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雪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眼中全然是破灭的讽刺,这就是她用性命换来的爱情,却又怎会想到自己竟会遇上今天这般的场景,自己的情感何时变得如此的轻贱。这个笑话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大到让她发狂想要毁了天下!“怎么王爷不等我回来?我倒是很想看看,是哪个妹妹这么有本事敢进三王府的门。”漫雪冷冷一笑,仿若腊月寒风,字字如吐薄冰,语带森森寒意。所有人被这迫人的寒气,吓得不由冷颤。就算是盖着层层盖头看不到前方的新娘子都不由退后一步。心中更加定然‘这婚结不成了。’“娘子。”蓝箫尘静静的与漫雪相望着,蓝眸中依旧以往的深情只是多了不该多的无奈和歉意。漫雪退后一步,心瞬间好似身在冰天雪地里被泼了一盆凉水,冷透彻。“不必多说,我知道想说什么。”漫雪死死盯着蓝箫尘的双眼,眼眸闪烁似星光,带着决然,“我只问你,荣华富贵和我之间只能选一个。要知道一但选了你就没有回头机会了。”漫雪傲然的扬起下巴,那是独孤一注的绝然。她冷漫雪,要么要天下最好的,要么就毁掉。对爱情也是一样,在她的眼中容不得任何沙子,一但叛离终身不用。他们气定神闲,但平静的外表之下早已是波涛汹涌,时间如指缝里的流沙,一点一点的逝去。漫雪迟迟没有得到他的答案,哀然一笑,盈盈目光好似有眼泪就这么生生的从眼眶滑落,摔在地上……粉碎。这就她的爱情……到头来也不过是笑话一场。又一次的栽在情爱上摔得的粉身碎骨。漫雪身躯微震,心口一痛,也罢,她冷漫雪既然赌了,虽说是全部,但她还是输得起,大不了……是赔上性命,那又如何?她还是她!一想到这里,她忽然平静下来,放松了身子,淡淡笑道:“王爷,今日我祝你大婚之喜,至于我们。”漫雪眼中瞬间一冷,扬起的衣袖在空中一个旋身聋下一道异常优美的弧度,抽出腰间的剑,真气灌注剑身,刹那间房上的梁被劈成两半,轰然而落。“你我如同此木,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至于这休书我也懒得写了,方正在场的人证多的是。”淡静的气质,傲然的眼神,和略带嘲讽的语调,令所有人不由心头一颤。圣日自开国从来就没有女人休男人的事发生,今日发生了还不算,还出在皇家的身上,说出去又是丑闻一件。“娘子。”蓝箫尘为难的想漫雪迈出一步,抬了抬手,似是要挽回些什么。漫雪再抬眼,望向他眼神又如地狱的冰潭,冷到了极致,“三王爷,你我后会无期。”她漫雪抬下巴,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冷眼瞧着俗世凡尘之人的千姿百态。说罢漫雪转身便走。但还没迈出一步,手臂被人紧紧扣住,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似的。漫雪抬头对上一双暴怒的蓝眸,那眼神中有与她同样的哀绝,不同的是他的眼眸中有多一份不敢相信,蓝箫尘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他拧眉直视着这个总是昂着头无比骄傲的女子,那冷傲的神情似是在嘲讽世间一切,他心间像是有无数针尖在上头碾过,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血孔,不会夺人性命,却是悠久绵长的疼,在日积月累中,渗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你要……离开……我。”蓝箫尘气急败坏的吐出这几个字,手指间的力道,好似用力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孤寂的眼神好似被人无情遗弃的孩子,带着满腔的怨恨去质问。蓝箫尘看到却是那女子眼中的嘲讽,清清楚楚,答案,再清楚不过。他心间一震,她果然……眸色一深,眼中此刻变得阴郁之极,利光顿现,表情也变得狰狞无比未来得及发作,目光落在她娇嫩唇瓣上被咬破的血窟窿,他身躯一震,胸腔内升腾翻滚的怒气瞬时消散,心头好似被生锈的大刀,硬生生的捅了进去,那铁锈摩擦划破胸口的钝痛,痛的他透不过气来。不是不爱,而是爱的太深,即便是这根刺直入心底,即便是这根刺轻轻一碰就会牵动全身的痛楚,而她却选择宁可痛心彻骨,也要将他从她剔除。蓝箫尘抖动着双唇,轻喃:“娘子。”漫雪眼神一暗,压抑的太多的痛楚,好似要从心**开一般,漫雪咬牙强忍着那心头肆虐痛感,再次抬头,唇片扬起一个柔美的弧度,那清澈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似是他的背叛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对她的人生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我说过后悔无期。”漫雪眼神闪过一抹厉芒,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到那抹白影已经飘到门外了,而三王爷的手上虎口那个地方……被一支白玉簪子穿透。