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年以前 (1)

今天的白色圣诞节，令那些年轻的人们都向超市，广场，酒吧等热闹的地方聚集着，像咖啡馆这样格调温雅的场所，反倒显得有点安静，三三两两的情侣们或相视而坐，或并肩密语，都透露出浓浓的情意。咖啡馆前面的舞台上，一个戴着眼镜，书生气十足的男孩子，正弹着木吉它，唱着软绵绵的情歌，他那忘我的表情，忧柔的唱腔，并没有引起在座各位顾客的共鸣，只是那些有点无所事事的侍者们，被歌声传染地偶尔打几个呵欠。凌天独自坐在机器娃娃咖啡馆的僻静角落里，不停地用长勺搅动着已经冒起细细一层白沫的蓝山咖啡，厚厚的围巾遮挡着半边脸，根本没有想喝杯中咖啡的意思。凌天的眼神已经不再冰冷了，多了几份柔情在里面，眼睛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咖啡，手也机械的转动着长勺，但是思绪已经随着咖啡杯中升起的热气飘远了，回想到了一年前碰到她的那些回忆：一年前的圣诞节，凌天按照杨晨光的吩咐，探查完一个市领导所圈养的金丝雀住址后，无所事事地来到了机器娃娃咖啡馆。他是这里的常客了，但每次来都要变换一次装束，以免被咖啡馆的侍者认住。还是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里，独自一人品着咖啡，凌天忽然感到了一阵茫然，总是自己一个人，总是不跟别人接触，这样的神秘感觉，对于凌天来说已经麻木了，看着那些情侣们低声嘻笑着，内心的孤独感愈加浓烈起来。也许是无法忍受附近情侣们的亲密气氛，凌天准备喝完这杯咖啡后就逃离这样的氛围，回到皇朝大酒店休息。一杯咖啡将要喝完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时尚而又不失风雅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环顾着咖啡馆内的一切。咖啡馆的大部分座位都已经有人了，空出的台面并不是很多，女孩子扫视一眼，索然无味的准备离开了。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了凌天身上，打量一番后，脸上露出了微笑，并且径直走了过去。凌天的目光跟她对视一眼就低下了头，端起杯子，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抬手招过了侍者，准备付账。女孩子快步跑了过来，轻声问道：“先生，这里还有人吗？”凌天抬眼看了看，冷冷地回答道：“我马上离开了！”女孩子的脸上顿时黯然下来：“哦……”凌天结了账，站起身来就要走，女孩子慌忙叫住了他：“先生，你忘了东西了。”凌天并没有回头，他一向谨慎的作风使得自己可以确认，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又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看错了，那不是我的！”“嘻嘻，先生，你回头看看吧，真的掉东西了。”凌天疑惑地看着女孩子的眼睛，发现了一些狡黠的神情掺和在里面。凌天慢慢地回过头去，扫了一眼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什么都没有。“没有？”女孩子看着凌天傻头傻脑的表情，灿烂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咯，先生……你的脚印，就是地上的那个，嘻嘻……”凌天顺着女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地面，果然，自己的两只脚印在咖啡馆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格外明显，两个脚印边缘非常清晰，看来，从凌天坐下就没有挪动过。凌天像是后脑勺被人拍了一砖：我怎么留下这么明显的脚印了，我不是一直很注意清理自己的痕迹吗？这女孩子是谁，她为什么会注意到我的脚印？想到这里，凌天两只放着寒光的眼睛瞪了起来：“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女孩子被问愣住了：“什么派来的？我自己来的呀？先生，你……”凌天看着女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神情，一下子明白过来，是自己太紧张了，马上道着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说完，抬腿就走。女孩子急了，伸手就要拉住他，却被凌天巧妙的身法一下子绕了过去。女孩子急忙冲着凌天的背影说道：“没人陪我过节……你就不能请我喝杯咖啡吗？”凌天的脚步僵住了，他何尝不是一个人过节，他心里也希望能有个人陪着啊？凌天转回头来，眼中的寒光淡了几份，倒是增添了一丝丝的落寞：“想喝什么？”女孩子又笑了，脸上欣喜地坐了下来：“嘻嘻，先生，能请我喝杯蓝山咖啡吗？”