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在宁山村村口附近,亦天突然停住脚步,往地下一看,只见地上有几个大概十厘米深的坑。亦天心中好奇,蹲下身子,观察着那几个坑,喃喃地说:“这里怎么会有几个坑?看样子,像是有人故意挖似的,这几个坑有什么用吗?”心念电转,他想起了雪冰和雪雁在村里所养的狗群:“难道这几个坑是那群狗挖的?它们为啥要这样做呢?”这样又想了一会,却毫无头绪,惟有站起身来,轻轻吁了口气,慢慢向阮廷家走去。开门的是雪雁。她一见站在门外的亦天,微微一呆,接着两眼一红,稍微激动地问:“你……你到哪去啦?”“我?”亦天搔了搔脑袋,“到处走走而已。”雪雁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樱唇一扁,望着亦天,泪水在眼眶中打滚,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亦天瞧出她有点不对劲,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问:“怎么啦?”雪雁提高了声音说:“你干嘛一个人走了?我一醒来,见你不在我身边,我……我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呜呜……”说到这里,雪雁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只见她一头栽在亦天怀里,一边捶打亦天的胸口,一边放声大哭。亦天心中一酸,安慰她说:“傻瓜,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别怕……唉……”“姐姐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呜呜呜……亦天,我好想念姐姐呀……呜……姐姐……”亦天拍了拍雪雁的肩膀,柔声说:“我知道,你别哭了。”一听亦天说“你别哭了”这四字,雪雁反而更加想哭,眼泪如江堤崩塌后涌出的洪水一般,再也收不住了。雪雁哭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哭得累了,眼泪干枯了,才停下来,然而想起姐姐,心中仍然像被针刺一般,如在滴血一样隐隐作痛。“吃过早饭了么?”亦天问。阮雪雁摇了摇头。“我去给你泡个方便面吧。”“嗯,谢谢。”“你爸爸呢?”“在房间里。”“嗯。”亦天转身,刚要走进厨房,阮雪雁忽然叫住了他:“亦天!”“唔?”亦天回过头来。雪雁望着亦天,好一会,才轻声问:“告诉我,姐姐还会回来吗?”一时之间,亦天真不知道该答“会”还是“不会”,默然不语。正在他为难之极的时候,雪雁又问:“姐姐真的不再回来啦?”亦天听着,心中酸楚、苦涩、难过、悲伤,可真是百感交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雪雁,你姐姐她……她是不会回来……”亦天话没说完,雪雁扯高了嗓门,一边摇头,一边大叫:“不会的!不会的!你是在骗我!姐姐是还会回来的……”“雪雁,你听我说!”雪雁捂住两耳,高声说:“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在骗我!姐姐还会回来!”说罢一下子站起来,往门外跑去。亦天叫了声:“阮雪雁!”立即追出去。与此同时,阮廷听到女儿的喊声,从房间里走出来,望着女儿和亦天的背影,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一整夜呆在房间里的他,不食不饮,此时腹中饥饿倒没什么,但唇舌焦渴,却委实难熬。他行尸走肉般地走到厨房,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下一杯开水,喝了几口,忽然觉得水里有些喊喊的味道。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何时,竟无声无息地流出了眼泪。亦天好不容易才把阮雪雁劝住,带着她回到家中,给她泡了个方便面让她吃了。吃过方便面,雪雁靠在亦天身上,不一会便睡着了。亦天闭目养神,暗自整理跟这几宗谋杀案有关的线索,并思考一些没能想通的疑点,想着想着,也睡着了。睡梦中,亦天似乎梦见了雪雁,梦见了雪雁的姐姐雪冰,梦见了面容轮廓十分模糊的杀人凶手“恶人”,还梦见了沈雪姬和吕天风,以及自己以前的女朋友……亦天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一醒过来,见雪雁还在自己身边熟睡着,嘴角在甜蜜地笑着,好像梦见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亦天吸了口气,有意识地看了看手表,下午4时08分。接着他站起身来,走到大厅的电话旁,拿起了话筒。“喂,找谁?”“你是……亦天?”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亦天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是谁,回答道:“对呀,你是谁?”“连羲。”“哦,连刑警!”亦天恍然大悟,“怎么啦?”“你那边有什么人?”“阮廷、雪雁和我。”“他们在干嘛?”亦天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雪雁:“雪雁在睡觉,阮廷在房间里,关上了房门。”“嗯,简刑警叫你跟雪雁先过来我们这里。”“你们在哪?”“卓千枫家里。”“不是今天晚上才集中么?”“简刑警叫你们先过来。”“好的,我们现在过来。阮廷呢?要把他也一起叫过来么?”“唔,你和雪雁先过来吧。”