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离开宁山村,回到刑侦队。五点三十分,他跟连刑警一起再次来到宁山村,并且来到阮廷家。我刚才不是说简军然以取笔记本为借口离开阮廷家两分钟么?他就是利用那两分钟的时间杀掉富焱的。当时他一离开阮廷家,立即走到车子前,同时把埋在地上的那根绳索找出来,绑在车上。接着他发动吉普车,不断地踩油门……”“啊,我明白了!”连羲吃惊地说,“绳索一被拉直,富焱就从树上掉下来。”“是的,他早就算好绳索的长度,利用汽车发动的力量,一直拉动那根绑在富焱颈上的尼龙绳,而富焱,就这样被活活地勒死了。”“鬼话连篇!”简军然的嘴角在不住地颤动着,“证据呢?没有证据别胡说!”“证据就是阮廷家门前那四个坑呀。”“坑?”“还不明白自己的失误吗?那四个坑就是你利用吉普车杀害富焱时,所留下的轮胎痕迹呀。”“啊!”简军然的脸色骤然变了。“当你认为富焱已经被勒死后,就立即收回绳子。”“怎样把绳子收回来?”吕天风问道。“是这样的,”亦天望着简军然,“我想他那台吉普车的后备轮胎里有一个卷轴装置。”“卷轴装置?”吕天风皱着眉。“就像卷尺呀,把卷尺拉出来,一按卷尺上的按钮,软尺就会自动被卷回去了。简军然的吉普车的后备轮胎上,大概就装着这么一个装置。他把富焱勒死后,把绳索的一端绑在装置上,松开另一端,由于绳索是做成大圆圈的,所以他一启动装置,绳索就自动收回来了,留在现场的只有富焱被绳子绑着的、倒在地上的尸体。”“这么说,只要检查简军然的吉普车的后备轮胎,一切不都清楚了吗?”吕天风说。“现在,他大概已经把那个装置拆下来了。”亦天推测。“可是,他不怕他利用吉普车杀害富焱时被人看到吗?不管是看到驾着吉普车的他,或是看到富焱被杀的情形,他都会遭到怀疑呀。”风健宗提出了疑问。看来他也相信亦天的推理,认为简军然是凶手了。“当然,要制造这个不在场证明,本身就存在很多风险因素。”亦天说,“把富焱绑起来藏到树上,把绳索拉到阮廷家门前,利用吉普车杀人,这些都有可能被村里的人看到。他当然早就想到这点,所以在当天上午,在调查完毕时,他就对大家说:‘没有我的命令,尽量不要离开自己的家。’因为这句话,加上村里的确发生了凶杀案,因此居民们自然都不敢离家外出了。简军然杀害富焱时被人看到的机会也就大大降低了。”“啊,这句话还有这样的意思呀。”连羲惊道。“很不幸,”顾绮雯接着低声说,“雪冰看到了。”雪雁听到这句话,想起姐姐,愤愤地瞪了简军然一眼,同时心中一阵酸楚,一阵疼痛。“杀掉富焱后,简军然立即回到阮廷家中,离开的时间只有两分钟。当时我们谁都没能想到,他就是利用这两分钟的时间,把富焱给杀掉了。“接着,他趁我们不留意,用另一台手机把早就编写好的短信息发给自己。由于收到这条短信息,我们立即赶到通往树林的山道前,发现了富焱的尸体。至此,简军然在富焱的死亡时间中,都有所谓的‘不在场证明’了。当然,他在杀人前,确认了原希晨和阮廷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我想起一个细节:简军然把短信息给我看的时候,我无意中的说了句:‘杀人凶手。’我的意思是:‘这条短信息是凶手发过来的?’但简军然一听我说这句话,反应很大,大声叫了出来。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要说的是:‘你是杀人凶手?’他刚杀了人,忽然听我说这样一句话,自然会被吓得心惊肉跳!”简军然恨恨地盯着亦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没有说话。亦天又吸了口气,有条不紊地道:“现在该说卓千枫被杀的经过了。”赵采冰和卓可琳一听,脸上同时露出悲痛的神色。“当时陶妍琴、富焱和雪冰姐已经被杀了,那天,原希晨没有出现,阮廷由于喝了放了特效安眠药的水而在家里睡着了,卓千枫则被简军然藏在树林里的百年古树附近。详细情况大概跟‘阮廷的遗书’中所写的一样:简军然在卓千枫吃饭的碗中放了安眠药的粉末,算好时间把卓千枫约到山道附近。由于对方是警察,卓千枫毫无戒备地赴约。两人相见后,简军然把药力发作而昏迷不醒的卓千枫绑起来,放到吉普车上。“现在我们先回忆一下当天的情况吧:下午四点左右,简军然叫连刑警打电话到阮廷家,把我和雪雁叫到卓千枫家中。现在回想起来,他所以把我们叫去,是为了让阮廷独自留在家里,使他在卓千枫被杀时没有不在场证明。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简军然、连刑警、顾绮雯、赵采冰、卓可琳、雪雁和我七个人呆在卓千枫家里,不久以后,赵采冰和顾绮雯先后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五个人。