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965年8月6日22时18分南中国海王星火前脚刚走,“零”和鬼冢后脚就跟进来了。舞会浮台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鹬和蚌正面交锋了,他乐得当个渔翁。渔翁果然好当,人死的死,走的走,两败俱伤,不用他费吹灰之力。“零”走到钱江的尸体前,搜他的尸体,果然搜到了宝贝——叶恒艮写在香烟纸上的黑箱密钥。尽管“零”一向以老成阴郁示人,此刻却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哈哈大笑起来。但一个人的出现让他的笑声在半空中打结了。这个人竟是张家浩。张家浩扶着拐杖一瘸一瘸走了过来,他跟着“零”一路到了这儿。“我们的协议到期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现在,也该把我的还给我了吧?”张家浩边走边说。鬼冢护在了“零”的前面。“鬼,我还没拿到黑箱呢?我们的协议还没结束。”“零”笑着说。“你这个小人!”张家浩气得发抖。“零”摇了摇头:“这世界上哪有君子和小人之分,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之分。鬼冢,杀了他!”鬼冢拔出腰间的忍者手里剑,向张家浩逼来。“呯”的一声响,鬼冢急忙偏身,可人的身手毕竟赶不上子弹快,鬼冢的左腿被击中了。“老家伙,想不到你还留着一手。”“零”恼羞成怒。“你可以在我的拐杖上安装微型发报器和微缩相机,我自然也可以在我的拐杖上安上枪。”张家浩冷笑说,“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受够了!我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朋友,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带回他,可你,你竟然言而无信!”张家浩刚想朝“零”射击,不料鬼冢席地滚了过来,把手里剑刺入了他的腹部。张家浩怔了怔,再也扶不住拐杖,跪了下去,痛苦地扯住了鬼冢的衣襟。就在这时,他的眼睛睁大了,因为他看到了鬼冢胸前的一小片青色胎记,几乎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信。是你,竟是你!他已经说不了话,只有一手摸着鬼冢的脸,一手努力指指自己的口袋,浮出一丝笑影,便撒了手。可惜鬼冢不理解他的意思。“你做得很好,鬼冢。”“零”赞许地说。可是“零”想不到,鬼冢把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鬼冢,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把枪放下。”“零”吃惊地说。“你把黑箱密钥交给我。”鬼冢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看一看密钥下的两张照片就明白了。”鬼冢说。香烟纸原本包着相片,“零”刚才的注意力全在密钥上,倒没有细看照片。照片是用微缩相机拍的,竟是黑箱的地图,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两张照片跟鬼冢从张家浩手中得的一模一样。“你竟然串通幽灵会,背叛我!”“零”像被人抽了一耳光,怒不可遏。“我本来就是幽灵会的人。五年前,我在一次行动中失利,可你却准备放弃我,根本不打算营救,是幽灵会的人救了我。从那时起,我的心就死了,你太自私了,我们只是你的工具,你养的一条狗而已。你很可悲,大家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其实心里都恨着你。”鬼冢说,“而且,我怀疑是你害死了我的亲生父亲。”“零”哈哈大笑:“难怪幽灵会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原来出了你这个内奸。可怜啊,鬼冢,你的亲生父亲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你说什么胡话!”“就在刚才,你亲手杀了你的亲生父亲,你弑父的大罪就是到地狱里也消不掉了。”“零”指着张家浩的尸体说。“我不信,你骗我!”“二十年前,圣战结束前夕,我们抓到了张家浩一家,他的儿子还是个婴孩。当时,张家浩还是中国人入缅抗日的英雄,他也算是条硬汉子,我们打折了他的腿也不屈服,但当我用杀死他独生儿子作威胁时,这条硬汉子竟然服软了。后来,我得知他跟可能掌握黑箱机密的叶恒艮有深交,便设计让他接叶恒艮到美国,利用老友的身份,帮我探知黑箱秘密。交易的条件,当然是他的宝贝独子,也就是你。你们父子大概都想不到,接头者竟是自己苦苦寻找多年的人。”“零”说。“不,这都是你编的。”鬼冢摇头。“你没有注意到张家浩临死前的动作吗?”鬼冢这才想起张家浩的怪异动作,退到张家浩的尸体边,腾出一只手从张家浩指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旧照片。是个光屁股小孩的特写照,很可爱,胸前一块青胎记却格外醒目。鬼冢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胎记是娘肚子带出来的记号,就像永久的印章似的,足以证明一切。鬼冢受不了打击,号啕起来,跪在了张家浩的面前。这时,“轰”的一声巨响,邮轮剧烈摇晃起来,电力系统出了故障,灯光开始闪烁明灭。“零”抓住机会,从门边溜走了。