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条路

听李瞎子讲着故事，林子的心越来越凉。那碗倒是没什么，但碗底的红石块来头儿可就大了去了。相传民国年间，有个大军阀，仗着自己有枪杆子，到处烧杀抢掠，比起后来的小鬼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有那么一天，他突然就被手下的一个副官给做了。本来应该一哄而散的土匪兵，却空前的团结起来，拥护着那个副官。这副官姓张，他的真名儿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只知道当年这张副官成了大帅后，只带着两千军兵，逢仗必胜。后来有人叫了个青楼第一美去当探子，睡了半个月后，才打听出来。原来那张大帅行了善事，得了件宝贝。不知年代的红色玻璃盆，大帅就摆在自己的卧室里，走到哪带到哪。有了那盆，他可以说是好运不断。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但好景不长，别的地方的军阀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就眼红了。找了些能人异士去偷这大帅的盆。不想一批批的都被‘好运盆’的运道给干掉了。直到有那么一天，张大帅的府外全是卫兵，一个被叫做踩风飘的飞贼潜入了府里。说也奇怪，这大帅的好运就到头儿了。第二天，张大帅就挂了。那飞贼也没活成。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倒夜壶的下人看了个清楚。从他口中传出去后，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件怪事儿。张大帅正抱着盆满脸发青，像是生了什么病一样。飞贼就冲进去了，结果那盆掉在地上，还没打，飞贼在张大帅身上连刺几刀后，张大帅用手指一弹，那玻璃盆就碎成了无数块。全数像子弹一样冲进了飞贼的身子。盗夜壶的眼看着飞贼的肉和皮全都变成了炉灰渣子一样的粉沫，最后，就只剩下了一身夜行衣。这事儿过了十年之久，到了抗战时期。那青楼里的名技已经成了个跑江湖说书的。有那么一天，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还爆了猛料，说那张大帅曾经跟她讲过，那盆是一个山洞里挖出来的。当时就看到山洞上有文字，找人翻译后才知道，那是一个聚灵盆。说平日里，谁得了这盆，就像是天星照顶，有用不完的好运。但每个月都有那么一天，满月刚过的晚上，月亮看起来更圆。但这时灵气也最足。就地的妖魔鬼怪就会寻着这聚灵盆的味儿找上他的主人。所以这就是个钻石雕的定时炸弹，一个月爆炸一回。享福的同时，也要受鬼怪的惊扰。挺过去算拉倒，一个不小心吓死了，就愿不得别人了。而再后来，江湖上的传闻就更邪乎了。说是那盆炸开时，没全消失。有一个小玻璃渣儿留下了。后来被人用着和在了一个碗里。“太爷，我刚拿到几天。这可咋办？我还年轻，还是处男呢。我不能撞邪吓死呀，我爸还指忘着我传宗接代呢。您可得救救我。”林子听到一半脸就已经青了，听完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号了起来。“孩子，也不是太爷不救你。这老行家传下来的招儿，就两个法儿。都不容易呀。”李瞎子抓着林子的手，安慰起来。李瞎子的话立即给林子带来了希望。他用袖子擦去鼻涕，止住哭泣跪挪着到了李瞎子身边，“啥招儿？我都听您的。”。“这第一招儿，就是行乞十年，遇到什么好事儿，都扔一边去。遇到有缘人，先走后回，把全身的钱都给你的，你就可以把碗送给他。接下来的罪就给他来受。”李瞎子说着，慢慢地点着头。“不行！那我不跟那死要饭的一样儿了，这是害人的事儿，太缺德。我不干。”林子痛快地拒绝了。“这第二招儿嘛。”李瞎子先是一笑，对林子的回答似乎满意了，顿了顿才说道：“这第二招儿也不好过。就是你要保住处男身。无论遇到什么好事儿，都照享着。就是不能将你的子孙种撒到田里。你懂太爷的意思不？”。“呃……，那我们林家不是要断后了？”林子先是一愣，接着反应了过来。虽然是处男，但现在的信息这个发达，没吃过肉，杀猪的到是没少见。“也不是，只要你能挺得过七七四十九年，或是遇到游荡的真正能人。你就有得救了。”李瞎子毫不在乎地说着。这话却像是大砖头子拍在了林子的鼻子上，他这个酸这个难受呀。四十九年，今年眼看着三十了。再过四十九年，79岁娶媳妇，能生出来才他妈的鬼呢。“行呀，只要能活着，比啥不强。