这时简军然收到一条短信息,内容是:‘我已把卓千枫吊死在百年古树上。’那自然是简军然用另一台手机发给自己的短信息。“由于收到这样一条短信息,简军然、连刑警、卓可琳、雪雁和我五人立即跑出卓家。刚走到屋外,我就看见悬崖对岸有灯光,于是把大家叫到悬崖边上去。如果当时我没有发现悬崖对岸的灯光,简军然自然会假装在无意中发现的。“接着我们看到悬崖对岸倒吊在百年古树上的尸体,还有在尸体旁徘徊的凶手……”亦天说到这里,简军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嘲笑道:“大侦探,你的推理有破绽啦!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当时凶手在悬崖对岸,跟你们呆在一起的我,怎么会是凶手?”亦天望着简军然,一字一字地说:“你的确不可能是凶手,如果当时我们所看到的悬崖对岸的人影真的是凶手的话。”简军然一听,倒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当时在百年古树附近徘徊的人影,不是杀害卓千枫的凶手!”“那么,那是谁?”连羲问。“一只狗!”一刹那间,简军然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一只狗?”卓可琳搔了搔头,“什么意思?”亦天望向雪雁:“雪雁,你还记得那只小花狗吗?”“小花狗?”“就是不是你跟你姐姐所养的那只流浪狗。”“啊,”雪雁拍了拍脑袋,“我记得啦!”“现在我告诉你吧,那只狗不是流浪狗,而是简军然放进来的,那是一只经过简军然训练的狗!”“那……那只小花狗是……是他放进来的?”雪雁完全没有想过这只流浪狗竟跟简军然有关系。“当时我们所看到的人影,就是那只小花狗。”“怎么会呢?”连羲说,“那……那的确是人呀。”“你怎么能肯定那是人?”亦天问。“因为,”连羲想了想,“至少它不是狗,狗哪有这般高大?”“是这样的,简军然在那只小花狗的背上绑上两根竹,在竹上挂上一件黑色的长袍,同时绑着一个手电筒,由于我们所在的地方跟悬崖对岸的百年古树有一定的距离,加上当时周围非常黑暗,于是我们产生错觉,以为在百年古树前走来走去的是一个披着黑色长袍、手上拿着灯的人了。”“他怎样控制那只狗走到百年古树前?”吕天风问。“犬笛呀。”“啊?”雪雁叫了出来。“我还记得发现卓千枫的尸体时,简军然用手捂住了嘴巴,现在回想起来,这一举动自然是要把犬笛放到口中了。他一吹犬笛,狗群就叫起来,那是因为它们听到了人所听不到的犬笛所发出的声音。”风健宗点了点头,说:“人和狗所能感觉到的音频不同,有些声音只有狗能听到,人却听不到,而犬笛正是利用这种原理制作的。”“另外,连刑警,你还记得吗,当时你对简军然说:‘简刑警,现在怎么办?’但他却没有回答你。”连羲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他为什么不回答你?因为当时他还把犬笛含在嘴里,说不了话呀。”“是这样呀。”连羲恍然大悟。“接下来,简军然让我们到他的吉普车上去,但在我们上车后,却说车子动不了,让我们先跑过去,他马上驾车跟来。我想,他的车子不是真的动不了,他是要让我们离开而已。”“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雪雁问。“因为当时卓千枫还没死,他要杀掉卓千枫!”亦天说。简军然两眉紧蹙,沉默不语。连羲忽然叫了出来:“我明白啦!他在我们离开后,就利用绳索渡过悬崖,杀掉倒吊在树上的卓千枫,然后再利用绳索回来,驾着吉普车赶上我们。怪不得卓千枫的死亡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分到九点。”“可是,”吕天风问,“他从下午开始就把卓千枫倒吊起来,倒吊那么长的时间,卓千枫不会死掉吗?如果在卓千枫昏迷的那段时间中,恰好有人来到树林,把卓千枫救走,那简军然的凶手身份不就暴露了吗?”“这个……”连羲眉头一皱,陷入深思。“是这样的,”亦天说,“连刑警的推理对了一半。在发现富焱的尸体前,简军然就让我们亲眼看到他的吉普车发动不了,还说了句:‘这破车,买了才三个月,就坏了几次。’从而给我们留下这样一个概念:‘他的吉普车经常会坏。’这样,在准备前往百年古树时,简军然又说他的车子坏掉了,我们就不会觉得不自然了。“我和雪雁、连羲、卓可琳离开后,他就把卓千枫给杀掉了。”“那不是跟连刑警的推理一样吗?”吕天风说。“不,不一样的是,卓千枫当时并不在悬崖对岸。”“那在哪里?”连羲急切地问。“就在吉普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