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存的权利 (1)

见到翠玲突然吞下所有解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全都为之一震。“混账！你干什么？”黑毛暴吼一声，转身就要朝翠玲扑过去。就在这一瞬间，翠玲猛地抬起头，张大了嘴，由喉咙深处挤压出“嗬、嗬”，像是非常痛苦的呻吟声。黑毛听到她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不禁一愣，脚步也停了下来。只见翠玲仰面朝天，双眼翻白，胖胖的脸皱成一团，五官扭曲，肩膀和双手剧烈发颤。从她的嘴中，不断涌出黑色的泡沫，同时发出“呃呃呃呃呃呃呃呃”一连串难听的声响。她的脑袋开始用力地左右转动，脸一下转到左边，一下又转到右边。随着脑袋的转动，她一头长发也左右甩了起来，甩在她的脸上，过没多久，她的头发凌乱不堪，几乎盖住整张脸，再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接着，她“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随着她这么一跪，她全身的肥肉也剧烈地抖动一下。她双手握拳，趴在地上，低着头，一头长发垂到了地面。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用力抽搐着，每一次抽搐就带动全身的肥肉，起了一道道震动的波纹。她的屁股坐到小腿上，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同时发出“哈、哈”剧烈的喘息声。众人看到翠玲的举动，无不看傻了眼。翠玲吃下全部解药，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反应？是她服药过量吗？还是那解药本身有问题？耳边只听见翠玲那“哈、哈、哈”的喘气声，从一开始的激烈无比逐渐变得愈来愈微弱，过了十几秒，再也听不见她发出的声音了。翠玲趴在地上，脑袋抵住地面，蜷缩着身躯，一动也不动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着小眼，脸上的表情全在问：“究竟发生什么事？”“翠玲她……她死了吗？”佳佳颤声道。“不知道。”小吟说：“我去检查看看。”小吟走到翠玲面前，蹲了下去，轻轻拨开翠玲的头发，低头打量翠玲的脸。“翠玲？翠玲？”小吟说：“你还好吗？醒着吗？听得见我说话吗？”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只见翠玲头也不抬，举起右手，用力一挥，“噗”的一声，一巴掌把小吟的脑袋打了下来。小吟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远远飞了出去，“扣”的一声，掉在地上。撞击到地面的瞬间，她脸上所有皮肤肌肉登时散落一地，两粒眼珠子也掉出眼眶，七孔喷浆，断颈处血如泉涌，各式管状构造凌乱摆动。她的脑袋继续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了下来。小吟那没了头的身体晃了几晃，黑色的血像喷水池一样喷得老高。她的双手在身前胡乱抓了一阵，身躯剧烈颤抖，最后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当场毙命。“这、这是………”见到眼前的情景，我整个人都惊得呆了，脑子顿时混乱一片，舌头像打了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翠玲，你干什么？”黑毛面色铁青，双眼喷火，暴吼一声，伸手朝翠玲抓去。翠玲仍然低着头，但头顶上彷佛长了眼睛，很快地伸手一挡，反射性地格档了黑毛的攻击。黑毛见一击不得，另一只手接着朝翠玲攻去。他握着拳头，以万钧般的惊人力道，朝着翠玲狠狠地搥了下去。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只见翠玲不慌不忙，举起右手，竟然硬生生地接住了黑毛的攻势，将黑毛的手腕紧紧抓住！这时，翠玲终于缓缓把头抬了起来。我仔细一看翠玲的脸，全身登时有如被高压电流通过一般。这是翠玲吗？这是我认识的那个翠玲吗？眼前的小胖妹一脸黑气，双眼深深地凹陷进去，露出黑漆漆的黑眼圈。她脸上的肥肉瞬间胀大数倍，肥肉互相挤压着，挤出一条条深陷的****，脸颊上黑线纵横交错，看起来好像纹满刺青的原始野蛮民族。从她的双眼、鼻孔、嘴巴、耳朵等处，缓缓地淌出乌黑的脓汁，一部分黏到头发，其余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逐渐汇集到下巴处，慢慢地滴在地上。她凌乱的长发盖住一部分脸孔，从头发的缝隙中，清楚可见她那双凹陷的眼睛，眼神冰冷无比，一脸怒容，上唇掀了起来，露出紧紧咬合的两排牙齿，宛如一个发狂的女鬼。“呀啊！”翠玲的口中，猛然爆出刺耳的尖叫！只见她右手往前轻轻一折，瞬间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她竟然轻描淡写地把黑毛的腕骨折断！