太爷，也许我命好，能遇到真能人呢是不？那谢谢太爷了。”说完林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以为这就算没事儿了。“等着，这孩子像个急屁猴子似的。我话还没说完呢。守身如玉是一半。还有一半儿，你要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选择的事儿，你都要选第二条路走。做到这一点，你每月一次的撞鬼，就可以避免。”李瞎子说着，才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碗。林子这才发现，自己净顾着说话，碗都忘拿了。摇着头，感叹着一个宝贝变成了一个怪物。突然，他冒出了个想法儿，“如果我把这碗砸了呢？”。“太爷建议你不要砸。如果砸了就能好，当年的张大帅也不会死了。”李瞎子劝着，站了起来。虽然没有眼睛，却比林子这有眼的走得还快，很快到了外屋地，将肉扔在了一个盆里，就准备做饭了。见李瞎子不再理自己，林子也识趣地离开了。走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来，这老人第一次见，他说的话还不一定是真的呢，怕什么？再想起第二条路，其实也不错。有福照享受，只要不射，连跟妞儿的桃花儿运都不用拒绝。但凡事都选第二条路，这句话可够深的，林子还没完全悟明白是什么意思。眨眼间，已经走到村口了。一眼就看到了一架正在修的三轮子。在乡下的破地道上，好车也要报废，所以这三个轮儿的摩托倒成了主要的交通工具。就相当于市里的出租车。他伸手打招呼道：“老乡，林家村走不？”。“哟，这可真不巧，车坏了。要不你等我修上，也就半拉钟头（半小时）。要不接，你就得走路回去了，也不太远。十里坡到林家村走一小时也就到了。”一身是油的司机同时兼职着修理工。“那我就……”林子刚要开口，眼睛一转，想起了李瞎子的话。第一条路就是等，第二条路就是走。选哪个，一目了然。叹了口气，林子还是怕了，自然顺着大路向林家村走去。刚走出不远，嘿，说也怪了。那车立即发了毛，自己发动了，撞倒了司机，撞在了一家的院墙上。要是林子在那等，没准现在被压的就是他。一路上，林子一直盘算着自己将来的路。如果这算命批的是真的，将来可得怎么办。走着走着，又是一个分岔路口儿。一抬头，林子当然第一眼看到了离家近的路。他苦笑了一下，按照第二条路的原则，绕了个远道儿回了家。等走回家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村里正好几辆警车路过。一打听，赶情刚刚那条离家近的路上，警察追杀两个逃犯，要是从那走了，没准就被抓做人质了。林子拍了拍胸口，心中一想，这事儿还真邪。从此以后，林子就过上了第二条路的生活模式。一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相安无事。林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虽然好运不断，不是鸡下双黄蛋就是他家的枣树长满了大青枣儿，但林子却也没消停过。连让他回城里的电话，他都是听第二通的。先是说城里忙得不行了，需要他。接着又说回不回都行。他当然选第二种。直到这一天，他突然想回城了。到了路边等车。又遇到了贾六。贾六这小子还是那样儿，脸被风吹得有点儿红，身子骨儿更硬实了。“听说你小子也挣大钱了。不如这样吧，给你两个道儿。你回城去开个店，帮我卖王八。不然，就拿着你挣的钱，别干了，跟我在家里搞养殖吧。这王八俺现在可是养熟了。你要跟我回来一起，我敢保你，一年五十万的净利。不用你动手儿，干拿钱，怎么样儿？”贾六吹牛不打草稿地说着，逗着林子玩儿般说着。可林子却气坏了，心里寻思着‘贾六呀贾六，你这个败家孩子，早不来开玩笑，晚不来开玩笑。这时给老子开起玩笑了。还一下出两条路，我跟你还是不跟呀？’。见林子真生了气，连话都不说，贾六有些不好意思了。干笑了两声，转身就要走。“我跟你做生意，你可记住了，以后别再问我这两选一的事儿。还有，一年挣不上五十万，我上你家把王八捞出来按个儿放血。”林子气说着，无奈地上了车。回厂后，就得知了厂内服务器大挂的事儿。影响了产量不说，正赶上客户视查，一下少了一百万台的订单。这下可好，林子不在，没有大陆的中层干部可批，台湾的副理被批得狗血淋头。而林子则马上把责任揽了过来，并马上以此为借口，引疚辞职了。带着几年来攒下的五万块钱，林子回到了老家。这第二条路的生活，就要在这林家村里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