凌天向旁边的侍者挥挥手：“蓝山咖啡。”侍者低声问道：“先生，两杯吗？”凌天犹豫地看看女孩子，却发现女孩子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凌天马上转过头去，向侍者吩咐道：“两杯。”不一会工夫，两杯冒着热气的蓝山咖啡摆到了台面上，女孩子马上拿起长勺搅了起来，抬头看看仍然没有坐下的凌天，微笑着说：“嘻嘻，先生，你要请我两杯吗？”凌天看了一遍咖啡馆里的顾客们，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抬手看看表，稳稳地坐了下来，就那么端正地坐着，眼睛注视着搅动长勺的女孩子，一动也不动。女孩子看着凌天的姿势，扑哧一声笑了：“呵呵，先生，你不喝吗？”凌天缓缓抬起手，也用长勺搅动起来，但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女孩子。女孩子看着凌天戒备的样子，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容：“圣诞节了，我自己过，没意思，一进咖啡馆我就看到你了，你也是一个人过节吧，呵呵，我想，咱俩可以做个伴喝咖啡了。”凌天听完女孩子的话，没有回应，只是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但心里却被女孩子的失落表情打动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凌天宽下心来，全身绷紧的肌肉也开始放松了。女孩子抬头注视着凌天：“你……不喜欢说话？”“嗯。”“嘻嘻，我喜欢跟人聊天，你……有点闷，嘻嘻。”凌天没有说话，但被女孩子的话逗得微笑了起来。女孩子轻轻的冒出一句：“嘻嘻，你笑了……”凌天尴尬地收起了笑容，心里暗暗感叹：我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她笑？女孩子看到凌天拘谨的样子，露出了最美的笑容：“呵呵，先生，看来你平常不太爱笑吧？多笑笑心情会变好的，你笑的样子，其实挺好看的。”凌天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释怀地笑了起来：“你没有男朋友吗？”女孩子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长勺：“唉，有过，分了。”“你有女朋友吗？”凌天微微地摇摇头，眼神一下子黯淡了几分。女孩子正等着凌天接下话的，可半天了，凌天那边没出声音，女孩子憋不住了：“男朋友说跟我交往压力太大了，我经常工作到很晚，他说，女孩子是需要陪的，可是，他说就算想陪我，我也没有时间，所以……所以……”女孩子还想等着凌天说话，可凌天又没开口，女孩子赌气地噘起了小嘴加快了语速：“所以，他就找别的女朋友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女孩子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凌天，可凌天只是挂着微笑，盯着自己看。女孩子生气地拿起长勺搅动着，也盯着凌天看了起来，直盯得凌天慌了分寸，赶紧低下了头，拿起咖啡杯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以掩饰尴尬。女孩子被凌天慌张地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人真怪，不喜欢说话，对人又这么冷，怪不得没有女朋友呢，哎，你叫什么名字啊？”凌天不想回答，在他的行事准则里，名字是不允许随便透露给别人的。“你不会连名字也没有吧？”女孩子不舍地追问着。“就算是石头变得，也都有名字，一个叫孙悟空，一个叫贾宝玉啦，呵呵，你不想说？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凌天随口敷衍道：“你就叫我T吧。”“T？代号？像电影黑衣人里一样？是不是你的工作需要保密啊？”女孩子的求知非常浓厚，抓住一个问题就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凌天被女孩子问得头疼起来，但又不想拒绝女孩子的问题，脑子里思考着该怎么回答。“T？TIAN，天？你名字叫天？”女孩子想到了一个答案，两眼放光地看向了凌天，想从他脸上得到对或错的提示。凌天慌了，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眼睛开始逃避起女孩子的逼问的目光，他没想到女孩子竟然说出了天字，暗暗后悔不该说这个T字。“哈哈，我猜对了是吗？哈哈，真的猜对了，哈哈哈哈，那我叫你小天吧！”女孩子向凌天伸出了右手：“你好小天，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谢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