“好痛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黑毛吃痛暴吼，用力抽回左手，抱住断裂的手腕，痛得弯下了腰。他手腕断裂的地方，骨头像是被折断的木棍一样，尖锐的断面往下翘出，黑血狂涌而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吃下解药的翠玲，竟突然拥有如此神力！见到眼前的景象，我不禁感到心惊肉跳。只见翠玲折了黑毛的手腕，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她举起双手，呼呼两掌，朝黑毛脸上急袭而去。黑毛兀自弯腰呼痛，见到双掌袭来，根本没有格挡的余地，只能反射性地将头一偏，但还是被翠玲击个正着，脸上两块肉登时被翠玲打了下来。“这小胖妹疯了！”黑毛暴吼声中，登登登地连退好几步，眼看翠玲势如疯虎，攻击接二连三地席卷而去，黑毛只得强忍疼痛，勉力抵挡。“佳佳！小爱！大豪！”黑毛怒吼着：“快来帮忙对付小胖妹啊！”“翠玲，你干什么？快点住手！”佳佳大吼一声，扑身而上，加入了翠玲和黑毛的战局，小爱则是一脸茫然，看着地上小吟的头颅，全身拚命发抖。如此一来，变成黑毛和佳佳连手，一起对付翠玲的局面。翠玲左边抓一下，右边挥一掌，攻势有如惊涛骇浪般，滔滔不绝，而且动作迅捷无比，彷佛练了十几年功夫的武术家，差别只在于她的攻击毫无章法。由于翠玲的动作实在太快，黑毛和佳佳两人合力，也只能勉强抵挡个七、八分，竟毫无还手的余地。我见翠玲双臂大开大合，有如饿虎扑羊，一头长发凌乱甩动，似乎一靠近她，被她的掌力带到一下，身上的肉就会被打个七零八落，我只吓得心惊胆战，不敢靠近。眼见黑毛和佳佳快要抵御不住，我伸手在行李中一翻，摸出一个不锈钢水壶，看准了翠玲的位置，用力朝她砸了过去。翠玲头也不回，伸手一挥，“啪”的一声，那不锈钢水壶被她拍了出去，去势如电，直直飞向石壁，传来“嗡”的一声巨响，水壶竟牢牢地嵌入石壁当中。我丢出水壶，到水壶被翠玲拍开，只是短短一秒钟的时间，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耳膜便被水壶和石壁的撞击声震得隐隐作痛，心下不禁骇然——以翠玲此时的狠劲，若我再加入战局，只是徒增累赘，对情况一点帮助也没有。我心中焦急万分，眼光忍不住四处打量，忽然看见那鬼魂兀自站在石壁旁，摇头晃脑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心想，此时众人打成一团，不会注意到我的行动，我不妨直接过去问个清楚。“喂，死人骨头！”我走到鬼魂旁边，低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胖妹吃了解药，反而会变成这副模样？”鬼魂缓缓转过脸来，下颚不断开合，说话了。“谁，告诉你，那是，解药？”“咦？”我愣了足足十秒，吃惊地问：“不是解药？那是什么药？”“你这，愚蠢，小朋友，自以为，解药，辜负，我，一番，好意，”鬼魂大吼起来。“那是，毒药！”“毒药？”我一听，登时惊呼出声。“可惜，药性，不太对。”鬼魂一顿一顿地说：“我，临死前，埋下，毒药，原本，致命，无比，大概，受到，这洞穴，能量，影响，变质了！”我听了鬼魂的话，心中乱成一片，脑中像是灌满了浆糊一样，难以思考。耳边听见鬼魂继续说：“毒药，变质，吃下，变成，疯子，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茫然无措，心中大团大团的疑惑不断涌出。仔细想想，从头到尾，鬼魂确实都没有说过，那是阻止身体腐烂的解药，是我一厢情愿，直觉地把那当成是解药。然而，不是解药就算了，又为什么是毒药？为什么鬼魂要给我一瓶毒药？我搞错什么事了吗？一瞬间，千头万绪占据了我的脑子，我打从一开始坚信不疑的、殷殷期盼的、深思熟虑的所有事实（☆不明白为何要说“所有事实”）、所有事情的经过，一下子全都乱了调，原本望眼欲穿的美好结局有如被丢了颗炸弹一般，被炸得乱七八糟，整个世界彷佛上下颠倒过来了。原来，让我们杀得你死我活、争得昏天暗地的一瓶药丸，竟然是一瓶毒药！一切都莫名其妙，荒唐可笑到了极点！可是，那不是解药，为什么偏偏是毒药？为什么鬼魂要给我一瓶毒药？为什么那瓶毒药可以救我一命？为什么鬼魂一直叫我给大家吃下毒药？这跟我们身体的腐烂有什么关联？这跟这洞穴里的一切有何相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愈想愈是疑惑，愈想愈是害怕，愈想愈是恐惧。正在我迷惑间，一旁的三人仍然打斗不休。翠玲的动作迅捷无比，忽拳忽掌，偶而夹杂着几下踢击，翻翻滚滚，灵活跳跃，攻势极度凌厉，黑毛和佳佳根本只有挨打的份。黑毛脸上的肉已经被打掉大半，他瞪大眼睛，眼神惊恐，非常吃力地招架着翠玲的攻击。佳佳脸色惶急，每一下格挡都显得十分迟疑。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眼神焦急地向四处打量，好像想找些什么来突破眼前的困境。只见佳佳突然伸手到背后，想拿肩上的背包，慌张之下，一时之间竟拿不下来，只用一只手抵挡着翠玲。翠玲见机不可失，砰的一脚，把佳佳踢得倒退五步，再伸手一挥，拨开黑毛遮在身前的手臂，一个转身，呼的一掌，正中黑毛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