天都来，口味不错！尝尝吧！”说着，他就狼吞虎咽地埋头吃了起来。看着他一脸解脱的样子，章叶桐真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悲哀。想想过去这几天，也难怪章叶桐会觉得他车里的烟味一天比一天浓，人也在渐渐地憔悴。现在，他彻底没家了，反而却感觉轻松了许多。想到这儿，章叶桐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没敢多吱声。回到办公室后，章叶桐惊喜地发现晚班的小陈已经帮章叶桐把桌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刚才还毫无踪影的笔记本此刻正安然地躺在桌面上！章叶桐忍不住舒了口气！正在这时，手机响了，章叶桐一看，是王队的，正奇怪怎么又有什么事时，电话里他那突然变得很紧张的语气让章叶桐吃了一惊，“章法医，马上来网监组，有新情况！”说完，也没等章叶桐回答，他就挂了。章叶桐的一颗心顿时被提到了嗓子眼，究竟出什么事了？网监组的办公室里此刻灯火通明，王队、小邓，也就是那个网监组的‘王牌’、还有他们组长，真紧张地注视着大屏幕。看见章叶桐来了，小邓热情地让出了椅子。章叶桐抬头看见屏幕上正和一个年轻人在视频对话，他们正在等章叶桐到来。见章叶桐坐下后，屏幕中的小伙子点头向章叶桐致意，王队在一旁提醒他，“章叶桐们人到齐了，你快从头再说一遍吧！”小伙子点点头，说话的声音有点变调，“章叶桐所负责的这家小网站叫‘一夜情’！”说到这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补充解释道，“也就是那种你注册后，可以在上面寻找一夜情对象的那种！”章叶桐顿时领会了他有些尴尬的原因，看上去，这个屏幕中的小伙子一幅稚气未脱的样子。接着，他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章叶桐想章叶桐发现了一些你们感兴趣的东西！章叶桐是这个网站的总网管，也是最高级别那种的网管，章叶桐能看到所有会员的资料。她们注册成为白金会员后，可以享受类似于现实生活中的婚介类的服务，不过这里是‘一夜情’，也就是找情人的那种，章叶桐们全方位的为客户保密，并为她们提供安全的服务！这比那种酒吧、娱乐厅等地方保险多了！”王队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别做广告！快说正题！”“好，好！”屏幕上的年轻人忙不迭地点着头，然后继续他的描述，“章叶桐们这里有很多白金女会员，她们很活跃，每个月也按时缴纳会费。但是，章叶桐注意到前一周左右，有几个几乎天天上网的很活跃的女会员不见了！但是她们的费用还在每月按时缴纳，一点都没耽误。章叶桐就觉得很奇怪。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章叶桐看到了报纸上你们刊登的死者讯息以及协查公告，章叶桐吃惊地发现，其中五位就是章叶桐们网站的白金会员！现在，章叶桐把她们从章叶桐网上消失的时间给你们打在屏幕上，你们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助。”说着，他低头敲打起了键盘，很快，屏幕上他的身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出现的一串人名和时间，章叶桐们赶紧记了下来，章叶桐在另外一台电脑上同时调出了死者失踪的大概时间和死亡时间，两方面一比较，顿时，章叶桐倒吸了一口冷气，与死者最后一次上网登录的时间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