天色越发的暗了下来,仿佛黑夜即将来临一般,令人压抑难安。漫雪扶着窗棂的手指尖泛着青白,心仿如落入一个无底黑洞,笑容浮上她的唇角,自嘲而薄凉。从前明澈的眼眸此刻沉寂如水,眼底透着深沉的讽刺和悲哀,抿紧的唇似是一把钢刃在割据着什么,绝美的面容是褪去了血色的苍白。她手心越攒越紧,极力控制住欲浮上眼眶的泪水,扬起脸庞,强忍着泪没有落下,痛在心间蔓延。漫雪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笑得悲凉无比,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心绪。继而自嘲笑道:“聪明?呵…我若够聪明,又怎么会一处地方摔两次跤,!”那痛,简直如利刃刺心,痛不堪忍。她身躯微颤,手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没入娇嫩的掌心。隐忍多时的泪水终是无可抑制地落了下来,晶莹的泪珠划过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庞,没入唇齿间的咸涩滋味直抵心间。她紧咬着唇,将那欲冲出口的哽咽之声强行堵在喉咙,咽下心头,就仿佛咽下了一柄钢刀,在她的心上,生生砸出一道深沉的血口。她努力牵起一边唇角,倔强地笑着,一步接一步,没有半分犹豫和不舍,异样坚定地往前行走,不曾回头。回头?!她还有路可以走吗?那她的路又在那里?狂风席卷,大雨越下越大,路上早已变得冷清,漫雪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行走在大雨不断冲刷的街道,她开始有些痛恨自己的清醒。冰冷的雨滴大颗大颗地敲打在她头脸之上,麻木的生疼。前路雨雾茫茫,视线模糊不清,她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而她的一切早就在十几年前毁在一个人的手里,她没有家,毅然没有亲人,更没有温暖……原来,她……什么都没有啊!她惨然一笑,竟笑出声来,低低沉沉的笑声混合在初夏的暴风雨声之中,竟格外悲沧而荒凉。她背负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漫雪迈出三王府的门口,突然看到她方才掉落的白伞,被人踩断了好几根支撑的伞梁。漫雪这才想起,低头看着自己尚未鼓起的小腹。对呀!她还有孩子!这是她唯一拥有的!唯一!漫雪缓缓捡起白伞,这一刻她多么的庆幸自己习惯用白色的东西,而这白伞除非家里有丧的人才会打,这才没让人拾了去。她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待她停下之时,竟发现走到了湖边。湖岸,风雨中飘摇的柳枝条不断地拍打着水岸,闭目就听到噼里啪啦雨珠滑落的声音。漫雪随便的靠在凉亭冷硬的柱子,缓缓地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眼神茫然的看着偌大的湖面,心静的默然让人觉得好生空虚。整个人似是被掏空了一般,感觉很疲惫“若我不是……。”那个身份该多好。终究还是晚了!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错了一步棋,一步错,步步错。当她决定把自己就交给蓝箫尘时,就没有回头路了。漫雪面前却突然多出了一双黑色缎面的锦鞋。木然抬首,一张刚毅英俊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漫雪撇过头,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亦有她的骄傲。她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方手帕。“擦擦吧!会着凉。”低沉的声音,毫不遮掩的表达着自己的担忧。原本的冷厉的虎目此时也变得深远……复杂,薄唇一抿,眼中除了心疼……还隐忍着怒气。“蓝啸天,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会是……她一出三王府的门,就跟着她吧!一想到这里,漫雪就懊恼的绞着手帕,好似一个赌气的小孩子。“我跟着你来的,蓝箫尘大婚我想你一定会回来。”漫雪猛地抬头,怒目相视,“你……。”蓝啸天洒脱的坐到漫雪身边,望着天际,“烟霞,他既然不要你,你和不做我的王妃。”说道最后两个字时,蓝啸天木然回首分外期待的看着漫雪,目光无比诚恳……专注。漫雪缓缓将头撇向一边,作为无言的拒绝。蓝啸天抓住漫雪的肩膀,强迫漫雪面对他,“你说呀!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我可以一辈子对你好,可蓝箫尘现在正在娶别的女人。”嘶哑的声音,好似在绝望中挣扎。漫雪垂下眼帘,不在看蓝啸天缓缓吐出三个字“太晚了。”她刚想在说什么,直觉的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