“知道了。”亦天挂了电话,走到雪雁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雪雁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亦天。亦天把刚才跟连羲那通电话的内容粗略说了。雪雁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身来。离开前,雪雁走到父亲阮廷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亦天把房门打开,探头一看,阮廷在**睡着了,大概是昨晚没能睡好的缘故。亦天悄声说:“由他睡一会吧。”雪雁点了点头。两人走出大门,亦天嘱咐雪雁锁上大门,雪雁依言锁门。接着两人慢步朝卓千枫的家走去。一路上本来热情健谈的雪雁话儿却不多,大概是受昨晚姐姐惨遭杀害的事影响,心情依然十分沉重的缘故。走到卓千枫家门前时,亦天看了看手表,下午4时45分。来开门的是连羲。亦阮两人走进屋里,见简军然坐在大厅,口里叼着一根烟,左手玩弄着一个紫色的打火机,右手则在抓着自己的头发。他神情憔悴,似乎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休息,两眼盯着地面,像在思考什么要紧的问题。亦天知道,他一定是在思考着跟这几宗谋杀案有关的问题了。“简刑警,亦天和阮雪雁来了。”连羲说了一句。他的声音本来就十分低沉,现在甚至有些沙哑,可见他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好。简军然回过神来,抬头向亦天和雪雁望了一眼,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打火机,摸了摸那几天没剃的胡子,站起身子,走了过来。“阮雪雁,你到那边休息一会吧。”简军然说着指了指大厅。雪雁点了点头,望了望亦天。亦天笑了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柔声说:“去吧,好好睡一会吧。”雪雁“嗯”了一声,走到大厅。简军然转头对亦天说:“走吧,咱们到饭厅去。”“到饭厅去干嘛?”“讨论一下这发生在宁山村的连环谋杀案。”简军然说。刚到宁山村来调查陶妍琴被杀一案的时候,简军然对亦天这个来自T市的所谓少年侦探很瞧不起,认为他只是一个喜欢玩侦探游戏的小孩子,根本帮不上忙,但现在凶案接连不断地发生,而简军然和连羲苦苦追查,却终究一无所获,W市刑侦队的队长给简军然施加了极大的压力,于是简军然虽然仍然对亦天的推理能力不以为然,却也不反对跟他一同讨论案件了。简军然、连羲和亦天三人来到饭厅。亦天刚坐下来,简军然就说:“先告诉你一些情况:卓千枫不知到哪去了,原希晨也不知到哪去了。”亦天瞿然一惊:“你的意思是,他俩都失踪了?”“谈不上失踪,只是找不着,也联络不上。”“他们离开宁山村了?”“或许是,也或许是在村里的某个角落,毕竟这宁山村大得很,要躲起来不被发现,并不是什么难事。”亦天听着,点了点头,又问:“赵采冰和卓可琳呢?”“在房间里。卓千枫不见了,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嗯。”简军然顿了顿,说:“现在咱们讨论一下这三宗谋杀案吧。首先是陶妍琴……”亦天插话道:“最大的问题是不在场证明。”简军然很不满亦天打断了自己的话,“哼”的一声,却也承认亦天的话:“不错,村里本来只有十个人,现在有三个被杀了,只剩下七个:阮廷、阮雪雁、卓千枫、赵采冰、卓可琳、原希晨和顾绮雯。而在陶妍琴被杀的时候,这七个人当中,就只有阮廷没有不在场证明,换句话说,凶手要么是阮廷,要么是村外的人……”亦天又一次打断简军然的话:“如果凶手不是阮廷,也不是村外的人,那么凶手一定会把一小时的路程缩短为二十分钟的路程的魔法。”简军然大声说:“别说废话!这有可能吗?”连羲却一皱眉头,认真思索着亦天的话。亦天知道简军然性格急躁,也不跟他争执,问道:“然后呢?”“阮雪冰和富焱被杀时,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这意味着什么?凶手有可能是村里的人?”“对,而且三宗谋杀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你这么说,不就说阮廷是凶手么?”“他的嫌疑的确很大!”简军然肯定地说。亦天终于明白简军然和连羲要让自己和雪雁先过来,而把阮廷留在家中的原因了。试想如果现在阮廷也在这里,他无意中听到了简军然的话,他会怎样想?“关于这三宗谋杀案,你还想到什么吗?”亦天问简军然。“没有了。”简军然摇了摇头。亦天冷笑一声,心想:“果然是一个笨蛋警察。”连羲目光一转,注意到亦天的神情,对他说道:“说说你的想法。”亦天心想:“正有此意。”清了清嗓子,说道:“陶妍琴被杀一案,有五个疑点。“五个疑点?”简军然好奇地望着亦天。连羲也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亦天的话。“第一,我之前已经说过,如果凶手是阮廷,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大家都有不在场证明,惟独他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来行凶呢?这样他会首当其冲地受到怀疑呀。可是如果凶手不是阮廷,那么会是谁呢?除阮廷外,所有人都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呀。难道凶手真的是村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