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光慢慢推开何书记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对于他的热情,也只是报以微微一笑,然后,眼睛一瞪,对着范友山说道:“友山,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范友山不敢抬头,两手垂在裤缝处,一幅恭敬的样子。杨晨光叹了口气,放慢了语速,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咄咄逼人:“友山……小宁呢?”范友山听到杨晨光的问话,头垂得更厉害了,半天了,才支吾着说道:“小……小宁他……他回皇朝了……”杨晨光眼睛再次瞪了起来,故意加重了语气:“真的?”范友山听到杨晨光的问话,使劲点着头,以示自己没有说谎。何书记一看范友山的样子,往前凑了凑,想替范友山说几句好话,解解围:“杨副市长,您别生气,您这才出院,我怕影响您休息,所以,事情紧急……”“所以你就不跟我说,擅自主张,动用全市60%的警力,去追捕上官博?谁给你的权力?”杨晨光说到这,往房间中走了过去,看看孙良父女两个:“老孙,安排追捕,省厅知道吗?”孙良长出了口气,慢慢地摇着头。杨晨光转过身来,对着范友山和何书记他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都不跟我说,哈哈哈哈……还当我是副市长吗?”此话一出,吓得何书记马上张嘴想解释几句,却看到杨晨光摆了摆手,于是,也微低着头退到了一边。“我,分管天安市政法工作这么多年,今晚的追捕行动搞得如此之大,我竟然被蒙在鼓里?可笑啊可笑,你们是怎么想的?想逼我下台?相独揽大权?还是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范友山的身体已经开始哆嗦了,杨晨光所说,好像只是对自己一个人说的,而且,听话里的意思,自己和杨宁安排的那些事,杨晨光好像都了如指掌了,是谁跟杨晨光说的呢?孙良走了过来,对着杨晨光打了敬礼:“杨副市长,据前方传来的现报,上官博已经逃回了天安市,我要去指挥围剿行动了,不能让上官博伤害了无辜群众,他手里还有……还有枪!”孙良说完,侧头看看花茶。花茶也走了过来:“杨副市长,我也去围剿吧,毕竟那把枪是我丢的,我有责任找回来!”杨晨光点了点头:“嗯,去吧……你们不要太大意了,也别太逼上官博,他的身手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一旦逼急了他,很可能会出大乱了,还是要以劝导为主,如果他实在顽抗到底,那就……”孙良猛地抬起头:“杨副市长,你是说……”说着,孙良抬起手来,做了个手枪的姿势,那意思是在询问杨晨光,是不是要枪毙上官博。杨晨光闭起眼睛,点了点头:“一切以人民群众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为重,见机行事,唉……去吧!”孙良重重地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了病房,花茶也跟着出了病房。何书记一看孙良他们父女俩都走了,也想跟杨晨光说一声就撤,可杨晨光一下拦住了何书记:“老何,凡事要多在心里想一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书记看着杨晨光深浅未定的眼神,心时咯噔一下:坏了,杨晨光是不是知道我是西爷派来的了?但何书记脸皮子功夫很好,心里忐忑,但脸上却很平静,对着杨晨光点了点头:“杨副市长,谢谢您的训示,我明白了!”杨晨光微微笑了笑:“你也去吧,别太为难孙良,毕竟,他是你的手下,你总不能亲自去抓人吧!”何书记没有说话,强行堆起一抹笑容,头也不回地走了。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们看到如此情景,也都识相地打了声招呼就溜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杨晨光和范友山两个。杨晨光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燃。范友山看到杨晨光的举动,几次想开口劝他把烟灭掉,可鼓了几鼓,终于还是没敢开口,他怕杨晨光正在气头上,自己一张嘴就会被批。杨晨光看看仍然站着不敢动弹的范友山,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说道:“友山,坐这里!”“哎……”范友山答应着走了过去,再次看看杨晨光手中的烟。杨晨光一直在盯着范友山的眼睛,看到他老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烟,于是,扔到地上,一脚就踩灭了:“好吧,我不抽了!”范友山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一下。杨晨光从侧面打量了范友山半天,才开口问道:“友山,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范友山打了个寒战,刚有点放松的身体又绷了起来,面对着杨晨光,他欲言又止地迟迟没有开口。“你和小宁最近做了什么事,你不想说吗?”杨晨光又问了一遍,看到范友山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整个身体都靠到了沙发靠背上,缓缓地问道:“你和小宁,是不是派人到夜太美去闹来着?”范友山默默地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跟何庆泽有什么协议?”范友山眼珠转了半天,本不想说实话,可考虑了半天,还是点了下头。杨晨光看着范友山点了头,喘息变得粗了起来:“上官博……身边的女人,是不是你安排的?”范友山咬起了牙,再次点了下头。杨晨光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喷了出来:“那些冰毒……”范友山不等杨晨光说完,“咚”地一声跪到了地上,头使劲往下低着,好像在忏悔一样。杨晨光的五官都已经变了位置,手指头哆嗦着点着范友山:“还有……猫妖!”不等范友山再点头,杨晨光已经口齿不清起来:“你……你……你……嗨……”范友山抬起头来,激动地说道:“杨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小宁啊!”杨晨光无力地摆了摆手:“你别说了!”范友山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杨叔,那个潜入电视台女更衣室的贼,已经被确认,就是上官博,我一定要灭了他,否则……”杨晨光咬着牙,使劲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否则什么?”范友山被杨晨光的表情吓得一愣,马上说道:“杨叔,我知道我做得有点过了,不过您放心,就算出了事,我一个人担,决不连累你和小宁!”“啪”杨晨光一巴掌抽到了范友山脸上,一个血红的五指印顿时清晰地显露出来。范友山并没有伸手去摸挨打的脸,而是倔强地抬着头,但脸上已经露出了委屈的神情。杨晨光看着那个鲜红的掌印,一时心疼地说不出话来,手哆嗦着抬了起来,慢慢地拂上了范友山的脸,手指一点一点地抚摸着,嘴唇也哆嗦起来:“对不起……友山,我下手重了!”“不,杨叔,您打得对!”杨晨光深情地看着范友山:“友山,别怪我,我是心急啊!”“杨叔,我知道,这一步步走过来,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的计划是多么愚蠢……”“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小宁好,但是……”范友山猛地站了起来:“杨叔,我这就去安排,争取能多补救一些吧……”说完这话,范友山就要往外走,却被杨晨光一把拉住:“回来,我有话说!”范友山表情坚定地看着杨晨光。“友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不是论谁对谁错的时候了,既然已经把上官博逼急了,那就……”杨晨光举起自己的手,使劲伸直,做出刀的形状,咬着牙重重地悬空切了下去。惊弓之鸟一般的上官博,出了小树林就抢了辆出租车,用最短的时间逃回天安市市区。他现在一听到警笛声传来,就要马上找地方躲藏起来,生怕被发现了行踪。已经快要凌晨了,可上官博还是没有想出可以去哪里避避,或者,想个办法再逃出天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